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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精袁福盏茶功夫,喝下一坛七十二度的“百年竹叶汾”,悠悠一觉睡到次日下午。醒来活动一下筋骨,感觉好像伤口疼得轻了,心中大喜,道声果然好酒,伸手来摸宝壶,不由惊得三魂出窍,“宝壶”丢了!
它拉起融禄,瞪着一只左眼,惊问道。
“义弟,见那‘宝壶’没有?”
融禄迷迷瞪瞪:“别闹!还没睡,睡,啊?宝壶丢了?”
袁福万念俱灰。好不容易骗来“紫魂箫”,反被她啄瞎了右眼;刚刚庆幸盗的宝壶,却又丢了!而今身无长物,又身负重伤,凭什么去和三宝郎斗?上天不公,总让我功败垂成。怒江之中,玩儿完我万年之躯,飞鹰山上,毁我魂魄之精。天下这么大,为何无我立足之地?
一念伤感,不由昂天长叹:“袁福,袁福,何处归宿?进不能报仇,退不能托生,留我何用?”
义弟融禄眨眨右眼,小心陪问。
“义兄,我听玉屏山海眼井的小弟说,东海比目怪大王正在招兵买马,不日将与胡雪儿决一死战。不如投奔那里,且做权宜之计,待时运助我,另做打算,如何?”
袁福一听,也罢,干不来三宝郎,何妨再斗胡雪儿,横竖他们是一家子,逮谁咬谁,这仇恨总是要报。
主意已定,它转头对融禄道:“义弟,此计倒是可行。不过,为兄我如今身负重伤,怕是走不贯旱路,如要去的东海,还需义弟背我到洛河,下丹江,再进长江中游。”
融禄而今离开宝壶的囚禁,虽说自由之身,却也别无去处,只得死心塌地随了袁福。龟鳖二兄弟一路水旱交替,直奔天门,就到了长江。
龟鳖一入长江水道,一路下行,滚滚东去,好不顺畅,不几日就来到东海。
“义兄,你看,要不要找我玉屏山的小弟引荐一下?”
袁福道:“不用。比目怪大王若是有这诚意,何须引荐?若无诚意,引荐又能怎样?”
融禄一听甚合道理,于是,二人直奔比目怪水府基地。
比目怪闻听二人前来投靠,心中大喜。大战在即,正是用人时候,连忙命人安排大厅相见。
比目怪瞪着一只独眼,见龟鳖二人,俱是尖头圆脸,大腹便便,更可笑三个人,三只“独眼龙”,这场面也实在滑稽,心下不免略略不悦,神色之间带了几分轻视。
双方互通家门,就算认识了。
袁福丢个眼色,融禄会意。
“大王,今我兄弟二人初次觐见,不如就大厅之上,我融禄走几趟锤法,以助雅兴。”
比目怪心道,好呀,看你到底几多能耐,也好派个差事。
融禄迫不及待,袖出一双小锤,如弹丸大小,嘴里叫声:“变!”
眼见的弹丸大的东西,瞬间变成一对精钢大锤,玄光幽幽。二话不说,一路架搂盖抡,砸打栽扫,耍将起来。只见上下翻飞,左右盘旋,不说排山倒海,也是锐不可当。
比目怪好不欢喜:“得。好手段,你先留在帐前听用。”
袁福一听,好家伙,这点能耐,就帐前听用?且看我的。
“大王,袁福近来久居旱路,身上痒痒,想到那水里游耍一番,还望大王玉可。”
比目怪心道,我摆尾能翻半江水,呵气能使一天风。跟我玩儿水,怕你嫩点儿吧!不过试一试它的底细,也无妨。
“好呀,我的东海大的很,随便玩儿。”
袁福立在水府岸边,瞅一瞅水路,知道比目怪水府一带,都是淡水区。于是纵身一跃,水底里打个滚,显了原形,变成一只庞大的老龟精。
它张口尝了尝海水,果然不出所料,真是甜的。心下暗喜,若是咸水区,不待玩儿水,还不成了咸鱼干儿!遂深吸丹田之气,运起龟息大法。待气机充盈,仰天一口吹去,强大的气流裹挟着海水,卷起冲天巨浪,漫天洒下来,犹似下了一场倾盆大雨。海水里风浪余势不减,半空中打个漩涡,猛地冲上比目怪水府门东的一座小山,如天崩地裂,风卷残云一般,半壁小山,瞬间被夷为平地。
比目怪大出意外,想不到这怒江老龟精,竟然如此造化。
吃惊之余,又见袁福庞大的躯体,似风车一样飞速旋转,海水蓦然卷起巨大漩涡,深不见底!随着旋转的速度加快,袁福的躯体像一个巨大的锅盖,迅速飘腾,夹带着一股阴风,掀起山峰般的巨浪···
袁福用力过猛,只觉得后背一阵钻心扯肝儿的疼痛!
罢了,别为显摆,丢了老命,于是息了风浪,跳上岸来。
比目怪正担心玉屏山海眼深潭的小喽罗,镇不住玉蝉精灵。今日见了龟精袁福能耐,何不派他前去?再者,似袁福这等道行,怎会屈居人下?放在身边,万一后院起火,能奈它何?我看玉屏山,就是它的好去处!这样了我后顾之忧,再与红霞玉女决战,也好放手一搏啦。
“袁福老弟。本大王有一心腹大患,非你不能除之。”
袁福一听,大喜过望,以为要委派它什么重要职位:“大王尽管吩咐,袁福自当尽力。”
比目怪讲明玉屏山一事,袁福顿觉心灰意冷。无奈大话已出,怎么好再改?
于是当日下午,袁福就去玉屏山走马上任,专职镇压玉蝉精灵。
玉蝉站在海眼井,深潭边,早把桃树仙的嘱咐抛在九天之外。只见玉腕一抖,一道紫光闪烁,“紫灵珠”就冲下深潭。
岂料刚才井底一阵波涛汹涌,正是那老龟精袁福前来交班时候。龟精袁福正望着玉蝉原身垂涎三尺,蓦然天空降下一道紫光,抬头望时,晶莹剔透的“紫灵珠”缓缓落在它龟背受伤的缝隙中。只觉一股暖流奔涌,周身脉络霎时血流加快,浑身骨骼咔咔一通山响,似麻似痒的感觉,挠的它一阵死去活来。顷刻之间,不适褪去。回头再望,龟背上的伤口竟然奇迹般的愈合了。
袁福哪里会想到,还有这样奇缘?阴寒的海眼井底,爆发出它桀桀的奸笑。
深潭边上的玉蝉姑娘,不但没能救出她赖以修行的原身碧蝉,反而白白搭上一颗珍贵的“紫灵珠”。自己不能得见天日事小,岂不白白枉负,多情公子李慕白的一番心意?
懊悔之余,坐在潭边嚎啕大哭。
随后赶来的桃树仙,也跟着一阵惋惜。
“喃喃喃,小丫头,临走我是怎么嘱咐你的?你偏偏不听我的话!真是定数啊。”
玉蝉姑娘心痛至极,真气愈加耗散,娇俏的玉容一阵煞白,就晕倒在沙滩上。
桃树仙料她有此一劫,连忙从袖中掏出一枝桃叶,桃叶上一滴雨露随风摇曳,刹那间,无数碎玉般的小珍珠,缤纷洒落在玉蝉煞白的香唇上。
半天功夫,玉蝉好歹悠悠醒来,伏在桃树仙怀里,既伤心又绝望,嘤嘤哭泣。
桃树仙好说歹说,总算劝住。
“丫头,你也别懊悔啦,而今原身被困,无所寄托,眼见道真之气日益耗失,只能靠我的桃叶雨露为你续补元气。不如且随我到桃花庙上,早晚也方便些。”
玉蝉姑娘别无良策,乖乖跟着桃树仙来到桃花庙,日夜伏在桃枝上,慢慢休养。
胡雪儿盯着手中发货回执,久久出神。
听玉蝉姑娘的描述,难道又是三宝郎出手相救?心下又不免疑惑,只是这几百吨的货物,上万两黄金的费用,他如何拿得出来?可真是难为他喽!
“不辞冰雪为卿热”,三宝郎的爱啊,是这样深沉而热烈。一次凝眸,注定几何温柔?改不掉的,永远是他铁骨铮铮的担当。可是这一生,不能陪他朝朝暮暮,缱绻温柔。我胡雪儿欠你的太多太多了,她的内心温暖而甜蜜,幸福又酸楚。
此刻,东海郡大街上,山西盐帮的货物发到。
胡雪儿指挥各村各镇的领头人,有条不紊带领乡民,将几百万吨土盐运到安夷山,再用树枝伪装严实。
一切工作完备,胡雪儿将大家领到安夷山炮台下,找个平坦之地,开了一个小会。声言明天各村渔民,就可以出海打鱼了。最近比目怪淫威已尽,大家尽可放心。
众人兴高采烈散去。
这一切竟被小黄仙探听的一清二楚。傍晚,趁夜色掩护,偷偷跑到比目怪水府基地告密去了。
胡雪儿看着小黄仙奔比目怪水府而去,知道它的猫腻,也趁夜色回了箭阜村。
一夜之间,乡民们把连日赶造的木船,摆满沿海三百多里。每条大船下面,用缆绳栓上两条大麻袋,麻袋里装满土盐。随着海水的浸泡,土盐溶解,沿海海水的含盐量,一点一点慢慢增高。风吹浪激,高浓度的盐溶液,渐渐扩散至深海区去。
且说比目怪最近忙于调兵遣将,好久没有吃上生人血肉,正心情烦躁,周身筋脉颤抖,着急得心似油煎。
听了安夷山小黄仙的报告,知道明天渔民大幅出海,正中下怀。打算次日重鼓淫威,再兴恶浪,要制造一场更大的海难,好好满足一下它血腥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