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魂之初始 第二章 夺爱的虚妄

依语双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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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夺爱的虚妄

    花似伊,柳似伊,叶叶声声是别离,雨急心更急;

    风怜惜,月怜惜,万水千山情已迷,相逢在后期;

    又是春暖花开时,我睁开眼,岁月如梭,斗转星移,村庄不见了,而我真是好运道,作为一棵树,却有了一双灵活的脚,一步步走动着,我终于能走啦!慢慢挪动身躯,到湖边边走边看,湖水里印射着一身绿衣,身若扶柳,细腰款款,雪肤玉貌,一双好奇眼,真真让我满意。

    我内心狂喜,走到小道上,恨不得冲天狂喊向所有人宣布,:“我有脚啦,有脚啦!”

    路上一辆马车徐徐行来!

    “你叫什么名字?哪家人?”?彼时,一名穿仆人装的小厮走来。

    “我没名字,不知道父母是谁。”我老老实实回答。

    “带上来。”?一双玉手掀起门帘,露出一张妩媚的脸来。那两只手美得少见,秀窄纤长,却又丰润白暂,透着婴儿白,好像一下子就可以挤出水来,如初雪一般,却又看不出一点苍白,红润有光泽,指甲饱满,放着柔光,带着珠泽。这双极品的手反衬的那妩媚的脸有些失色了。

    “不错,好美的身姿,若无处去,不如跟我一起入宫吧,要么你就叫柳腰。”女子爽朗的说。

    柳腰,柳腰,我内心开心的说,我也有自己的名字啦!待我上得车来,这妩媚的女子自我介绍:“我叫柔荑,以后咱们就做个伴了。”?柔荑依在马车旁,慵懒得说。

    我满心雀跃,吃着柔荑提供的糕点零嘴,这可比水好吃多了,人类真是好聪明,做出来这么多可口的美食。

    与柔荑入得宫来,见到好多的美丽得各具特色的女子,聚集在一起,一片玉色,真真是养眼啊,我努力记得所有人名字。

    那个端庄明艳的,叫玉华;

    那个凶器饱满的,叫乳媚;

    那个纤长玉腿的,叫玉婷;

    那个长着美足的,叫玉竹;

    我很疑惑这些名字的由来,多年后吐槽,真真俗不可耐又直击命脉啊,仿佛我们这群舞女天生命贱,以色事人,而跳舞到底算不算是技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连我们这群舞女也不例外。我其实不爱学跳舞,但想到可以品尝宫里的美食,就欣欣然的爱上了舞蹈。

    爱拔尖,一直是人类的特性。我了解到主舞的人,无疑更有机会展示自己。有时候人和人的气场就是这么地奇妙,没有什么大矛盾,就是天生没办法和谐相处,何况此时还有了冲突。

    做事风格,言谈举止各不相同,导致我们这群才六个人的舞群内斗不止,分成三派。为了主舞这个名位,柔荑和玉婷明争暗斗地如火如荼,气氛一直剑拔弩张。

    “别吃了,再吃,你柳腰变猪腰啦!”玉婷讽刺的声音传来。

    我懵懵懂懂,嘴里咬着糕点,疑惑得抬头,柔荑和玉婷婷又吵架啦。

    听说,太子丹长的气宇轩昂,又博学多才。倘若我们这些舞女能被太子看中,无疑能一步登天。我们努力挣上游,到底是为了出心里的一口气,还是要挣取那看得到却未到手的荣华富贵,其实并不清晰。

    柔荑此刻一脸鄙夷,微笑着矜持地说道:“你来抢呀,争不过我,就拿我小姐妹出气啊,人家吃的再多,也是柳腰。”摇晃着手腕处的镯子,一双美手引人眼球。

    玉婷的脸皮颤抖了一下,尖锐地说道:“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主子赏个手镯就能让你为所欲为了。”

    “是不能让我为所欲为,但是能让你羡慕嫉妒恨,我就很高兴了。”柔荑孤傲冷漠地说道。

    玉华温柔似水,两边规劝:“不要吵了,练好舞技,才是根本。”

    那边的玉婷腿一伸,旁边的凳子伻然倒地,成了出气筒,而玉婷人已经飘然而去。

    其实有些事情,往往求而不得。时代发展了,有位同行黄教主喜欢显示霸道总裁范,“我不要你觉得,我只要我觉得”,引来一阵吐槽加嘲笑,结果在春晚的节目里自嘲了一把这个梗,反而引来一波好感。

    大多时候,是特意的为之还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亦或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个表面淡然处之的可能才是最终笑到最后的人。表面六个人实则三派的争斗,到底谁最后能安然无恙呢?

    这些日子,献舞很频繁,锦衣玉食,精美器件,我眼界大开,教坊司的嬷嬷一改严苛形象,对我们客气起来。

    我见到了被众宫女倾慕的太子丹,一张温和的脸,沉稳内敛,看上去谦和温润,却不是我想象中的美男子,听说太子礼贤下士,深受各路不同阶层人士喜爱,嗯啊,是玉婷与柔荑争风吃醋的人啊!

    树欲静而风不止,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天仍旧是丰盛的宴席,器皿里盛放的美酒散发着芬芳,美食被一盘盘奉上,我们被教坊司千叮万嘱要拿出看家本领,让客人开心。跳舞的跳舞,弹琴的弹琴,把所学技术全部压上,只为赢取太子的赞许,获得客人的垂首。我偷眼望去,那客人长着一脸络腮胡,国字脸,浓眉大眼,看上去粗犷豪迈,一双大手骨节突出。他眼光流转在玉婷与柔荑之间,最终对着柔荑的手目不转睛,英雄难过美人关,我暗笑人性的丑陋。

    长袖善舞事毕,接着陪侍客人,柔荑坐在太子旁边,玉婷依在客人身边倒酒,其余我们退下来。我很欢喜退场,终于可以有空有理由去偷喝厨房的酒水。

    我不知道之后的宴席到底发生了什么,它血淋淋地结成了一个诺言,成就了一段传奇,却毁坏了我的期望,摧毁结束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我惶恐不安,更是凄然无助,飞跑着看那失去双臂的柔荑,她惨白着脸,瘫在一边,如被丢弃的废弃物品,我疯狂的嘶叫,医生呢?止血,止血啊,血喷出来,却怎么也收不回,一地鲜红,染的我一身绿衣成了暗红。

    柔荑,给了我名字的柔荑就要这样悲情又惨烈地离我而去了吗?我第一次嚎啕大哭,泣不成声。即使命如草芥,却也不该以这样的方式来结束,我的心被碾压成泥,悲愤欲绝。

    玉婷拿出所有财产,找到我说:“找块好地,好棺材,埋了吧”

    她喃喃自语:“你知道吗?前些日子,太子刚对柔荑宠幸过了,我还羡慕嫉恨着了”

    “如果荆轲喜欢的盯着看的是我的腿,是不是我的腿就没了?”

    “我好怕,好怕.....”她惊恐的说着。

    我不知如何回答,深知自己的无力。该唾弃薄情寡义吗?可是对方从来没有情没有义,没有允诺,一腔情愿的情谊何来薄寡呢?尊贵的贵族与卑贱的平民以这样的方式融合又交割。

    总是有多情的一方捧出一颗心,怀揣着美梦献出所有,另一方野心勃勃要成就万业,裹着拯救苍生的侠义来牺牲别人的人命,还沾沾自喜于自己的谋略和大义,这一幕似乎相识。可是即使蝼蚁,也需要尊重,都是生命,为何会有不同?

    我扶着棺木,凄然而行,不如何处来,何处去,耳边传来激昂的歌声。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那奶油小生高渐离合着拍子敲着筑,荆轲合着节拍唱歌,太子和宾客相陪穿着白衣白帽践行,一首激情歌一把悲情泪留给的是将死之人,却不是已死的人。此时荆轲到了易水,祭过路神,就要上路了。

    士为知己者死,我嗤之以鼻。知己,谁是谁的知己?

    是内心怯懦的不甘,权贵的虚假利用,还是愚蠢的感官在指示着这歧途的开始?文人的嘴,权贵的利用,把罪恶美化成正义,龌蹉赞美成侠肝义胆,谁会记得那看似卑微实际灿烂美丽生命的凄惨离去?那双带血的纤纤玉手带来的震撼是胁迫还是震慑呢?

    这情义披上财帛名利美色的外衣,带着鲜血淋淋的畸形变态的过往,看似壮举,却违背着人道和天道,我无比的期望也笃定此举会功败垂成。

    我有时候很自责自己的无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柔荑离去,又无法做出什么,偶尔嫉恨自己的女儿身,埋怨天道的不知好歹和不公。

    我时而思考,文人墨客写着纤纤玉手换取了侠客的忠胆义心。我怀疑,在血淋淋的手敬献时,它显示的是警示,恫吓,威胁多过于尊重吗?屈从还是拒绝于权贵?结果不言而喻,人性选择趋利得那个,那时候他还不是英雄侠义的代名词,那一刻他还在是否屈从的边缘徘徊。很奇怪,这么残忍拙劣的行为竟然换取了“英雄”的死心塌地,人心到底如何考虑权衡了这利弊呢?历史的对与错,不在书中,在我的心中。

    我的本体越来越大,柳树成荫,人们时常来此闲坐纳凉。盖了一个草棚,摆一个茶棚,路过的人三三两两聚集,八卦着各种各样的故事,我听的兴致乏乏百无聊赖。

    谁家的小妾飞上枝头,谁家的儿郎娶了新妇,谁家的夫婿又官升一级,又言宫里的华妃一身端庄深受宠爱,婷美人一身妖媚小人相,谗言国君戕害了太子。

    真是苍天饶过谁,天道好轮回。

    以拯救国家臣民的理由出手图谋刺杀敌国故友,又被父亲以拯救国家臣民的理由献上人头。被亲人背叛杀害,恐惧吗?伤心吗?嫉恨吗?还记得那个有着极品纤手的人的无助与疼痛吗?

    人性总是在惨痛经历里飞速成长,是联手导演一出复仇剧,还是各自为营分崩离析也罢,我听到要听的结果,愤懑之心慢慢平复下来。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远离繁华,安稳度日没什么不好,宫中的故事与我再无关联,我遗忘了玉华玉婷的人,就这样吧!兵荒马乱,危险来的时候,我躲进本体,再次埋怨自己没有武技傍身,埋怨天道的不公,生为女儿身。轰隆隆,一道闪电夹杂着雷霆之怒要劈下来,我吓得缩了脖子,蜷着身子。糟老头子坏得很,天道,之前还夸过你了,这么小人之心,跟我一个柳树精较真,能讲讲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