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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哲突变得这般阴鸷,着实令杜璇玑心中一颤,但她没有害怕,更没有退缩,而是和颜悦色地向他解释道:“这不是选择谁不选择谁的问题,我只是想好好地陪兄长度过最后的时光而已,什么爱不爱,恨不恨,容不得我再去纠结凌乱了……”
“什么意思?”雷哲听后,脸色微变,步伐焦急地来到她面前,追问着,“杜琅琊他……”
她苦涩一笑接过话,为他解开疑惑:“现在的兄长只是一缕喜魄而已,他很快就要消失了。”
“喜魄?魄?也就是说,他已经死了?”雷哲没想到事实会这么残酷,他顶多也就猜想到杜琅琊也穿越了,或者有什么不科学的神奇际遇,又或者修为惊人足以活了六百多年。
他方才还想象着杜璇玑和一个跟苍老垂暮版本的杜臻久别重逢、喜极而泣的画面,然后,他的妒忌和醋意就少了些,他和杜璇玑来日方长,还真没必要因为一个“老人家”而吃醋。
杜璇玑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木然颌首:“他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样的,无论如何,我都想开开心心地和他过最后几天。”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哀伤和期盼,“雷哲,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雷哲沉默着,无声地给了她一个拥抱,温暖而温柔,传递着无限的支持。
她鼻尖一酸,眼里再度涌出泪花,一想到即将看着兄长“死去”,而她却无法留住他,她就心如刀割,比原先的生别离,还要难受一千倍、一万倍。
“雷哲,我该走了。”
“我等你回来!”这一次,雷哲说得更加心甘情愿。
虽然他还是有一点点嫉妒杜琅琊,但是,正是明白了杜琅琊在杜璇玑心里的特殊性和重要性,又结合了杜琅琊现今的状况,他才要再一次暂且放手,不然,他怕会有一个抱憾终身的杜璇玑痛恨他一辈子。
对于一个肉身已经没了,连一缕魄也即将要“死”的人,他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随后,雷哲亲自把杜璇玑送出了三环小别墅的大铁门外,便是这时,杜臻恰好赶到了,追得挺快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撕了什么符来用。
“幽会完了?”杜臻的目光锁住了杜璇玑。
雷哲往杜璇玑身前挡了挡,没说话,倒是杜璇玑从他身后探出了头,坦坦荡荡地说:“你来得正好,我要进灵域空间,麻烦你了!”
看见了两人的亲密距离,杜臻忽觉心里很不舒服,一开口,又是阴阳怪气:“你想出就出,就进就进,还真把我当开门钥匙了?就算你是杜家不知道祖了多少辈的姑奶奶,也不代表我要供着你尊着你,我对杜家可没什么好感!”
雷哲皱眉,强大的精神力蓄势待发:“杜臻,反正我已经彻底搞垮了一个杜家,也不在意多弄死一个杜家人,你怎么看?”
“杜璇玑啊杜璇玑,我看你就是一只白眼狼,枉费杜琅琊死了也心心念念着你,倾其所有,付出一切,只为了追寻到你,结果呢?你倒好,联合外人毁掉自己的家族不说,还跟别的男人牵扯不休,说实话,我真为杜琅琊感到不值!”
话落,杜臻从腰后,白色风衣掩盖之处,拿出了一把白色扇子,一扬开扇子,便可见到扇面上有朱砂红色的符文,繁复而别致。
他的修为不低,不难察觉到雷哲的气场变了,于是,他的眼里也闪过一丝杀意,完全是一副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的架势。
眼看着两人就要开打,杜璇玑心生不妙,急声道:“杜臻,杜琅琊也算是对你有再造之恩,你确定要让他含恨而终,让他临死之前也见不到我吗?”
对于杜臻手里的扇子,杜璇玑无比熟悉,因为那是杜琅琊亲手打造的仙品法宝。
她有玄机伞剑,杜琅琊有狼牙鼎和狼牙扇,那狼牙扇上的符文,是她画上去的,正面是一个五行攻击阵法,反面是一个五行防御阵法,同样没找到适合的宝石镶嵌作阵眼,但也威力无比,扇面反复使用之际,可攻可挡,比玄机伞剑还方便。
闻言,杜臻立刻收敛了莫名的怒火,藏起了狼牙扇,拿出银镯闷声道:“我不像你,我不会让杜琅琊失望!”
六年前,他的母亲抑郁而终,临死之前,把杜家传给每一代媳妇的银镯交给了他。他那夜很伤心,喝醉之后摔了酒瓶,然后,捡玻璃碎片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手指,接着,拥有近百分之十灵血的他,意外进入了灵域空间,和杜琅琊相识相知。
对他而言,杜琅琊不仅是先人,更像是父亲、兄长和知己好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杜琅琊长相一样,他老是有一种自己是杜琅琊的双胞胎兄弟的错觉,甚至有些时候,他能清楚地感应到杜琅琊的心情和想法,比如这一刻,他就知道杜琅琊正在难过,只不过,杜琅琊是一缕喜魄,喜魄自然是以喜魄的情感特性为主,也就是说,这一抹哀伤微弱得仿佛不存在。
很快,杜璇玑又滴了灵血,被银镯发出的五彩光芒送进了灵域空间。
在她的身影消失之后,路边就只剩下两个男人。
“眼睁睁看着她回到杜琅琊的身边,有什么感想?”杜臻戴上了银镯,似是要炫耀给雷哲看。
后者强忍住把银镯抢过来的冲动,沉声道:“她答应过我,会回来,我相信她!”
雷哲不想再理会他,转身要入屋,却听见他冷笑着说:“呵呵……你就不怕她在骗你?你知道她和杜琅琊的感情有多好吗?你觉得她真会舍弃杜琅琊,还回来跟你过这种打怪挨累的苦日子?”
“她不会骗我!你不必费心挑拨离间!”
“那如果……”杜臻微微挑眉,“杜琅琊骗了她呢?杜琅琊等了她几百年,爱了她几百年,好不容易追寻到她,灵域空间里又是一个和平美好的世界,很适合他们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雷哲的脚步一顿,垂在身侧的拳头攥了攥:“你是说杜琅琊不会死?”
“哈哈……”杜臻觉得心情变好了,“谁知道呢,我又不是杜琅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