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分离

簪花婆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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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之后,他更不愿意理我了,不论我怎么讨好他,和他说什么话,他都拿着鼻孔对我出气。

    有一日我陪着他在书房读书,总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老是时不时的抬头看我,后来忍不住了,沉着脸问我:“你是不是觉得那个人要比我好?”

    “那个人?”

    “上元节遇到那人。”

    “好不好的不清楚,但是那人一看就出身高贵,他那身行头下来,得不下几十金。”

    “高贵?”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只看表面,贪慕虚荣。”

    “富贵荣华迷人眼呀,这世上有几个女子不贪慕虚荣。”云珏生气的样子比平常更可爱,我忍不住想逗逗他。

    男人女人就像两种不同的物种,我对云珏说了那么多的玩笑话,哪成想他偏对这句动了心。

    我那时只当是他在吃醋才生气,后来才知道也许和我的关系并不大。

    云珏在那人面前有着天然的自卑。

    我怎么也没想到,就在我们打包好行李准备出发的前一天晚上,云珏失踪了。

    临睡觉之前,他还找我道了晚安,可第二天,他的房间里被褥还整整齐齐,人却不见了。

    我祖母出自武林世家,父亲和云珏都是这世间顶尖的高手,绝不可能有人在我家把他强掳了去。

    我理智上觉得他应该没事,可一日两日的不回家,我心越来越发慌。

    听说最近有采花大盗半夜常常出来掳走年轻漂亮的小娘子,我问父亲:“采花大盗该不会有女的吧。我听说西南有位玉面菩萨,最喜欢俊俏公子,武功十分了得。”

    父亲眼神凝重,欲言又止。

    良久之后,叹了一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的心里更加不安了,隐隐有不祥的感觉。

    五日后,他回来了,他人已经不成个样子。

    “你去哪了?云珏。”我又急又气,眼泪鼻涕一起飞出来了,真想动手打他。

    他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他抬头看着我,没说话,眼圈有些发红。

    “你怎么了?云珏。”

    祖母把我引到一边:“今日云珏回来,是向我们道别的。”

    我很疑惑,“道别?为什么道别?我是不是听错了。”

    父亲道:“当年二皇子与老太后相冲,被养在宫外,如今老太后仙逝多年,陛下要接回二皇子。今日陛下特地开恩,许二皇子来我家谢过养育之情。”

    我听不懂:“云珏,你要去当二皇子,不要我们家了吗?”

    云珏怔了怔,眼泪就要流下来。

    “当二皇子有什么好的,当年你爹都不要你了!现在当什么便宜爹呢。”

    “啪”的一声,耳光响亮清脆,这是父亲第一次打我。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父亲和云珏,父亲叹了口气:“积雪,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小孩了。”

    “哇”我伏在云珏的腿上哭的不能自已,“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永远都不要和你分开。”

    云珏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声音轻且温柔,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说给自己:“我们永远不分开”。

    可花有开有败,人有聚有散,缘来缘去总是空。

    我像一个木头人一样看着云珏进进出出的收拾东西,其实也没有多少可收拾的,衣物本就是为了回扬州一早就打包好了的。

    快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云珏表示不吃了,要赶着回宫。

    三日后,我们按原计划起身回扬州。云珏没有来送别,派人送了一百两黄金。

    父亲说:“你别伤心,他也是身不由己。”

    我看着那黄灿灿的一百两黄金,终于清醒过来,云珏和我们家从此没有什么关系了。

    人在失去某一样东西的时候,常常会说怎么那么突然,因为失去本就常在突然发生。

    人会惊愕,会痛苦,会接受现实。

    春风很暖,桃花很美,溪水很甜,但我的日子里突然就没有云珏了,我很想他。

    三月二十三本是我和他的婚期,我抱着礼服,一个人从清晨坐到了黄昏。

    去了扬州的第二年冬,祖母病了,我和父亲到处请大夫,尽心尽力的侍疾,可没想到身体那么硬朗的一个人,不过三个月,人便没了。

    祖母后来病糊涂的时候,嘴里还时常“珏儿”、“雪儿”的叫着,我知道祖母是真的疼爱云珏,可我现在和他身份有别,连给他写封信告诉祖母死讯的资格都没了,只能一个人偷偷的哭。

    那两年不甚太平,我大颖朝和西凉连年征战,百姓流离失所。

    即便是富庶之地的扬州,也常见从边关前来逃难的难民。

    直到二皇子盛云西亲自挂帅,歼敌十万大胜西凉,立下了好大的战功,被封了定王,赐婚权臣薛丞相的嫡女薛如意。

    薛如意我是见过的,京都世家之女爱没事起个诗社搞个诗会,我也曾跟着去蹭过吃喝。我虽然那时把心思用在了扒拉饭上,却也还是能记得薛府那么娇柔甜美,诗书风流的小娘子。

    盛云珏,薛如意,配得很。

    皇帝只有两位皇子,太子还未娶正妃,盛云珏和薛如意的婚礼办得相当宏大,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扬州百姓也津津乐道。

    父亲怕我想不开,那几日有事无事的在我身边乱转悠。见我该吃吃,该睡睡,捋着胡子,有些欣慰又有些心疼:“我家积雪终究还是长大了。”

    我家世代为官,家产厚实,陆续上我家提亲的人不少,父亲一个个的细细考量,说不急,不急,婚姻是大事,你自己慢慢的挑。

    我见过许多人,可总是没有看上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