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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人说话都巧,叶京塬点了点头,继而,看向了从一开始就站在柜台里的两位小人物......
燕君莱女儿身,加上生长环境不好有些营养不良,所以十六岁的年纪看起来就是十三四岁的小个子,确实是个“小人物”。
至于王周,人高马大站哪儿都是一堵墙,实在小不起来。
“这白玉是被砸碎的,想必抬这物的人看见事情发展比其他人清楚,古老板,抬玉石的伙计是谁?”
古月转身便吆喝王周不喊燕君莱,王周毕竟也是在酒楼待了许久,和达官贵人接触不少,虽然像贼一样,贼怕当官的,可他懂得如何应付。若是燕君莱,怕是不该说的都说一通,生出不少麻烦。
哪知叶京塬笑问王周:“这六尺白玉你一个人抬得动?”
不知叶京塬问这个干啥,王周悻悻点头:“……抬得动。”
“这白玉古老板寻来不宜,想必不会让一个人抬吧。”
这白玉是几个人抬的,随便找个人问就清楚,虽是有意避人耳目,可白玉体积无法低调,抬的时候惹得不少进酒楼的顾客多看了几眼。
伸手不打笑脸人。狐狸脸古月仍是笑着,顿时心都凉了,她怕这叶京塬揪着白玉不放,生些麻烦事,也不敢再耍小心眼,把燕君莱喊了出来。
老板娘很热情,迎上来拉住燕君莱手臂。狐狸贴上来哪会有好心,果不其然,腰间肉被这女人揪了一爪。
古月一天担忧的事儿忒多,怕燕君莱没见过世面经不起官家人问话,揪这一爪意在提醒她谨慎些。
可被揪了还是有些疼,燕君莱皱眉,不动声色拍开古月的手。她缓步走到最前面,和王周站在一起,然后,面无表情垂目望着地面。
因着燕君莱体格小的原因,叶京塬打量着她,似乎在思量她这体格也能帮着抬起白玉。不止叶京塬,除了酒楼外的人,都在质疑。
经常被人瞧不起质疑,燕君莱无感,甚至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自己发呆。她的反应,让众人了无兴趣,谁会对一个闷罐子感兴趣呢。
现酒楼里的人被叶京塬分成了两部分,闹事的公子哥儿们被他带回了廷尉,而酒楼的人不能离开,就待在夜阑不归酒楼和他们都由廷尉的人看管着。
一干人挤在一间屋子大半天,转眼就到了傍晚,期间,他们好说歹说廷尉的人才松口,放他们的掌勺师傅和伙房伙计出去做了饭,吃完又让回到酒楼大堂里。
一个伙计叹气:“这个阵仗搞得……我有点害怕。”
话音刚落,手撑桌上打瞌睡的古月顿时睁眼,狠狠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别乌鸦嘴。
日暮将至,有几个当差的终于来了,是廷尉监带队来带人走。
“几位老爷,怎么样了?都把咱们关半晌了。”这几位官老爷一来古月就迎了上去。
廷尉监说,叶京塬要把下午见着公子哥们起争执的酒楼伙计都带到廷尉去。怪可惜,古月不在其中,未能去廷尉开开眼界,因为本该在后院的她中途消失一段时间,最后从正门回来,刚好错过打架一事,对案件没用处。
离去时,燕君莱目光扫过她,看见她很烦躁。
夜阑不归酒楼被带走七八个人,离开酒楼后大家伙摇摇晃晃坐了半晌马车从西城到东城,最后被关在了一间黑黢黢的屋子里。
都是些老实本分的人,头一遭来这里地方,虽然大家没说,可因着心底害怕,气氛还是莫名诡异。
而燕君莱依旧是那异类。一进小黑屋,越过几人找了角落一椅子坐下,半躺着,望着门口发呆。
在旁人看来,她十分惬意。殊不知她一来就打量环境,这间屋子不是牢房,有桌有椅还有油碟,显然是个供人等待的小间,只是没人点灯而已。
见王周一直站着,她轻轻踢了一下他腿弯子,示意他坐下:“王兄,这屋有凳子。”
燕君莱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场合响起,一位在众人中稍年长的伙计看向她,感叹:“还是年纪小好,不忧事儿,到哪儿都不怕。”
燕君莱抹了一下脸,沉思着。怂人屁事多,怕个毛线。她经常被胡疯子赶去十来年没人踏足的荒山野岭,那无人进入过的水溶洞一进去就是十天半月才能出来,要怕的话,这些年投胎都投好些回了。
前头几人窃窃私议,他们是在二楼侍奉的人,也有伺候那些公子哥,刚好看到他们起争执的。
终于,王周也拐了拐燕君莱,二人悄声交谈:
“菌子,我感觉这些个贵公子感觉有几个不一般,你说说。”
都是贵公子了,哪还有一般的人,于是燕姑娘瞟他一眼:“所以呢。”
“你没听说过吗,叶京塬的手段?”
前几日倒是听人提到一句儿,其它就没有了,燕君莱摇头,愣了一下,还是说了句:“心狠手辣的主?”好像,提到叶大公子的人,都会这样形容他,就和他出众家世容貌一样频繁被人提起。
话落,她似有所感应那般立即回头看后方,只有一帘黑幔挡住了所有视线,后方,应该是走廊。
王周点头提起了燕君莱不知道的官职变动:“最以前廷尉可是有御史大夫揽了一半的事,可自从叶大公子一当上廷尉的主事人,皇帝就不让御史大夫参和廷尉的事,还直接放权,不管百姓还是当官的犯事了,叶京塬都可以直接做主,无需上奏。”
幸得盛宠,叶廷尉官权十分大,倒是和他老爹一样牛掰,只是不知这份荣宠里面有几分叶家的影子,又有他自己几分能力。
燕君莱回过头来,心里有些犯嘀咕,刚刚感觉后边好像有人,但之后啥也没感觉到。
“那这回?”
王周摇头:“咱就不清楚了,咱平头百姓哪遇到这些事儿。里面有位是御史大夫儿子,有一位又是平阳侯与安阳公主的儿子,这叶廷尉怕是断不下案,禀告皇帝处置吧。”
“哦。”燕君莱似懂非懂应了一声,貌似这些事和她没多大关系,关联的全是大人物。
“菌子,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想灭口啊。”廷尉的氛围很是压抑,难免让人心神不宁胡思乱想。王周思来想去,总想到这个,不怪他多想,有权有势的人保护名声的方式很血腥。
“不至于吧,”闻言,燕君莱看着王周笑了,没把事情往这么严重想。
不就是看一场打架嘛,至于吗?这些当官的身家都这么大了,连这点气度都没有?
格局大点想,看见的人这么多,岂是杀几个人就能堵住悠悠众口的。再之,史官的笔可不是拿来空筒子没墨,一错留名后世唾弃,没人会做那么傻的事。
至于帮某一方说话,燕君莱可不会做这事儿,毕竟,没一头是好惹的。
“你年纪小不懂,”王周黯然,“对错是他们上头判断的事,我们都是多余的,有时候是连活着都多余的人。”
这老兄话说得太透,怪没意思的,燕君莱无奈摇头,想象不到挺大个子,王周还有如此一面,“再怎么也有用处,哪会多余。瘸了腿还有手,少了眼睛有嘴巴,我们有的东西只是多一样少一样而已。”
她是乐观的人,擅长苦中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