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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声正义无比,带着他多么的对,多么的正确。剑光横指,直对着场中那高华清贵的人。
顿时乱成一团,张大人“出溜”一下就奔到椅子下去。王大人直奔公案下面,而钱大人一歪出去,在地上往外爬。
护卫还是有的,拔剑的,张弓的。
而那个人直奔而来,毫不犹豫。
纪沉鱼只笑了笑,说了一句话:“江大公子,殿下想还你兵权,总算找到了你!”
*水的长子江公堂摔到地上!
均王恨恨的在心里骂了一句。
半个时辰后,安陵公主和小乔坐在牛车上出了城门。两边翠色中,公主颦眉若失,小乔见到,讽刺的道:“你后悔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她再不后悔,小乔快受不了。这位公主人极挑剔,就说身下的这牛车吧,只是一个车而已,每天要擦,亮得可以闪人眼睛。
“侍候您,不容易啊。”小乔赶着牛车这样说,公主撇嘴骂他:“不是快没有钱。”小乔“唰”地回身:“没钱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又要去当江洋大盗。”
公主“嗤”地一声笑。
“玩了这一年多,也该够了。你们安陵皇族可是身负一统他国的大愿。你到处存的私房钱全光了,你逼着我也当了几回大盗,至今几处衙门里全有名。殿下,你现成有丈夫养着,不过是同我玩玩,你回去拿钱,我们再出来。”小乔说得大大咧咧。
背后被捶了一下,公主笑起来:“我同你玩,也是你愿意同我玩不是吗?”小乔脸色黑一黑:“我倒是不想同你玩,不过你倒是肯?”他冷笑:“我们一路上你打听过那个人多少回?你当我不知道!”
公主好笑:“我一开始怕嫁个不中用如你的,再说不是你也乐意出来!”小乔松一口气:“你愿意回去了?太好了,不过你刚才也看到均王殿下,怎么就不喜欢他呢?”他很有遗憾。
“你怕他说你力事不得力?你随我去许王府,再告诉他我们两个人是内应,愿意和他合作!”
公主说过,小乔大喜,回身牛车也不管了:“真的,你真的肯接纳均王殿下!”
老牛没有了约束,见道边青草鲜嫩,拉着车就过去了。
车行出官道,离青草中还有一个小坑,老牛是没有什么,牛蹄子一甩就过去。舌头快卷到青草时,身后轰地响了,车歪了。
正说话的两个人又笑又骂跳下车,也沾了不少草叶汁水。远处青山隐隐,近处青草飘扬。小乔含笑脉脉含情:“如何,你真的不会抛弃我?”
“我抛弃你,你也不会在乎。”安陵公主笑眯眯,目光对着远山:“那个许王生得还不错,我不要他,他居然找了一个假的来?”
小乔苦笑:“不是我不在乎你,在乎你的人你不会要。这不,不在乎你的人,你倒上了心。还有,那假公主一定是许王找的,没准儿是皇叔”
“住口!”安陵公主眯着眼睛有寒光:“就是为了他,我才不嫁!”眼前闪过那轩昂强壮的人,安陵公主冷笑:“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对我母后一往情深,从来不能自拔。我小的时候,”说到这里不太愿意说下去。小乔太了解她,虽然心里痒得难搔很想听,也静静等着。
公主面上掠过阴沉:“我小的时候,才不过两岁,有一回他抱着我去御花园,哄着我喊他父王。哼,我全记得清清楚楚。”
“那国君知不知道?”小乔惊骇万分。
公主昂起头:“谁管他知不知道,当时就那么一回,我后来就不记得。又大了几岁,父王天天让我学这个学那个,告诉我要嫁给他国人。我第一个喜欢的,是孟相国的远亲,他到宫里来当侍卫,他生得,”在小乔面上扫一眼,小乔莫明的有了寒意,手摸摸脸强笑:“生得像我?”
“是你生得只有三分像他,你的鼻子不像,你的嘴也不像,但是你无奈时,比如我让你一起去当强盗,你苦笑,就有几分像他了。”
公主说过,小乔更苦笑了:“原来只有这么一点儿像!”
忽然摸摸头:“许王殿下有几分像?”
“哪里都像,”公主阴沉沉:“他往那里一站,不像的地方也像了!”小乔生出醋意:“我就知道你愿意回去,其实是你相中了他!”
公主仰头一声尖锐的笑:“是吗?你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死的吗?”小乔只看她神色就明白几分:“我还是不听了吧,我去赶车。”他到这一会儿,才去把倒了车和虽然挣扎还在拼命吃草的老牛弄起来。
重新坐上车回住处,公主慢慢地道:“我父王问我是不是喜欢他,我说是,我要说嫁给他。父王第二天,派人送了他的人皮面具来,说这是我喜欢的人,以后我可以天天带在身边,天天看到他。但是嫁人,要嫁他要的人!”
小乔手一抖,老牛会错了意,牛车又直奔道旁去,又歪了!
再整牛车,公主在旁边笑容满面:“小乖乖,你现在知道我带你出来,是我多喜欢你吧,不然你哈,”她笑得和蔼可亲。
小乔把牛车扶起,愤然责问:“你让我当强盗,说想过过当强盗的日子,那张人皮面具是他的!”公主但笑不语,但是不回答也等于回答了。小乔恼怒万分,再赶车时头怎么也不回,气到不行时,骂了一句:“烧了!”
“不烧!”公主笑逐颜开。
“那你给七殿下用吧,你看出来了,他多喜欢那公主,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看着她的眼神里有感情。”小乔心头一口恶气出不来。
公主笑:“我不给他用,”再温温柔柔的敲着小乔后背问:“再给你多一张人皮面具好不好?”小乔抖开她的手,还在生气:“给你的殿下带去。”
“他的面具给谁呢?”公主悠然自得。
牛车第三回,又歪了!
可怜的老牛,打定主意这一回不起身。这赶车的,太没技术。
没技术的人抱着公主大笑:“你肯?哈,你肯这样?”公主板起脸:“为什么不肯!你一直是本公主的人,早对你说过,你偏要去跟什么均王,告诉你,他们一个个全死了,你就是国君,我就是皇后。”一手指头点在小乔雪白额头上:“现在赶车回家,我饿了,我要吃正午清泉水,加上枸杞尖芽,上好红枣,煮的汤!”
“好好好,你要吃我的肉,我也给你!”小乔忽然遇到这种大喜事,是他从没有想过的。他继续赶车回去,想想自己以后将会当国君,以后受万人跪拜。
心,乐颠颠的飞起来。
两个人住在郊外,离别处全远的一处房子。周围密林茂密,没有人声。小木屋原本是伐木人冬天住的,现在没有人住,便宜了他们两个人。
这激励不小,小乔每天步子轻快。三天后来告诉公主:“许王殿下果然把*水的兵权全还了江家,并且只给江大公子,不过他是殿下,以前*水是和他分庭抗礼,现在收编在七殿下部下。”
公主正对着一处花坐着,听过笑道:“他有几分聪明。江家的兵权他强要了,别人不舒服。这不,他先占着,再给了江家。江家就和他再不好,这收兵权的人是受了他的情。那*水嘛,估计死得理由正当,这收兵权的人以后对许王不好,别的人还会有微词。你看,这打着公主是收买人心旗号的人,自己收过兵权就没事了,别人会怎么评论,一箭好几雕!”
虽然秋天,日头也艳得人暖烘烘。公主舒舒服服往后倚在树上,喃喃道:“真的要回去?我怎么就是喜欢这种日子,要吃就吃,要穿就穿,没钱就抢,哎,对了,”她喊小乔:“昨天白天我看到的那一枝子珠花,晚上去抢回来。”
“您还是想想大事吧,这小事,你不用费心。”小乔走过来,眼中全是支持:“许王全仗的是你的名头才敢这样,你不回去,那假公主能支持到几时,要是他倒了,难道你要嫁给均王去,说起来,均王殿下倒还愿意要。”
公主啐了一口:“他怎么不愿意要,他什么时候都愿意要!”
两个人懒洋洋坐在树根上,开始自己的复国大计。
“后天,假公主去宗庙上香,那里我有一个认识的兄弟,会要几个打扫的人。你也知道人来得多了,这打扫的,端茶的也要多,不过只要可靠的人。我知道他们挑人的条件,这不全弄好了。”
小乔取出一个小包袱:“你装成打扫的人,等到进去后,和一个丫头换过来,然后就直接进到内室中,我呢,在后门等你,要是不成,我接应你逃出来。”
头上挨了一个爆栗,安陵公主骂道:“怎么会不成!”打开包袱,见里面有一张证明身份的信件,还有几件旧布衣。公主微微一笑:“你这一回倒不用人催。”
“等我们成了事,那旧的面具你扔了吧?”小乔原来不知道,还说那个面目做得好,现在知道是情敌的脸罩在自己脸上,打心里恶心。
公主拍拍他的面颊,把他耳朵一拧,娇笑着往房里去!
许王守礼带着纪沉鱼回来,应该告宗庙。不过全不是黄道吉日只能等着。钦天监订下的日子这一天,纪沉鱼早早的醒来,见沙漏时间正好。起来换上正装,和府门外的一众人等会合,浩浩荡荡去往宗庙。
宗庙在皇宫附近,国君带着嫔妃出现,拜过祖先,国君先回,余下人等在这里游玩。有繁花有弱草,秋飘桂香无处不在。纪沉鱼时而在亭子上和命妇们饮茶,再不然看水边儿的人玩一回鱼。半个时辰过去,染雪按流程请她去歇息,在最后面一排松涛下的房子里。
这里最多的就是松柏,总让人觉得阴森森。纪沉鱼歪在榻上快要入睡时,房门外有人说话:“宗庙的大人们让送给公主的汤,这是用后面的福德水煮成,一定亲手呈给公主。”染雪检查过无事,带她进来。
送的人不肯给染雪过手,自己弯腰到了纪沉鱼面前,亲手呈上,低声道:“请公主品尝,我在这里候着。”染雪不耐烦,外面等着也行。正要说话,见送东西的人抬了抬面颊,似乎是哪里不舒服似的一个小动作,纪沉鱼呆在当地!
看出来有异的染雪过来挡在两人中间,逼得送汤人后退一步,手中汤还举着,染雪正要去接,纪沉鱼开了口,温婉的道:“你出去吧,这福德水听说要自己喝是不是?”送汤的人低声道:“是,派我来,是公主喝汤时我来诵经。”
染雪犹豫一下,纪沉鱼再使个眼色她才出去。听吩咐把门带上,往门里看,见公主坐着,那个人背对站着,正在说话或许是在诵经。
纪沉鱼接过汤,淡淡地道:“是你吗?”安陵公主直起身子,小乔执意要让她化成别人,而她胆子极大又有胆略,就用自己的素容。她对着纪沉鱼看,离得这么近,看着这个人面庞和自己相似,鼻子也小巧可爱,嘴唇几乎一样大小,就是眉头也一样。最时新的眉头,两个人全一样。
只有眼睛不同。
纪沉鱼是沉静婉约,而公主是霸气天成。看人时,一个人似斜睨,一个人总如平视,可见区别,是在心的不同。
欣喜,狂喜,但压抑住的是纪沉鱼,她知道时间不多,抓紧时间问:“我怎么出去?”安陵公主愣了一下,双手就没有抬起来。纪沉鱼见她目光松下来,一笑,亮出自己另一只在袖子里的手,那手心里扣着一个小金铃,她笑盈盈:“我们俩总是有不同,你不把我安全送出去,铃声一响,你大事难成!”
“好吧!”安陵公主心中是不安,犹豫,警惕心提得高高的。这个人似乎知道自己要来,似乎等着自己要来。她敲打道:“你真的要走?”
纪沉鱼完全明白她问的意思,富贵,权势,还有一个温柔体贴的人。可她怅然,在她心里,一直认为有这么一天,这真的人来了,自己不走也得走。许王殿下要的是大业,他要的不是纪沉鱼。
她出于关心问真公主:“你回来,是愿意和他成夫妻?”安陵公主早就想好的回答,轻叹一口气:“我受人误导,说他种种不好,我初时不信,后来我在外面无意中一一看到,我跟着他送你回都城的队伍直到这里来,我想,让别人来当我,是为难了人。”她含笑递过一件首饰来,宝光精华,是她最后余下的一件,轻笑道:“我用这个补偿你,你要不够,过上几天再来府中来见我,就说,就说是跟我离去的侍女叫小容,我听到这个名字,就来见你。”
纪沉鱼推开了那只手,看也不看那只首饰。她笑着道:“我只要我身上的首饰!”真公主恍然大悟,把她头上的凤冠看一看,纪沉鱼:“这个给你。”
一只手扣金铃,另一只手示意真公主跟着自己到里间来,和她离开一段距离,取下凤冠,再取下大件的首饰全不要,耳环镯子小些的花钿全留下,约有五、六件,收起来笑:“你说我经念的好,就赏我了。”
金铃在手中依然不放松,真公主见她这么谨慎,也佩服,一抬手,脱了自己外衣,再解,是自己的里衣,光着身子毫不羞涩的站着,甚至站得笔直,有想和纪沉鱼一较高下的意思。
纪沉鱼可没有这么大方,她只去了外衣,再把真公主的外衣捡起来,对她笑容可掬:“里衣,您还是自己留着吧,我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
大家换过来,外面染雪已经在问:“殿下?”真公主回了她的话,她尽量模仿纪沉鱼的口吻,是平和俏皮的:“在念不见生人的经,你再等等。”
染雪还真的不敢进来。
接下来,公主和送汤的人走出来,公主摆摆手,尽显皇家气派的高扬起头:“你去吧,”纪沉鱼捏着嗓子学她说话:“谢公主赏。”她双手举着汤碗,一步一步退出房外,染雪在房门开时就一步进来,对她瞪了一眼,赶快去看公主,纪沉鱼出了房门,转身低头按她说的往一个小门走去。
小门里有人等得不耐烦,伸手夺过汤碗抱怨:“见着了,后面没什么好玩的,你要长见识,不过就是这样,快走吧,别带累我!”
他手指着一条路:“那边出门,小乔在那里。”
小乔?纪沉鱼想起来许王问过自己,在安陵宫中可曾见到一个叫小乔的人,又提醒自己如果有个小乔,那是均王殿下的奸细。
现在可以见到这个人了。纪沉鱼一面走,一面在想公主刚才的步子神态,她眼中永不磨灭的傲气。
走到门处时,已经琢磨得差不多。
小乔正意马心猿,不知道自己心里是盼着公主得手的好,还是不得手的好。要是得手呢,他就有国君之份,但是也可能公主变心变意,回头把自己做成人皮面具。要是不得手呢,再去浪迹天涯不成?
正想着,见公主低头出来。小乔心中一喜,又是一忧,迎上去低声道:“上车。”他没有多问,公主出来肯定是没成功。如果成了,处置假公主两个人商讨过。公主会把假公主放倒,毁了她的面容,先塞在床下。公主回去后,小乔再去找认识的人,就说收到消息有人要暗杀公主,和他悄悄去各处搜索。一搜出来,那个人只能答应私下里处置掉。
倒不用小乔多费心思。
现在公主出来,小乔多少也有安慰,边赶车边安慰:“再想办法,只要你愿意回去,办法还有。”
他动着脑筋往城外赶车,中间经过长街,热闹得人挤不通。纪沉鱼下了车,这牛车停在这里,下车很是方便。她下车后,才对小乔说一句:“公主已得手!”
小乔正在和前面两个人争执:“你堵上的,怎么怪我?”耳边传过来这样一句话,他大惊失色急忙回身,见一张笑靥,面庞是熟悉的,眸子里却全是陌生,她笑盈盈摆了摆手,大摆大摇,大步走入最近的一家客栈里去。
这客栈上面写着老店二字。
小乔认得,这是不小的一个客栈。但凡这种客栈,不可能一个后门没有。他知道,在外面带着杜莽客飘泊过的纪沉鱼也知道,因此她不着急的坐在牛车上,知道长街上必堵,还会有可以离开的地方。
惊慌失措的,不用说是小乔。他牛车也不要了,架也不吵了,跳下车就去追。这个人,不能放她走!公主得手,她是个活口才对!
没追几步,客栈里就没了纪沉鱼的身影,而身后有人破口大骂:“你这破车再不赶走,宰了你这老牛!”
小乔什么也不管了,手指扣在腰间刀上,人推三搡五的往里急追。
哪里还有人在!
这个人,眼睁睁从他面前走开,带着一腔秘密!
把客栈里找了三回,小乔知道遇上的不是一个闺中弱女。但凡大门不出,二门不出的人初出门,方向都找不到,何况是躲避人。
他应该回去宗庙见公主一面,离得远见她一个眼神也好。小乔转身出门,就见到车也砸了,牛也没了。
小二正在和人吵,见他出来上前拎住衣衫骂道:“你跑了,这车砸在我们门口挡生意挡财气,你快收拾了来!”
小乔倒是可以打出去,不过他现在也躲着均王。以前是公主强迫,现在是想到他以后的国君大计,小乔不敢声张,只能忍气吞声收拾好。
这一耽误,赶到宗庙公主已经回府,天色,近了黄昏。
纪沉鱼这个时候,正舒舒服服的洗热水澡。
她在牛车上就想得周到,一下车避入客栈人流中。她没有直奔后门,而是拉住一个人问:“厨房在哪里?”
到了厨房后,地上有烧过的木炭灰握了一把,旁边就是柴房,冲进去在里面把衣服翻穿,面上抹了几道灰,头发重扎,在这里还躲避了一会儿。直到有人来搬柴,吓了一跳,太黑了。骂道:“你在这里偷什么?”
“我家里送柴的,我来看看这店里要不要柴,见你们都忙,就先来看看柴,”纪沉鱼陪笑塞过一吊钱去:“这里全是柴能偷什么,明天我当家的来送,请多照应。”又呆头呆脑:“刚才外面有人吵架,不知道吵完了什么?”
那个收了一吊钱,道:“晦气,让人把车砸门口了,正看着他在收拾。”纪沉鱼装模作样帮他还抱了一抱柴,约好明天来家住哪里人叫什么,出后门,还往前面看了一看,见那个倒霉孩子小乔正在扫地,纪沉鱼掩口一笑,去找金铺。
一件上好的滴珠耳环,原价五百两,卖了三十两。纪沉鱼不求价高,只要快成。得了钱去成衣铺子,险些被人赶出来,后来掏出十两银子一放,才买成衣服。她买的全是男人衣服,抱回去找了一个客栈换上衣服,从后门又溜了。
这一回她直奔银庄,报了一个名字,取出来五千两。重换成衣铺子,这一回衣衫不错,有人热情招待,重新再定了大客栈,纪沉鱼放心的,舒服的,洗澡去了。
小乔没有见到公主,垂头丧气往回走时,纪沉鱼才从热水里出来,开始她的自由第一夜。而这个时候,安陵公主正让人带着自己,前往许王殿下处问安。
她高傲的走着,一只手扶着恭敬的染雪。染雪欢喜异常:“殿下见到您去,一定很喜欢。”公主笑问:“是吗?我以前不是也问过,”她眨着眼睛:“一次两次总问过吧?”她心中忽然很舍不得,只怕小乔已把那假的杀了。她没想到纪沉鱼在短时间内,把她扮得很像。其实难度也不大,只沮丧就行了。
染雪小声道:“您也知道,只去过那么几回?”安陵公主微笑:“今天我不是去了。”染雪笑眯眯:“殿下让人备下您最爱吃的菜,都让人来催了几回。”
那假货扮得不错。安陵公主心中一阵猜疑,难道这个,真的是皇叔指使,而且,很得许王的欢心?
前面就到,几个小厮垂手出来迎接,安陵公主很满意。许王守礼着一件佛头青色新衣,飘然或天人,走出台阶来接,笑道:“今天兴致高?”
“是啊,又一天没见你,我得来看看。”安陵公主说得轻描淡写,很符合她的身份。许王心中一紧,看出异样来。纪沉鱼会这么好,主动要和自己用晚饭?得哄着她好商议还得拿好吃的打动她才行,而且还要有好音乐好景色。
他再看一眼,人就僵在那里。只一愣神就明白过来,任是心在巨大的恐惧着,可是人,自然下来,许王伸出手,安陵公主把手交到他手上,自然和任何一对夫妻一样。可是这就不一样了。
不要说许王早就明白,就是染雪都觉得不对。她往公主面上一看,正遇到她高傲的,夺目的,光华照过一切人的光芒万丈。染雪眼里渐发黑,眼中现出和许王心中一样的恐惧来。许王对她使一个眼色,又对小厮们看一眼,笑着把公主扶进房中。
院子里,染雪往后退,退到树后去,膝盖一软,人摔坐在地上。添寿赶过来安慰她:“别怕,”他的腔调也不稳定。纪沉鱼当侧妃的时候,对于手放到殿下手上不是不行,而是她更喜欢的,就是并肩而行。
一个细小的动作,就暴露出来。
“公主还在宗庙里?”染雪拔腿就要过去。添寿拉住她,沉声道:“你不要急!”往房中看一眼,低声道:“听殿下的!”
房门紧闭,许王一甩手,把公主按在自己膝下,他手中加力一字一句地问:“是你!”安陵公主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发现,难道那假货天天和他分居不成?事实上,原本的那一对人,是天天在分居。
只是一个用晚饭的殷勤,在许王这里从回都城,都是少有的。纪沉鱼希望他一直自己呆着,自己呆着。
安陵公主试了试力,这个人力气肯定大过自己。她手中剧痛,还能笑得出来:“我回来了,这难怪不好,你要什么,只有我能给你。那个假货,她能给你什么?”许王的只一声“是你”公主也能听出来他知道那个是一个假公主。
许王手渐渐松开,公主重新站起来,看着这个身高过于自己的人,娇媚地又给了他一句:“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许王也有了笑容,而且温柔上来,他双手温柔的一左一右揽住安陵公主的肩膀,再搂到她的脑后去。他亲切的似要吻下来,而公主则娇笑着仰起面庞,在她脑后的袖子里慢慢滑出一根黑黝黝的绳索。
无声无息中,扼上安陵公主的脖子。
这个结,扣在公主的前面来。许王双手一错,紧紧收紧。他温柔亲切地道:“这世上,只有一个安陵公主。”
安陵公主几乎没发出声音,软软的倒了下去,就此断气。
许王踢了她一脚,大喊一声:“添寿!”添寿就等这一时,和染雪几个人一起跳进来,见公主倒在地上并不在意料之外,只是添寿小声道:“殿下何不问些东西出来再杀?”许王暴躁:“你看她会说吗?再说留下来多生枝节!”他先抬眼添寿:“快去宗庙,不要让人发现什么,公主走,一定有人知道!”
他说的这个公主,指的是纪沉鱼。添寿去了。
许王再看染雪,人也稳定下来:“公主病了,以后你只和离花进她房里,汤药全由你们经管,不要别人进去,也不要多探病。”
“是,”染雪怯生生又说了一个消息出来:“请殿下快去沈记银庄,查一下奴婢的名字下面还有没有钱。”
许王大怒:“什么!”
染雪跪下来:“是刚回来的时候,公主对我说她的私房钱想给纪家,又怕殿下知道会怪,她让我变卖两件不常用的首饰,悄悄的存了进去。”
“砰”地一声,许王踢翻椅子。
染雪哀求道:“殿下息怒,公主一定没有和真公主勾结,一定不是,以奴婢看,一定是公主在宗庙里遇到真公主,对了,下午那个送汤的人很是可疑。”
“加财!”许王大喊一声:“快去宗庙查!”加财飞快出去。
门帘子重新恢复自如,殿下双手按在书案上,只觉得心中痛不可当。染雪的话,和真公主的轻易得手,只能说明纪沉鱼参与其中。不管对她多好,她还是迫不及待要逃开。对着地上还在解释的染雪,许王有气无力的再喊来第三个小厮:“有福,去沈记银庄。”
“这一切,全是真公主的错。”染雪解释得泪流满面。许王定定心,打心里盼着那钱被人取走,被人取走了,就是鱼儿还活着。
那钱只能是她取走,也只有她知道。
他轻蔑的看一眼地上的真公主尸首,再喊过第四个小厮:“把她拖到暗室中去,用冰镇起来。如果”他闭一闭眼,痛心地道:“就用她发丧,如果公主还在,把她消了!”
最先回来的是去银庄的有福,他回来比较快,而且气喘吁吁加紧回来,一进书房门,就迎上许王和染雪关切的眸子,许王心中微微的颤抖,这等的一会儿,他已经迷了方向。他心里想一定还在,可是他知道自己过于关心,想的就未必对。他盯着有福的嘴,猜一猜那动的方向,是在还是不在?
有福很机灵,跪下来叩头:“恭喜殿下贺喜殿下。”许王心花怒放:“你说。”有福笑逐颜开:“那钱被人取走了,取的人是淡紫色绸衣,面庞黑,不过生得端正,我画了一张图,银庄子的人说很像。”
刚才沮丧万分的许王微笑:“想来她又换了容貌,不过她没有面具这些,不会太失根本。”他心中气又腾地一下子上来,冷笑道:“研墨!喊韦明德来!”
等韦明德来的功夫,许王对染雪道:“这世上,只有一个真公主!”打发染雪回去:“公主病了,你去收拾房间!再到秘道里,把那个尸体销了吧,见不得人的东西,终归不能见人!”
染雪哭得两眼微红,很有几分主子病重的样子,出门笑容满面,再一想不对,又重新掩面轻泣,迎面遇到一个家人问,染雪流泪:“公主好好的和殿下在用饭,突然病了,殿下正让请医生来看。”
家人在背后夸她:“很是忠心。”
韦明德过来,手捧着一个东西出去点兵,忽啦啦出府门而去。路上的人全躲避,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
许王守礼正在布置:“这个敢来,后面总有接应的。前门后门全留神,有可疑的人抓回来!”一切布置停当后,他还是气得晚饭也不想吃了。
纪沉鱼,走着瞧,这一回让你乖乖自己老实的回来!
殿下发冷笑时,韦明德带人在纪家停下来。上前敲门,把开门的家人一推,板起脸:“奉刑部令,纪家勾结大盗,私藏贼赃,全家入狱!”手一挥:“带路,你家四老爷和老太太在哪里?”
家人吓得站也站不直,纪四老爷自己出来看:“是来的什么客人?”
见火把高举,一个英挺少年威风凛凛双手捧着一个东西站在那里,他对四老爷彬彬有礼:“四老爷对不住了,您的事犯了!”
一道铁链上身,把纪四老爷推了出去。纪四老爷连声喊:“哎,我犯了什么事!”旁边推的人很是亲切:“您老还是别说话,您要是说话,我们就要把您嘴塞上。”纪四老爷闭上嘴。韦明德再去后面,纪老太太已经得信,人颤抖着出来:“出了什么事?”韦明德大步上前来,想到这是纪沉鱼对自己说过的祖母,是个好祖母,他含笑躬身:“老太太,出了点子事,您今天晚上家里住不得了,请您出去住几天。”
再瞪眼丫头们:“收拾几件衣服,快,我数二十数。”
不等他数完,一切东西全收拾好。韦明德扶起纪老太太,把她也送到门外车上。喝命:“去刑部大狱!”
余下的家人,全锁拿了,哭哭啼啼跟在车后!
刑部门外,是小厮圆喜在,他笑嘻嘻:“全弄好了。”家人们,全关在一个地方。纪四老爷,分了一个单身牢房。纪老太太,在他隔壁。这一对人一进去,又呆了一呆。这是哪家的的牢房,有床有被,气味芬芳。
第二天一大早,街头到处贴遍,与勾结大盗的纪家锁拿下狱,等待正法!
纪沉鱼正在一个宅子里,只得一进,有小天井,有樱桃树,有桃花有杏花,她一手交钱一手写房契,对经纪人笑:“给我找几个家人。”
---题外话---
希望有月票。安慰生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