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少年将军陈昌

一帘雪夜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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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滇中古道,一群盗贼被官兵追的急,慌不择路,闯入了一座山坳里的村落。正是晚饭时分,家家户户烟囱里飘出香味儿,是野兔子和野蘑菇的味道。

    匪首说:“这牛头村,靠着牛头山,也算是靠山吃山了,就连这个偏僻所在,也能日日吃上顿肉,却搅得我肚子里跟敲鼓似的响。”

    手下起哄说:“弟兄们被官军追了一日夜,饭都没得吃,莫不如劫掠了粮米,吃饱肚子,再做打算。”

    匪首说:“正有此意。弟兄们,随我冲入村子!”

    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与世无争,却不知道一场浩劫正在悄然降临,土匪们一声唿哨,见人就杀,那些老实巴交的村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只是不住叩头,喊道:“好汉饶命!”

    匪首下令,把活着的村民赶到村头,令手下四处劫掠,野味村酿,纷纷搬来,围在一起吃个醉饱。

    一名匪徒打着饱嗝,说道:“大哥,这些泥腿子,怎么处置?”

    匪首仰头喝下一碗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一个不留。”

    土匪们酒饱饭足,精神抖擞,排头儿向着那些村民砍去,一时间血流成河,全部屠杀殆尽。回来复命说:“大哥,办妥了。”

    匪首说:“还有一个。”然后起身,去稻草垛中伸手一拽,拽出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战战兢兢的缩成一团,望着满地的尸体,扑过去大哭起来。

    俗话说:十七八无丑女。况且这群盗贼,本就是烧杀淫掠无恶不作之辈,匪首大笑说:“吃饱喝足,正无处泄火。弟兄们,一起上前,开开荤。”

    匪徒们狞笑着围过来,那女孩尖叫连连,朝后退去,攀着村头的水井,喊道:“你们别过来,别过来·····”

    匪首说:“即便你投井,我们也会把你捞出来,相比于活人,其实我更喜欢跟刚死去的女人睡觉,尤其是刚被水浸死的女人,那个酥爽,胜似活人,你尽管投井便是。”

    匪徒们纷纷奸笑,说道:“丫头,好死不如赖活着,即便死了,也守不住贞节,不如让叔叔们快活够了,饶你一命去。”

    那小姑娘满脸通红,咬牙说:“士可杀,不可辱。你们会遭报应的!”敛衣便朝井内跳去。

    那些土匪们面面相觑,匪首说:“愣什么?捞出来啊!”

    话刚说完,一支羽箭射穿了匪首的喉咙,几十名骑兵在一名少年将军的带领下,摘了銮铃,衔枚而至,就连马蹄铁上,也包了破布,悄无声息的追击到了村子。

    那名少年看了看周围的尸体,叹息说:“我们来迟了。去几个人,先下井救人。”然后拔出刀来,英眉倒竖,大喊道:“随本将军冲锋,一个不留!”

    当先跃马,拔刀向着那伙盗贼冲去,土匪们猝不及防之下,只一个照面,就死伤大半,剩下的抛了兵刃,跪地说:“陈将军饶命!”

    陈昌恨恨的说:“你们屠戮村民之时,可曾想过饶命?你们,劫掠南海郡烧杀数百平民在先,屠戮滇中上百无辜百姓在后,实在是罪无可逭。”把手一挥,下令道:“格杀勿论。”

    一阵哀嚎声过后,村子里回复了平静,如果不是遍地的伏尸,倒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井边,几名军士用绳索绑着一名士兵的腿,倒垂下去,抱住那个女孩,拉了上来。过来禀报说:“陈将军,还有呼吸。”

    陈昌下马,单膝跪地,把那女子的小腹往膝盖上一顶,女子吐出一大口水,悠悠转醒过来。

    她望着眼前的这名少年将军,问道:“你是谁?”

    陈昌说:“我是南海郡广州府扬武校尉陈昌,你不要害怕,我带你离开这里。”

    她说:“我的亲人,街坊,都死在这里了,我哪里也不去·····”

    陈昌抹了把眼泪,脱下战袍,给女孩披上,下令说:“先令亡人入土为安。”

    骑兵们寻着农具,一齐动手,掘了一座大坑,把那些村民尸体抬进去,筑起一座大墓。

    那女子扑在坟头,只是哭;骑兵们纷纷肃立,也面带悲怆。

    良久,陈昌走过去,拉了一把,只是拉不起来。

    他说:“饿了吗?吃点东西吧。”

    一小块点心塞过来,非常非常的甜,甜的能把人融化。

    她抬起头来:“你带我去哪里?”

    他说:“等我剿灭残余的盗贼,就带你回南海安置。”

    然后把那包点心递过去,说道:“这是千层酥,广州府特产,你伤心的时候,就吃一块儿。”

    她点了点头。

    陈昌就把她抱上马背,一声令下,带着骑兵们继续追击盗贼而去。

    建康,内苑之中,宫女太监们进进出出,为端阳献贺作着最后的准备。

    芸儿来到太医院,对主官说:“洛公主偶感不适,请太医院派人诊治。”

    郎太医连忙喊道:“徐绥,徐太医!速去侍疾。”

    徐太医入了凤阳宫,芸儿早屏退左右。徐太医悬丝诊脉毕,拱手道:“贺喜洛公主,心病已去大半,不日即将痊愈。”

    洛公主说:“自从徐大人开了药方,我也觉得心情好了许多。今日唤你过来,是想问下药饵之事。”

    徐太医说:“下官早有准备,不敢误了洛公主病情。”于是脱下外袍,袍襟内缝着一个小包,从药箱内找出银刀,仔细的拆开,从里面取出一只香囊,说道:“下官大胆,已经将龙涎香除去,方可夹带入内苑。请公主过目,是否那夜遗失之物?”

    洛公主叱道:“徐绥,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罪?”

    徐太医顿时如五雷轰顶,叩头说:“公主,下官只为诊病,不知何罪之有?”

    洛公主说:“你身为太医院医官,得以出入凤阳宫,却做下盗贼之事,偷了我的香囊,更意图夹带出宫。这襟袍上的针脚,就是见证。待我禀告皇祖父,定要灭了你九族!”

    徐太医愕然,只是叫屈,伏地说:“公主明鉴!此物非同小可,牵扯到公主和一门上下十几口人命,下官谨慎策划许久,欲保全了公主名节,公主向来冰雪聪明,绝非无智之人,肯定知道此事利害,何必为难下官?”

    洛公主说:“我自然知道你不是盗贼,但告到皇祖父面前,他会信吗?”

    徐太医嘴咧得像个苦瓜,无奈的说:“下官愚钝,若有唐突,请公主明示。”

    洛公主说:“我派人追查恩人日久,仍然没有线索;徐太医既然取来香囊,自然知道那人是谁了。”

    徐太医面如土色,慷慨说道:“洛公主不想让人知道曾经被人绑架之事,想要杀人灭口罢!下官虽然身份低微,但也不是卖友求荣之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洛公主好整以暇的说:“芸儿,叫侍卫进来。”

    芸儿也是吃了一惊,跪地道:“公主不可,容小婢劝一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