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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了皇宫的大门,望见门外的京都盛阳城,心中总算吐出一口浊气。
“新生活,我来了……!”并非大乾官话,而是一句现代普通话!
这十七年的皇宫生涯终是在她的隐忍中过去了,在她都快要忘记自己曾是另一个世界人的时候……
十七年前,睁开双眼,她这一缕幽魂随着这个仅八岁大的小身体,一路被卖入盛阳,又在绝望的以为要被卖入那种地方时,峰回路转,进了皇宫。
于是她开始学习这里的语言发音,学习怎么去当一个奴婢,学习怎么曲意逢迎,学习怎么躲避人祸,还学习……武功!!
据她估计,虽然只算是三脚猫的功夫,但也让她避过好几次祸事!
在掖庭局办出宫手续的时候,她重新审视了自己的身世。
冷香的原籍不远,在京都盛阳下辖的一个临阳县,父母早逝,无祖家。舅母新寡又儿子多,家里捉襟见肘食不果腹,实在养不起她这个“累赘”,就把她卖了。
古代社会,这种事一点不稀奇……
大乾朝国泰民安,战事较少。当朝赫连氏治世开明,鼓励生育农耕。
宫女出宫后比较容易嫁人,侍奉皇家多年的身份让普通人家喜于结亲。
而且最重要的是出宫后,被看作有功劳之身,可以自立女户!
这一条可是冷香最稀罕的规定。立女户就等于女子有相对的自由,可喜可贺!
若是普通庶民,想立女户得有足够的财力和人脉才能申领到资格!
因宫女被放出宫,多年不曾参与“民间烟火”,很多人暂时没有可去的地方,所以宫内就有做这门生意的。知道你要出宫,便介绍几处,被改做接待出宫下人的凭租民宅。
冷香一时也不知道去哪,就先去那民宅住下。
…………………………
几日之后,急得一头汗的程满总算请见成功,进了毓晏殿。
“启禀太子殿下……”大事不好,差点把这句说出口了!呸,不吉利的词说出来,可是要被治罪的。
“臣前几日夜观星象,竟发现那颗星竟远离原来的位置,并出现游离逃走之兆!”
“……”沉默。
“上月臣想请见殿下,是因为那时,这颗星有和储星相遇的情况!如果细致查询,有可能找到此人……”
“……”还是沉默。
“可是现今已错过时机,只能防止它(她)更加远离。”
“哦,那你的意思是……怪本宫早不见你了?”
“……臣不敢,是臣无能!”噗通跪下。
唉,太子又开玩笑了……明安瞅了眼汗湿了一背,还直打哆嗦的“神棍”。突然有点怜悯他呢,呵呵。
“这个……”说点不掉脑袋的话题“禀殿下,那生辰八字臣已经算出来了!”恭敬呈上。
明安接过手,放于太子案前。
“戊辰年三月二十八日寅时”上首清冽沉稳的嗓音,低声念出这个生辰八字。
“是,臣核对过三次,不会错了。”抹抹汗。
“嗯,明安,拿下去查吧。”
“诺……”
…………………………
大乾朝当今太子,皇四子赫连煊。孝悌尊上,明善贤能。
与今上谷帝那种性情对比,朝臣们很是满意有这样一位太子殿下,可以稳固朝纲,取良臣任能吏。
只是太子殿下有赫连氏皇族通有的问题——子嗣不丰。
这位殿下尤为严重,如今东宫只育有一位皇孙……这也太少了!
赫连皇氏寿命都长,身强体健,但总是子嗣艰难。
暗地里都传,赫连氏是用子嗣换了寿命……!虽然难听了些,却真像那么回事。
因为子嗣大事,事关朝纲稳固。前几任皇帝也很想解决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呢?
……于是找来了钦天监的“神棍”……!
按照皇室星宿的方位,为皇子量身推演相生不相克的女子。
还是挺有成效的……这不,今上谷帝就育有长公主和二、三皇子,以及四皇子……太子么!
甭看不多,比起曾经几位皇储,好几位是独苗苗的情况强多了……
只不过……到了现今的太子,又出了状况,子嗣的问题又卡住了!
钦天监的官员(现任负责此事的是程满)心中真想痛呼一句……他难哪!
程满算来算去,发现在生辰八字上,能对应太子储星的女子,仅出现一个符合要求的人!
而且这个人还硬是找不到,可想而知他愁白了多少根头发……!
两日过后程满又接到通知,他算的那个生辰八字,还是没有……!
差点又吐了回血的程满眼泪汪汪地……夜观星象,重新算卦去了……!
此时若是冷香还在宫中,她的生辰更帖被调查,或许还能因为如此近似而被找到。
但是正巧赶上她出了宫,户籍档案被调离封存,没被提及了。
…………………………
冷香这几日租住的地方,是一处民宅小院,在盛阳城的外城,西北角桐安坊松大巷。小院不大,甚至有点挤巴巴的。
京都盛阳范围很大,几乎有半个州郡那么大了。
分内城和外城,内城自然是达官显贵的住处,且多是有几代传承的官侯之家。外城则多分布着众多能在盛阳立足的士族仆民,传承不久的官吏以及有营生的商贾庶民。
而冷香住的这处民宅,其实属于一官吏的家,最近硬是把院子隔出一小半,作凭租生意,让他们家里能多个进项。因着盛阳城寸土寸金,这样的人家还真不少。
昨日夜里才下过一场雨,到早上天已经放晴了,天刚亮不久,院子里便有人登门拜访。
冷香在寝屋里听到外面院门吱嘎一声,旁屋里的赵姑娘迎了人进门。
这赵姑娘也是个刚出宫不久的人,也就比冷香早五六天。不过她运气有点背,到二十五快要出宫的时候,摔了一跤腿骨摔断了。
还好有个不错的主子,让她在宫里耐心养伤,不然这个样子出宫也没法过活。
等养好了伤,又感念主子恩情,多侍奉个半年。哪知主子急病去了,她被内宫局分去了个新主那。新主子不大爱管事,硬拖着……把她拖到了二十九岁才放人。
这里面,还有多少不可言之于口的事情冷香就不知道了,她只知道现在这位赵姑娘心尖尖上的愿望就是赶快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