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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立平大出意外,一怔问道:“婉儿,你说和施姐一起回上海?”
赵婉儿白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不可以吗?施姐已经被我聘请为助理了,跟我一起过年,开了年我们再一起出发。”
王立平心中虽然意外,脸上却立即挤出一丝笑容:“婉儿,我哪敢有什么意见啊?施姐,祝贺你!”
王立平向施丽娅伸出了右手,施丽娅迟疑了一下,也轻笑一下,和王立平礼貌地握了下手示好。
赵婉儿从随身小包中摸索出越野车的车钥匙,递给了李冰,含笑说道:“李冰,这段日子辛苦你了。我和施姐回上海后,你和张大哥在一起,恐怕出行不便。车钥匙你拿着,以后这车就归你使用拉。记得开了年,开车和张大哥到上海来接我和施姐。”
李冰连忙道谢,收下了车钥匙,和张远山一起,向赵婉儿、施丽娅和王立平告别。
李冰驱车和张远山一起来到了栖霞古寺,两人心情很不错地游览了一遍古寺,上香捐功德钱后,找到知客僧,说明来意,要了一间寮房安顿了下来。
李冰和张远山轻轻走到空明禅师的禅房前,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当空明禅师打开禅房门,一见到李冰和张远山时,不禁一楞,随即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神色,赶忙把两人让进了禅房。
李冰向空明禅师道明来意,空明禅师闭目不语,良久,他方睁开眼道:“李施主,小僧确实不知道该如何调养这朱雀之气。既然是这位张道兄推荐而来,那小僧斗胆猜想,应该是佛法调和。”
张远山连忙说道:“空明大师,我就是这个意思,还烦劳空明大师给出个主意。”
空明禅师道:“李施主,这样吧,每天我们寺僧做功课时,你就跟着在边上听我们诵经。另外,你可到你上次有过奇遇的千佛岩中多坐坐,或许会有所悟。对了,本寺的舍利塔,是佛门圣地,你可经常到舍利塔前跪拜上香。”
李冰忙双手合什道:“多谢大师指点,阿弥陀佛!”
三人开始叙旧起来,说到那面怨气深重的古铜镜还有空明禅师念佛超度俞茹亡魂之事,不胜唏嘘感叹。
第二天,随着古刹晨钟响起,李冰和张远山在用过寺院素餐后,虔诚地听着做早课的僧人诵经,感觉体内那股阳气开始慢慢蠕动,似乎有了感应一般。
早课结束后,李冰对着张远山说道:“张大哥,现在没什么事了。你如果嫌闷得慌,那不如跟我一起出去转转吧?”
张远山本来就憋得心慌,听李冰如此之说,自然巴不得如此,于是,赶紧和李冰一起上了越野车,二人就漫无目的地在栖霞寺四周兜转起来。
当他们车子经过一处田野时,却见刚透出麦苗的田野中,围着一大群人。
李冰和张远山正无聊,停下车,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见田边的小村庄中,一个小姑娘刚从村子里出来,急急地奔向那一群人。李冰拦住小姑娘问道:“小朋友,什么事这么着急啊?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那小姑娘一看是两个陌生人,用手一指那一群人道:“今天上午,大伯在地里干活,无意中锄到了一块木头。他跑回村,叫来人帮忙一起挖开,才发现竟然是一具棺材。村里人都去看热闹了,我也正想赶着去呢。”
谢过了那小姑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李冰嘿嘿一笑:“张大哥,有这种稀奇事,你这个道士怎么闲得住?我们也去看看吧。”
☆、第九十三章镇棺太极
李冰和张远山,跟在那小姑娘后面向那人群处走去。
走到那一群人处,只听人声嘈杂,两人赶忙向人群中挤去。只见一口偌大的木头棺材已经被人挖出,暴露在阳光下,几个拿着铁锹、棍子的人,正围着那棺材抽着烟,满头的大汗,可以想象得出刚才挖土时的劳累。
那是一口普通的木头棺材,从上面已经完全脱落漆水且有些破损的棺材上,看得出绝不是近几年才埋下的。
村民们都围着叽叽渣渣议论着,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农民模样的人,正向大家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他发现棺材的过程。
原来,这个村庄叫陈家庄,这个农民叫陈昆明。今天午饭后,他带着铁锹到自家的麦田中干农活。
当他走到麦田的尽头时,才发现不知什么原因,地面塌陷了一个有半间屋子大小的泥坑。
陈昆明看到泥坑的边上,隐约露出了一块陈旧的木头,他好奇地跳下泥坑,用铁锹挖了几下,这才发现,露出的一角是一口木材已经有些腐烂的棺材。
陈昆明并不显得惊慌,因为这个地方,经常有人挖出棺材。那里本就是一片农田,根本不是什么墓地,所以当地人每当挖出棺材,就知道自己挖到了宝。
这些偶尔被挖到的棺材,都毫无例外地显得陈旧腐败,据当地的风水先生看过后说,这些棺材都应该至少是民国年前的墓葬,所以当地人对那些古墓葬并没半分害怕之心。
陈昆明显得相当兴奋,因为当地人都相信,用棺木做成的大门能够辟邪。由于当地挖出的几口棺材都没什么陪葬之物,因此,农民挖到了也都不上报,就和村民一起挖出来,取出棺木,抬回家,找个木匠做成门窗。
抽了几枝烟后,陈昆明和几个村民开始撬棺材盖。当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用铁锹拨出棺材盖的上棺材钉后,撬开了棺材盖。
那棺材盖裂成了三截跌落在棺材边上的泥地上,一股恶臭迎面扑来。此时,刮着并不太大的西北风,众人赶紧跑到了上风口,还捂住了鼻子。
大家好奇地向棺材中望去,见到棺材里面乱七八糟蹋,白骨和泥浆混合在一起,早已经不见尸骨完整的形状。
“陈老大,辛苦你拉,把这些尸骨清理了吧。”陈昆明高声叫道。
那个叫陈老大的人呵呵一笑道:“没问题,你们退后些,我来把尸骨处理一下。”
原来,这个陈老大,在陈家村上就是专门给人张罗白事的,但凡谁家死了人,装殓、火化、下葬,几乎都是按照陈老大的吩咐,照着他定的规矩来做的。
陈老大点了枝烟,叼在嘴里,据说这是他的习惯,,一是驱除异味,二来也能辟邪。
陈老大又戴上了一副黑得分不出是什么材质的手套,从腰间抽出一只绑着的蛇皮袋。
一切准备妥当后,陈老大吩咐众人退后,他在棺材前点了一枝香,烧了几张纸钱,又洒了一把大米。
等那枝香烧完后,陈老大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拿起地上放着的一瓶白酒,喝了一大口,然后对着棺材喷出了一阵蒙蒙酒雾。
只见他拿出一把小铁铲,慢慢在棺材中把那些淤积的泥沙刮去,把刮出的尸骨,装入了早已准备好的蛇皮袋中。
大概三四枝香烟的功夫,陈老大抬起身来,扭了下腰肢道:“可以了,你们动手吧,我来把这些尸骨重新埋葬。”
陈老大把装着尸骨的蛇皮袋,带到了另一边,挖了个很大的坑,嘴中念叼着什么,又对着已经放入坑中的尸骨磕了几个头,这才用土填埋好。
那边的棺材,也已经让陈昆明和几个村民把一个个钉在棺木上的锈迹斑斑的大铁钉全拨了出来,取出了一块块长条形的木头。
当他们抬出棺材底部的木板时,不由得一阵惊叫。大家齐围上去看,只见那棺材底部埋了一个瓦盆。
本来这不奇怪,当地的风俗,凡是死人入葬,都会在棺材下面先埋上一个瓦盆,里面放上些硬币,以前是放一两元银元或铜钱,作为镇棺之物。
但令众人吃惊的是,这个瓦盆与众不同,倒并不是它的形状,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瓦盆中竟然是满满一盆清水,那水清澈得让人不敢相信,在这寒冷的冬日,给人一种透骨的凉意。
更让众人吃惊的是,那瓦盆的清水中,竟然有两条极似鲫鱼的鱼儿在游动,一黑一白,不停地互相追逐转圈。令人不解的是,瓦盆中的水却并不见半分波澜。
李冰也感觉到不可思议,悄悄地问张远山这是怎么回事。
张远山也是一脸茫然,思索了一会,才贴在李冰耳边说道:“我看这麦田,本是一风水宝地,可能是这户人家的先祖葬在此地,岁月变迁,早已不见了坟头。这户人家的子孙,应该比较兴旺。你看这麦田所在之处,后面是个小土坡,朝阳背北,而且周围地势比别处高,应该属水火不侵的风水宝地。”
张远山侧着头,似乎又想不通,他轻轻说道:“奇怪,按理说这户人家的子孙后代应该兴旺发达,你看镇棺的瓦盆中,那两条黑白追逐的鱼,分明就是一个太极。但这个陈昆明,却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民,真的不可思议。”
正在两人说话间,却见众人笑声大起,原来,陈昆明已经把那两条鱼从盆中捞起,在阳光照射下,那两条鱼正在他双手上不断挣扎发出点点粼光。
“不好”,张远山大叫一声,忍不住冲上前大喝道:“快把这鱼放回盆中。”
随着他这一声大喝,众人顿时静了下来,全把目光投向了这个从没见过的外乡人,陈昆明更是一楞,站在那儿抓住两条鱼直勾勾在看着张远山。
李冰见众人的目光极不友善,赶忙上前打招呼道:“各位,我们两人是刚好路过这地,看到你们在挖棺材,一时好奇,也就上来凑个热闹。我这位朋友姓张,他其实是个道士,他既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大家不妨听他说说。”
众人安静下来,盯着两人的目光仍是那么警惕。张远山大声道:“这两条鱼动不得,不出意外,你们再看看,这瓦盆中还应该有两块银元。”
这时,边上的陈老大,神色狐疑地看着两人,见瓦盆中清澈的水下,只覆盖了薄薄一层泥沙,并不见什么银元。他看到张远山仍在口气坚定地说道,不自觉地把手伸向盆中,一摸之下,果然,两枚在阳光下闪着亮光的银元捏在了他手指上。
张远山看着银元已经被摸出,他已经心中明白了,他朗声道:“这是一块风水宝地,当年下葬之时,定然是有高人指点。因此,镇棺中的瓦盆中才会出现了阴阳二鱼,呈太极之象。按说,此户人家的后代应该是兴旺发达。既然掘出了这个棺材,就应该请和尚和道士好好地做一场法事,同时,把这阴阳之鱼要放入河中放生。如若不然,则此坟主人的子孙后代,将会福泽散尽,恐怕会多宵多难,搞不好还将有生命危险。”
陈昆明听完,不觉惊慌起来,一松手,两条鱼儿掉在地上,在夕阳下活蹦乱跳,说不出的一种诡异。
见众人都开始惊慌犹豫起来,陈老大有些不悦。他走上前,从地下捡起那两条鱼,装入自己包中,冷笑着道:“乡亲们,别听这人胡说。你们不见他自称道士吗?还说要给这坟主人做法事,你们不觉得好笑吗?他就是想骗我们大家相信,然后谎称做法事,想骗钱而已。”
众人听了陈老大这么说,都开始议论起来,在他们心中,陈老大就是个半仙,什么都懂。
陈老大见大家开始相信他的话,怀疑这两个外地人了,不禁得意地笑道:“我陈老大,今天还真是好运气,都吃了几天素菜没一点荤腥了。今天,这两条鱼正好给我下酒。”
陈老大对边上的陈昆明说道:“昆明,老规矩,今天我给这棺材捡了尸骨,晚上到你家喝酒,就把这两条鱼做下酒菜,让这两个骗子看看,到底能有什么事。不是我吹的,我这给人办白事的本领,是得到以前那王半仙的真传的。”
☆、第九十四章量身掘坟
张远山喟然长叹一声:“逞强而为,必遭不幸!”
李冰见张远山忧心忡忡的样子,在一旁劝道:“张大哥,你不是常说吗?生死在天,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们既然不听你劝告,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张山山点了点头,正欲和李冰转身离开,突然,后面悄悄跑来一个小伙子。
只见他四周张望了一下,有些紧张地说道:“两位大哥,我也是这陈家村上的。刚才就在人群中,听到你们说的话了,只是村上人都不信,因此,我当时也不敢说什么。能不能给我留个电话?我或许有事到时要寻求这位道长的帮助。”
看着那年青人期盼的目光,李冰望了一下张远山,见他沉默不语,想了一想,李冰在随身带的小便笺中写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撕下来交给了那年青人。
那年青人一迭声地说谢谢,边跑边说:“多谢了,我叫陈旭东,若有事相求,还请两位帮我忙啊。”说完,一溜烟地消失在村庄中。
看着落日余晖,李冰笑了一笑:“张大哥,时候也不早了,寺院山门快要关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张远山嗯了一声,上了李冰的车,两人飞速赶回栖霞古寺。
当晚,李冰和空明禅讨论着佛法,张远山是道士身份,只在一旁含笑静看空明禅师给李冰讲经说法。
第二天中午,两人在栖霞寺用过素餐后,来到了舍利塔边。看着舍利塔边精美的雕刻,李冰不住地向张远山讲解着那上面的故事,体内的那股流动的阳气,也显得越来越平和。
突然,李冰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阵惊喜,以为是赵婉儿打来的。当他摸出手机一看,上面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号码。
当李冰按下通话键时,电话那头传来紧张而急促的声音:“请问是李大哥吗?你身边那个姓张的道士还在不在?”
李冰一楞,随即反应过来:“你是陈家村上那个陈旭东吧?请问你有什么事?”
对方回答说是,说他现在相信那个道士的话了,请他们俩赶快来陈家村一趟,真的出事了。
张远山在边上早已经听见两人的对话,他平静地说道:“李冰,果然出事了,我们现在去看看吧。”
原来,昨天晚上,陈昆明在家里摆下了一席酒,犒劳帮助他挖掘棺木的几个人。
当陈昆明的老婆把那盘阴阳鱼红烧了端上桌时,其他几个人有些犹豫。陈老大见状大为不满,他借着酒劲怒吼道:“哥几个,难道你们还不相信我吗?你们看看,那两个外乡人哪象道士?我从小就得王半仙真传,开阴阳之眼,鬼神都得敬我三分。这两条鱼这么新鲜,你们居然不吃。”
陈老大说罢挟起了一个鲫鱼头,在嘴里吧嗒了几下,啧啧连声,赞叹这鱼的鲜美。其他几人见陈老大说得如此鲜美,又并没见他发生什么事,加上平时对他‘半仙’的敬畏,都忍不住馋欲大起,你一筷我一筷很快把两条鱼吃了个干净。
陈老大打着饱嗝,喷着酒气,和其他几个人开始吹得天花乱坠。他看着陈昆明家那条盯着众人馋得舌头伸出老长的大狼狗,摸了摸它的头,把盘子里的两条鱼骨扔在了地下。那大狼狗一见,一口便吞了下去,然后冲向门外无影无踪。
几个人一直抽烟吹牛到很晚了,这才想起各自归家。
陈老大摇摇晃晃地向村口走去,走过村边那一段没有人家的小树林里,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踉呛着冲了几步,一跤摔在地上。
虽然是隆冬时分,但喝了酒的陈老大并不觉得冷,踹着粗气骂骂咧咧。他脸朝下躺在地上,觉得手上暖暖的、痒痒的。
陈老大侧头一看,黑暗中两道绿光正盯着他。陈老大吓了一跳,这才看清原来是陈昆明家的那条大狼狗,正呼哧呼哧地舔着他的手。
陈老大拍了拍大狼狗的头,口中笑骂道:“还是你这畜生有良心,不枉我刚才喂了你一口。”
“翻过身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陈老大耳边响起。
陈老大醉眼朦胧地歪歪扭扭地从地上爬起,踹着粗气,借着从远得传来微弱的灯光,他这才看清,原来身边站了个人。
见陈老大站起,那人拿了把尺,上上下下地给陈老大量着,边量边扭头对那大狼狗报着尺码。
说也奇怪,那本来舔着陈老大手的大狼狗,一听到那人报给他的尺码后,立即跑到一边,呼哧呼哧地疯狂地用双爪刨着冰冻的地面,溅起的泥沙溅了陈老大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