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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清晨,萧绪穿戴整齐恋恋不舍的踏出乾清宫。
向来眼神清明的他,此刻神色迷离,负手掠过跪在地上的众后妃,不曾给过一眼花朵般的佳丽。
锦心见萧绪走后,偷偷在门后瞧跪在地上的后妃。
目送着佳丽离去后,锦心便在乾清宫活动筋骨。
心中暗叹,萧绪真能折腾,没日没夜的,好几次提出要起来都被霸道的驳回。
在乾清宫来回窜了几个回合后,觉得很闷,决定出去逛逛,刚到门口,就被小太监拦住了。
“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皇上有令,娘娘需留在寝宫,不能出去。”小太监躬着身子,语气十分恭敬。
锦心撇撇嘴,道:“好个霸道的皇帝,亏我看他哭的委屈巴巴的还可怜过他。”
小太监闻言,冷汗直冒。
不过,锦心也没过多纠结,不出去就不出去。
然后,把乾清宫当成自己的家,把能玩的全给翻出来,这一翻,翻了足足一箱画纸,全部画着同样的眉眼,同样的宫女装,同样的桃花树背景。
锦心挑了一张细细瞧,自言自语道:“皇上对颜妃娘娘真是用情至深。”
伺候在一旁的小太监苦着脸瞅锦心,对于这位主子把乾清宫搞得一片狼藉,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只因皇上嘱咐过只要她高兴,不许阻止。
可是这乾清宫画纸乱飞,纱幔被扯下来当抹布,花瓶里的花插在龙床上满床都是,真真是史上头一遭。
再看小主头上戴着皇上的备用冠冕,随着她一蹦一跳,珠帘乱晃,还时不时指尖弹弄珠帘。
这够让人头疼了,然而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她、她翻出了皇上的换洗龙袍,翻出来也就罢了,居然还给盖了两个手印在袍身上,将这明亮的龙袍折腾的惨不忍睹。
好吧,盖手印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将龙袍披在身上,对,是披上,不是穿上。
把个华贵的龙袍当成披风,两只长袖在脖子前绾了个结。
美其名曰:女飞侠。
小太监站在角落里直抹汗。
锦心头顶冠冕,珠帘晃动,身穿浅蓝锦服,披着龙袍。
在大堂晃,在卧室晃,在屏风周围晃,在小太监面前晃。
小太监眼瞅着锦心从面前晃过,又出了身汗。
只因那龙袍上的手印正好在锦心腰肢下面,那个,那个地方啦。
一左一右,不偏不倚,大小一样,高低一样,乍一看简直就是故意的。
然……并不是故意的,就是这么巧,位置刚刚好。
如此滑稽,如此奇葩,小太监若只是个局外人,定会哈哈大笑,尽情的取笑。
可他不是,他是君王身边的奴才,他知道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性命不保,哪里敢取笑?哭都来不及。
唉!小太监暗暗叹道:“这哪里是主子,分明是个祖宗。”
锦心晃悠了一会儿,觉得腻了,又重新捣腾画纸,瞧了会,觉得差了什么。
于是在地上摆好画纸,盘腿坐在地上,拿起翻出来的毛笔给这画加点东西。
“哎呦!祖宗,不是……小主,这画动不得,这可是皇上的命。”
小太监终是忍不住,几乎要哭出来。
锦心抬头,透过珠帘漏缝看向太监,关切的说道:“小哥哥,我瞧你老半天,你是不是身体不适?怎么小脸老是抽搐不止?而且这么冷的天你还频频擦汗。”
“……”
小太监脸颊又是一阵抽搐,好不容易扯开唇角,央求道:“姑奶奶,您饶了小的吧。”
锦心不明白他是啥意思?于是蹙眉思考,不经意间手中笔头抵在唇上。
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满嘴的墨水味刺激到,忙拿开毛笔,方知原来是拿反了,把笔尖当成笔头。
“小哥哥,你病的不轻,开始说胡话了吧,得看看太夫。怎的央求我放过,说的好像我在为难你似的。”
锦心十分同情小太监,语气也软和真诚,绝无半分轻慢。
小太监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锦心见他无话可说,只当自己的话起了效果,遂低下头来拿起笔在画纸上添几个难看的小字。
一张又一张,她也不嫌累。
这边萧绪下了朝直接往乾清宫赶。
当看到寝宫内惨不忍睹的景象时,愣住了,眉梢隐隐跳动。
身后见过大风大浪的海福也忍不住脸色巨变。
锦心听到动静,边扶正歪斜的冠冕,边抬头冲萧绪甜甜一笑。
一样的头戴冠冕,一样的身披龙袍,一个霸气侧漏,一个如同小丑。
寝宫内两个太监暗自揣测皇帝会是什么反应?在怎么着发脾气肯定少不了。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萧绪小心的避开地上锦心“埋伏”的障碍物,走到锦心面前蹲下来。
锦心颇为得意的举起落了款的画纸,道:“看我帮你添上来的,是不是很满意?”
萧绪接过画纸,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颜若兮”三个字,哑然失笑。
站在不远处的海福愣住,似乎没料到皇帝会是这个表情。
锦心见他笑了,也跟着笑,以长辈的口吻说道:“日后再画颜妃娘娘的画像记得落款,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萧绪随意甩出手中画纸,摘下锦心头顶上摇摇欲坠的冠冕,擦了擦她糊满嘴边的墨迹。
“也许画中女子是你呢。”
锦心噗嗤一笑,道:“皇上说笑了,我可没穿过宫女装,再说出冷宫前您也没见过我。”
萧绪挑了挑眉,笑道:“说不准是你跑我梦里了。”
锦心道:“我要是能跑你梦里,肯定会要你把我放出冷宫。”
此言一出,萧绪笑容凝固,眼中满是自责愧疚。
萧绪温柔的替锦心解开披在身上的龙袍。
锦心拨弄萧绪额前的珠帘,傻乎乎的笑。
萧绪半跪半蹲在那里任她拨弄,随她高兴。
“皇上真好,日后谁要是再编排你,我定会与她争辩。”说着顺便拍了拍他的肩,以表示自己的决心。
一个乌溜溜的掌印挂在萧绪明黄的肩上,瞬间破坏掉完美无缺的雅致形象。
萧绪瞥了一眼掌印,无任何表情变化,只伸出手摸了摸锦心的头,宠溺无限。
锦心知道惹祸了,弄脏了龙袍,本来惶恐不安的不知道该把手放哪里去?,在看到萧绪没有生气后,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