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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他现在退兵,待皇帝缓过气来,必会派重兵围剿他,届时他死路一条。
锦心不认为自己有如此大的魅力,能教他人不顾生死也要保全她。
“太子殿下,您这是病急乱投医,狗急跳墙,居然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您认为萧绪会为了我这个他人妇而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锦心嗤声嘲讽。
太子瞥向锦心,阴恻恻道:“总好过坐以待毙。”
城楼下,萧绪拳头捏的咔咔作响,深深吸了口气,喝道:“退兵。”
他身后的一众部下大惊失色,左右手跳下马来,跪在他的马匹前。
“殿下万万不可。”
萧绪的左右手皆劝阻。
“退兵。”萧绪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眼睛发红。
跪在地上的其中一人不为所动,言辞激烈力劝不可退兵,另一人见萧绪脸色不好看,劝阻的话卡喉咙里,欲出不出。
萧绪突然拔出腰间佩剑,冷不防刺穿那个喋喋不休副手的喉咙。
其余人皆被震住,跪在地上的另一人冷汗潺潺,连忙道:“属下遵命。”
城楼上的锦心被这一幕深深震撼,心突然乱做一团。
心中开始为他担忧,此次退兵势必会被皇帝剿杀,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自己,他为了她放弃了江山,把他自己的命放在悬崖边上。
锦心想,倘若自己对着脖颈处的刀自刎,他便可得救,但这个念头败给了自己的贪生怕死,是的,惜命的她不想死。
她心中惦记着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人。
那个为了弥补曾经对她的亏欠,百般讨好她,费尽心思治好她的寒疾,与她在黑夜里留下无数痕记。
太子得意兴奋的笑声在锦心耳边回荡。
眼看城楼下乌压压的大军撤退,身后皇城内的撕杀还在继续,太子放开了锦心,在城楼上放声大笑。
怎么能不开心?那个令他害怕忌惮的人放弃了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从此失去了争夺皇位的资格,再也不会威胁到他的储君之位。
“本宫果然没看错人,皇妹可真是本宫的福星。”太子收住大笑,转为微笑。
冷风如刀在锦心耳边刮过,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淹没于大军中的那抹身影,尽管早已看不见,只能看见如蚁群般迁徙的大片影影绰绰。
心中百般滋味,隐隐生出些愧疚来。
直到人影变得越来越小,锦心收回目光,转过头看向笑意敛不住的太子,问:“如果萧绪不退兵,太子会杀了我?”
太子现在知道难为情,讪然一笑,道:“当然不会,本宫只是吓唬五…萧绪。”
锦心怀疑的看着他,道:“是吗。”
这时,锦心才开始注意到身后的声音,回过头去,看到那被血侵染的通道,还不知道萧绪已退兵杀的正激烈的双方。
“皇上会怎么处置他们?”锦心蹙眉望着那血腥的一幕。
太子不以为然的回答:“谋反乃大罪,自然是灭九族。”
锦心突然觉得心被堵得慌,说不上是为什么。
次日凌晨,姜贵妃知败局已定,斗志尽丧,容氏得知消息便打起拉锯战,不做硬碰硬的举动,而是等着救兵来支援。
于是双方停了手,不再打斗。
而这时,罗太尉突然醒过来,拖着病体带着大军入宫平乱。姜桓简单收拾一番欲逃命,却被政敌逮个正着。
这一天,奉天殿跪了一排又一排的禁卫军,他们的血将整片高台染得通红,血流成河。
程烨被押在最前面,愤怒的皇帝负手站在他的对面。
当屠刀抹在程烨脖子上时,他最后的目光落在被押在不远处姜贵妃身上。仿佛看到那个有着银铃般笑声,天真无邪的双眼,无人时,缠着他叫他程烨哥哥,要他偷偷带她出府去郊外放风筝。
可他只是她府里的一个小厮,不敢奢望,不敢表露心意。
姜贵妃眼睁睁看着这个守护她半生的人,再也无法守护她,眼中雾蒙蒙一片。她想,如果没有他,她早就败在那群女人手中。
皇帝假惺惺一脸关切问候罗太尉病况,赞许他拖病体救驾。转过头收了他的兵权,处处打压罗氏,罗氏自知失去帝王信任,于是夹着尾巴做人。
锦心被安排在后宫中,好吃好喝招待她,伺候她的奴婢宫女一大堆,太子更是奉她若上宾。
锦心问过宫女皇帝是怎么处置姜贵妃的。宫女答:被关在死牢中,听人说,捉拿晋王后一起处置。
当日深夜,锦心躺在床上难以入眠,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翻来覆去一不小心瞥见房梁上有个黑影,正准备惊呼出声。
“别喊。”
熟悉的声音令锦心那声“有刺客”生生吞入腹中。
黑影从房梁上跃下,轻若羽蝶,她身着夜行衣,腰间别着一块黑色包裹。
锦心一骨碌爬起来,压着嗓门,道:“阿诺你怎么来了?”
白惜诺站稳身子,凑到锦心身边,道:“我来救你出皇宫。”
锦心瞪大了眼睛,道:“你疯了,这里皇宫,咱们出不去的。”
白惜诺扬起自信的脸,道:“我能进来就能出去。”
锦心道:“我在皇宫过的很好,为什么要出去?”
白惜诺道:“被人当成棋子有什么好的,我带你去找南亦辰。”
锦心略加思索,也对,被人当成棋子,可以说是自己的亲人在算计自己,想着这一层,自嘲的笑了笑。
白惜诺见她不作声,当她默认,于是一把拉住她,道:“跟我走。”
静谧幽暗的皇宫中,两道幽灵般的身影连走带跑穿梭在冗长的通道上,一路躲避巡视的侍卫,直奔宫门口。
眼看到了皇宫大门口,却看到关的死死的朱漆铁门,还有几个身材魁梧严守大门的侍卫。
锦心失望道:“阿诺,我们出不去。”
白惜诺不置可否,一脸泰然自若,手中捻起一颗石子弹至右前方石壁上,发出“砰”的一声。
“谁?”
守门的侍卫被响声吸引,忙朝右边通道口追出去。
白惜诺唇角轻勾,眼中神采奕奕,拔出腰间黑色包裹,去掉黑布露出里面的飞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