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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雨绸缪固然是好事,但并非是舍弃现有的去追求所需的理由。许多人到了最后,得到了那些东西,却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世界上最大的悲剧之一莫过于本末倒置,用更加贵重的东西去换取廉价的虚伪品。
世界就像一个大当铺,为了获得力量、权势、金钱等等,大多数人会典当自己的感情、良知、善良等等。但他们终于得到所需要的东西了的时候,却发现那些被典当的东西比起所得到的是那么珍贵和无价。可是一切,都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他们所拥有的东西的价值,根本不够换回那些曾经被他们轻视而珍贵的东西。
兰斯四昂八叉地摊在了草地中,柔软的草更让他感到愉快和舒畅,这几日心中的不忿也少了些许。呼吸着空气中的花香,沉醉其中,自认为是山野村夫的兰斯不禁感受到了花的魅力。
于半睡半醒的朦胧中,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使得在森林中磨练的他顿时清醒过来。深山老林里面的灵兽可是迅猛得狠,稍有差池,便只能在它们的肚子里面长眠了。
听声音,却是兰纪雄和他的亲卫泰达在花园散步,两人轻声漫步往这边而来。
“殿下,您和莎夜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良人啊。”
“哈哈,就你心思多,本殿下还不知道你那花花心思?你是想试探本殿下吧?放心,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女人嘛,就像一件衣服,再好也不能天天穿不是?等成婚以后,待我玩腻了,第一个就给你玩,想怎么玩还不是随便你?跟着本殿下你不会吃亏的。你们可别玩死了,帝都有不少世家子弟还需要她去帮本殿下拉拢拉拢呢。相信他们看到这种绝色美人,若是能够消遣几回,还有什么事不会答应本殿下?”兰纪雄畅怀大笑起来,而基德则一脸色眯眯地幻想着某些情景了。
“你们……说、什、么?”兰斯阴沉着脸从草里面站起来,因为极度愤怒反而暂时没有爆发,只是拳头捏得颤抖脆响。那一双眼睛仿佛来至地狱,像恶鬼一样要啃噬掉兰纪雄和泰达。
无穷杀意爆射而出,无法压抑,无法掌控,近乎疯狂。这是兰斯第一次,真正想要杀人。这是兰斯第一次,是那么迫切地想要杀死一个人。
没有人能够亵渎她,除非我死。这是兰斯曾经在心中发过誓的,即便名天青说过他是那么弱小,做不到为一个人而活。但是,他无法容忍,如兰纪雄这样的一个人觊觎着莎夜小姐。他,远远不配,禽兽不如的东西而已。
兰纪雄眼中似乎诧异着兰斯为什么在这里,不过随即轻笑看向泰达:“我有说过什么吗?”
“殿下说要把一个漂亮的侍女送给我们玩呢,这就忘了吗?”泰达惊咋起来,遗憾摇头道:“您说过随便我们怎么玩都行的,只要不玩死就行。”泰达说着又一本正经道:“属下可不是那种看到漂亮女人就变身野兽的人……。”他迟疑中忽然咧笑道:“不过他们我就不清楚了,嘿嘿。”
“哦……。”兰纪雄恍然大悟:“你刚才说的那个侍女确实漂亮,简直是美若天仙啊。放心,待我玩腻了,少不了你们的分,本殿下说话算话。”
“死吧!”兰斯于怒喝中,直接扑向了兰纪雄。此时的兰斯已经被怒火燃尽了理智,这也是他第一次这样。即便当年他弟弟被人一脚踢死,他都没有冲动得去跟那人拼命。兰斯一心想要杀了兰纪雄,被泰达拦截,久战不胜便放弃了所有放手招式,成了挨上一招也要换了对方性命的打法。
本是九级灵者的泰达竟然一时拿他没办法,别人可以不要命,他还要命呢。他还想多活几年,犯不着跟这愣头青拼命。
生死决斗就是这样,谁先虚了,便会落下气势输掉一半。一味地躲闪中不断招架的泰达终于被兰斯一拳打在了胸口,直接晕死过去。
兰纪雄并不着急,轻蔑地打量着兰斯:“一条疯狗而已,一脚踹死都还嫌脏了我的脚呢,虽然我一脚能够踹死不知道多少条。这可是你先动手的,那边有人看到了呢,别怪本殿下手下无情了。”
兰斯此时哪里还能听到兰纪雄说的什么,心中只想着杀死他。待兰纪雄说完,他也冲到了兰纪雄身前。却不想,兰纪雄侧身躲开间虚晃几个招式,仅仅只是吃了兰斯看似凶猛实则消力的一拳。任何攻击,但凡落空之后即将停下的时候都是力量不大的,兰纪雄很清楚这一点,从此看得出是一个武技高手。
毫无疑问,以一个微不足道的轻伤换取一个重击,连打带踢,兰斯吃了很重的三次攻击,如断线风筝飞向花池中,撞断了里面的一颗树。他落到地上的时候,已经无法动弹,晕死过去了。
兰纪雄蹲在兰斯头边,玩味地“啧啧”咋舌:“我说啊,就凭你这弱得一无是处的实力,想要守护什么?除了眼巴巴地看着被别人抢去或者干巴巴地拱手让人,你还能做什么?”
“哼哼。”兰纪雄不屑地轻笑两声,站起来欲走。他没时间浪费在兰斯身上,这种小人物若不是和堕天邪挂上钩的话,他看都懒得看上一眼。这种小人物也绝不会和他沾上边,他远远不配,正如那路边的杂草一样,踩过去后也不知道踩了多少或者踩了哪一根。
可是,兰纪雄的脚刚刚一动,一只虚弱无力的手拉住了他的裤腿。
兰斯已经是重伤,但还不致死。他咳着血,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终究无能为力。即便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机械,那么迟钝,那么艰难,他仍然想着要站起来。他吃了兰纪雄那三次重击,肋骨不是断了就是脱臼了不知多少根。这样很容易伤到肺,因为动作起来的话断开的肋骨插到肺里面会致使呼吸困难。
但显而易见的是,兰斯的肺真的被插到了,他每一个呼吸都那么艰难,一个吸气要停顿很久,待呼出来却是带血的气泡。
“我……要……杀……。”兰斯连呼吸都困难,何况还要说话?这其中的艰难苦楚,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兰纪雄对于兰斯的固执皱了皱眉,这样执着的人很容易强大起来,只要资质不是差得无药可救。而这样的人,却是留不得的,以免他日酿就大祸。名天青的侍女已经看到是兰斯先动手,而他现在再去杀了兰斯的话,那么计划就乱了而且还会得罪堕天邪。
兰纪雄收起眼中的杀意,双眼掠过一丝狡黠,轻笑道:“就凭你这弱得一无是处的实力也敢对莎夜痴心妄想?就凭你这弱得一无是处的实力也能保护她?你除了眼睁睁看着她成为人尽可夫的婊子,什么都做不到。”
被兰纪雄这番话一激,本就是重伤的兰斯咳得更厉害,呼吸得更猛烈以及困难,只见整个身体都在因为猛烈呼吸而一起一伏。即便这样,他仍然扬起了拳头,打在兰纪雄的脚上,力道却还不如一个没有灵力的孩子。
兰纪雄甩脱兰斯的手,轻蔑地走了。他的话像一把把刀一样插在重伤的兰斯心上。他无力地看向无尽的苍穹,天高云淡,一片纯美,是那么地遥不可及。
“我说啊,就凭你这弱得一无是处的实力,想要守护什么?”
“就凭你这弱得一无是处的实力也能保护她?”
“你缺少堕天邪那种反抗命运的执着。”
“有人说,世界上一切的悲剧根源都归咎于自身的实力太弱小。”
……
“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具备一定的觉悟。你已经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一个为了别人而死的人绝对是傻子。以为你死了就可以解决问题了?还是说你死了之后就可以一了百了了?那活着的人又该怎么办?只有为了别人而活下去的人,才值得敬佩,值得骄傲。你,不配,只是一个放弃了自己的人而已”。
人即将频临死亡的时候会想到许多,兰斯此时就想到了那些话。有兰纪雄的、名天青的、天丫头的以及堕天邪的。直到最后,名天青说的话一直停留在他耳边,直到意识渐渐模糊。朦胧中,他似乎看到一个闪动的影子停在了他面前。
“啊啦啊啦,瞧你这苦逼的命,才刚蹦跶没两天又躺下去了。本大人都怀疑你是不是有受虐性倾向……嗯嗯,好吃。”天丫头一手拿着肉串子,一边吃得津津有味地打量着兰斯。一片血腥味,还真亏她吃得那么香。
“不过呢,也难得硬气了一回呢。作死的本事又见长了,令人刮目相看呢。”
“其实呢,当初你说那啥反抗给本大人看看,本大人还真没当回事。不过,现在本大人可有点拿不准了呢。”
“迷途的羔羊,你是否能够明白了?又或者还不明白?”天丫头万恶地往兰斯干净的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油腻:“即便是慧光内敛,灵光慢一拍的你,若是没有一定的觉悟,终究改变不了什么呢。”
“呐呐,不是本大人不给你机会啊,你若是现在爬起来,本大人就教你跺一跺脚天崩地裂的本事。好了好了,你不说话本大人就当你拒绝了。好自为之吧,迷途的羔羊,前面的路还很长呢,你是否有勇气走下去呢?”
别说兰斯已经晕死听不到,就算是有意识也是做不到的,如他那般的重伤哪里还能站起来。现在的兰斯已经失去了任何感知,仿佛掉进了火海中。
他想要活下来,像名天青说的那般,为了她而活下来。他想要活下来,如天丫头说的那般,堂堂正正地活在她的身边。他挣扎,他呼喊,却无能为力。无论怎么样,都全身刺痛,逃不出那片火海。
“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他苦求着,除了妖娆扭曲的火焰,没有任何声音和事物。
于挣扎中,响起了那奇妙的歌声,仿佛来至亘古。兰斯知道那些歌声的意思,他听到过不止一次。
那梦境是心灵的归所
比起生命更加脆弱且容易破碎
曾于无数次失落中抛弃又将它寻回
于冲动涌现的节奏中
理想被侵犯
不如在安谧中沉睡过去吧
几乎快要忘记了却有总能回想起来
身在这个美丽而又残酷的世界里
不断地反问自己为何活着
满怀坚强却又难免懦弱
又能守护什么呢?
如果连理性都不复存在直至疯狂
这片天空令人相当痛苦吧
飞扬的尘埃覆盖了海市蜃楼
于粘稠的叹息里隐藏着苦涩的幻想
当冰冷的言语冻结住热泪
千刀百斩后又再次纠缠起来
在这美丽而又残酷的世界里
仅是祈祷着死亡的解脱
无法飞翔彷如退去羽毛的飞鸟
真相比起谎言是否更加美好?
我们无从得知
……
于那歌声中,兰斯渐渐安宁下来,同时身边的火焰也越来越少直至消失,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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