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魍魉之匣(二)

一克拉的冰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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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折木把《魍魉之匣》的手稿从书房里拿出来时,看到入须冬实还特意去洗了个手。

    "其实不用那么正式,这只是草稿而已。"折木有些哭笑不得。

    入须冬实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当她接过折木的手稿时,入眼的就是"魍魉之匣"四个大字,下面和《姑获鸟之夏》有一小段引释。

    【魍魉】

    最早称作"罔两",为影子之意。"罔两,山川之精物也","状如三岁小儿,赤黑色、赤目、赤爪、长耳、美发";《搜神记》中引"夏鼎志"云"'罔象';如三岁儿,赤目,黑色,大耳,长臂,赤爪。索缚,则可得食。"《本草纲目》则称其"喜食人尸肝"。

    【火车】

    西国云州萨摩边境或东国一带有异事。葬送之时,俄有大风雨,其烈足以吹倒往来行人,葬棺时被吹飞。若掷守护数珠则异事消。否则棺木飞走,失其尸。此即火车捉尸,乃甚为恐怖耻辱之事也。愚俗有言:生涯多为恶事,地狱火车来迎。火车携走死尸后撕裂其身,挂于山中树枝岩头。火车之名,乃佛者先言(中略)。捉火车事,和汉多有事例。曰此乃魍魉之兽所为,魍魉或作罔两、方良。酉阳杂俎引周礼曰:"方相氏殴罔像。好食亡者肝。而畏虎与栢。墓上树栢,路口致石虎为此也。"此兽常于送葬之时出来危害。故汉土圣人之世,方相氏披熊皮,作四目之形,大丧之时立于棺柩前,持戈入穴,击四隅,乃为殴此兽是也。此即险道神。或可见事物之源。

    匣盖未启之前,魍魉究竟为何?

    看到这和《姑获鸟之夏》一模一样风格的新作,入须冬实的心情不由地更加开心起来。

    即使这只是引用的小释,入须冬实她也非常仔细地读了两遍。

    之后她就陷入了书中那瑰丽奇异的世界里,虽然上面折木的修改的痕迹很多,但是折木的字很漂亮,也很工整,再加上这部作品的情节,从某些角度来说比《姑获鸟之夏》还要吸引人,着实给了入须冬实很大的满足感。

    所以当她拿起手稿的那一刻,她就再也放不下了,即使到了饭点也丝毫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折木也提醒了入须冬实好几遍,可是每次她都是心不在焉的随便回了几句,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说什么的那种。

    无奈,折木也只好随她去了。

    《魍魉之匣》很长,即使折木已经很注意把一些不必要的东西删去,可即使是这样《魍魉之匣》的字数也超过了四十万字。

    不过可能是入须冬实看得很认真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她的阅读速度本来就不慢,当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入须冬实就已经看完了。

    入须冬实的这个阅读速度再次有些出乎了折木的预料,《魍魉之匣》可不是网络小说,也不是轻松的轻小说。倒不如说《魍魉之匣》在某些程度上比一些名著还要难懂——虽然《魍魉之匣》的文笔和经典度上肯定是比不上那些名著的,可是因为《魍魉之匣》和《姑获鸟之夏》一样,涉及的范围太广了,尤其是有很多民俗、心理、伦理上的内容——折木在写的时候都翻阅了大量的书籍。

    所以阅读起来绝对不轻松,更何况入须冬实也并不是随便翻翻,跳着看就当是看过了的。

    她看得很认真!

    说实话,折木看到入须冬实被自己的作品被吸引,心理是十分的开心的。

    没有一个作者会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被别人喜欢,而也没有任何一句赞美的话语,比眼前这沉醉的姿态更具有说服力的了。

    入须冬实有些恋恋不舍地放下手稿,心中及充满了满足感,却又带着一种意犹未尽的味道。

    虽然折木说这是他的初稿,需要修改的地方还很多,但入须冬实却真心觉得这个已经相当的不错了,比现在市面上模仿折木的作品要好太多。她真的没有看出来这个还有什么问题?

    也许这就是她和折木之间的差距吧!

    就像没有一定音乐和美术修养的人,去了音乐会和美术展,也分不清谁更优秀。

    "奉太郎君,《魍魉之匣》真的写的很棒!我很喜欢,谢谢!"入须冬实非常郑重地对折木说道。

    "你喜欢就好。"折木微笑着回道。

    "一如既往宏大的推理,尤其是对于人物心理描写的部分,很透彻,却又感觉如此的真实,还有那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的悲凉..."

    入须冬实低下头,慢慢地说着自己的感想:"一个因为童年阴影造成的极端强迫症患者,一对极端俄狄浦斯情结的父女,一个苦苦追求幻影般幸福的可怜男子,因为命运而发生了交集,终于打开了彼此心中深藏的魍魉..."

    "突然想起奉太郎君你以前说过的一句话:杀人,或者自杀,其实没有什么所谓的动机,有的只是偶遇——就在那一瞬间,发生了!"

    "魍魉,本来只是在泽川之地模仿人的声音来迷惑人的妖怪,有外形却无内在,什么事也不做,什么事也做不了,是人类本身变得迷惘。它真正的意义,是人心中的界线。跨越正常与异常,合法与犯罪,此方与彼方的界线。只是决定这界线的其实是外在的社会,而不是人类本身。"

    "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犯罪者,如果所有条件都俱备,只要加上那么一点点的冲动,每个人都能够化身为魔鬼。《魍魉之匣》中木场克制住了那一点点,所以没有陷进去,而克制不住的久保则成了罪犯。单纯从久保的行为而言人们很容易把他看成因为心理原因造成的先天犯罪者,但是如果没有这些偶然,也许他就只会是一个新晋的幻想小说家,可能一辈子都在苦苦挣扎,也可能成功,获得地位、名气。"

    "可是人的一生中,会遇到的偶然实在是太多了。能打开装着魍魉的那个匣子的钥匙也太多,如果我们无法及时除去我们心中的那只魍魉,总有一天也会变成久保那样的魍魉吧!"

    折木在心中忍不住为入须冬实所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