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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三郎双手抱胸,警惕地看着他,“那你对本公子也不可有非分之想!”否则他又十颗脑袋也不够太子殿下砍的。
唐越冷笑一声,“你别自作多情,有太子昭在,本公子还能看得上你?”
唐越这句话的本意是想用太子昭来衬托赵三郎,哪知道对方意会错了,以为唐越是有多喜欢太子昭。
“是是,与殿下比,我公子显便是淤泥一坨,唐大公子真是好眼光!”赵三郎冷哼一声,端着酒杯找平顺拼酒去了。
唐越尴尬地摸摸鼻子,正想追上去,就发现身边坐下了一个人。
他转头看去,只见是一个雌雄未辨的少年或少女,穿着男人的衣服,长的一副阴柔相,第一印象就是负分。
“你是……?”唐越直截了当地问,来的年轻公子很多,唐越不可能每个都认识,不过看对方的气质,恐怕身份不低啊。
“你就是唐越?”对方扬着下巴一脸鄙夷地斜视着唐越,一出口就是十二分打击人的话:“长的果然其丑无比!”
“……”唐越眨了下眼睛,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笑了。
“确实比不得这位……公子的好相貌,眉如远山眼似秋波,朱唇一点,恰是迷人的很!”
“登徒子!”对方一巴掌甩过来,唐越脑袋往后一仰,堪堪避过这难堪的一巴掌,掌风扫在脸上,让他有种莫名的烦躁。
“本公子不过赞了你几句,怎么就动怒了?”唐越扯开嘴角不咸不淡地笑了下,“还是说……小娘子非要让人说你丑才开心?”
他能确定身边这位是个姑娘还要多亏了她开口说话,否则对方穿着高领的衣服还真不好辨认。
他自问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没跟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发生过摩擦,怎么就平白无故引来了一位女神经了?
难道说真是穿越体质太容易放电,连母老虎都招惹来了?
“嘴皮子果然厉害,难怪能让太子殿下为了你与阿父大动干戈!”
唐越被说的莫名其妙,“第一,请问小娘子您的父亲是哪位?第二,请问这大动干戈四个字是何意思?”
难道说在漫长的两千年中,这个成语已经换了一种解释了吗?否则他怎么就听不懂这女人的话呢?
“一个贱人所生的贱种,长的如此平平无奇,竟然也能入王室,真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不是瞎了眼睛!”小姑娘越说越不甘,越说越悲愤,最后自己捶着桌子泄愤,如果现在她手上有把刀,唐越怀疑她能拿刀子捅了自己。
说到这儿,他也差不多能猜出这小姑娘的身份了,只不过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没觉得她哪里配得上太子昭,当然,除了那张脸。
仔细看看,这张脸还是相当出色的,有着一股南方女子少有的爽辣气息,不过又比栎阳侯府的唐雅多了几分蛮横,说白了,就是个任性霸道无理取闹的白富美!
“呵呵,郡主此言应该冲着太子殿下问,相信他会给您满意的答复的。”唐越站起身弹了弹袖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还有,本公子要纠正郡主一句,长相并非万能的,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衣穿,若是殿下娶了你这么个胸大无脑的女人,才当真是瞎了眼睛!”
“你……”
唐越不想和她纠缠下去,转身就走了,还顺便在心里把罪魁祸首揪出来插小人。
他暗搓搓地想:这李昭不会是为了退亲才故意把自己双腿弄残废,这牺牲可真够大的,呵呵!
第118章少年鲜衣怒马
“郡主似乎很不开心?”信陵君踱步走到棠溪郡主面前,弯腰替她摘去了肩膀上的雪花。
原来不知何时,这山上已然下起了小雪,望眼看去,整片山脉都如同戴了一顶白帽子。
棠溪郡主紧了紧披风上的绳子,抹掉脸上已经结成冰渣子的水渍,疑惑地问:“二表兄,你说为何殿下会选择一个如此平凡的男人为妻?难道他并不喜欢女子?”
“非也非也,太子昭是什么人物,岂会因为个人的喜好而选择妻子?”信陵君摇头低笑,“郡主把人心想的太过简单了,那唐越是何许人也,栎阳侯之子,庶子尔尔,会一点岐黄之术,这样的人能令太子殿下动心?”
棠溪郡主皱着眉头,“那贱种除了会点医术什么都没有,殿下为何要选他?”
信陵君卖个关子,指着远处的山峦说:“殿下心怀江山社稷,在他腿伤之前,会觉得这天下必定是他的,可是经此伤之后,即便被封为太子,他也不得不防了。”
“此话何解?”
“郡主想啊,殿下要稳固地位需要什么?权力、人脉、金钱,样样不可。权力他有了,掌管宗教祭祀,典狱司法,人脉他也有了,上有王后,下有安国公,可金钱呢?”
“殿下岂会缺金银?”棠溪郡主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殿下怎么不缺金银了?他私募兵马要钱,豢养门客要钱,还有许多我们无法知晓的勾当。”
“胡言乱语!殿下岂会做这些违背朝廷的事情?”棠溪郡主可是太子昭的忠实粉丝,骨灰级的,任何人诋毁太子昭都是不被允许的。
“郡主既然不信,那为兄不说就是了。”
“这与你要说殿下娶那贱人有何关系?”
“岂会无关?栎阳侯的富庶是人尽皆知的,栎阳侯府家财万贯,据说给唐越置办的嫁妆就已经是天价,得栎阳侯府相助,殿下才是真正的如虎添翼。”
反观棠溪郡主,除了空有个郡主的头衔,一张漂亮的脸蛋,还真不能给太子昭带来什么。
棠溪郡主咬咬唇,“那……本郡主可以让他当侧妃,侧妃已经是抬举他了!”
信陵君无声地笑了笑,他这位郡主表妹啊,实在是没有自知之明,现在又岂是她想如何就能如何的?太子殿下摆明是要舍弃她了。
唐越被这女人闹了一下心,整个人心情都落了一个台阶,赵三郎约他去赛马,他还自嘲道:“就我这骑马的本事,是去赛马还是赛人啊?”
腾云山的西侧是一面坡度平缓的草场,山脚下便是官方的马场,赛马是众人每年必点的项目了。
唐越骑在小马驹身上慢慢地溜着马,远处数十匹骏马迎风驰骋,气势雄壮,鞭笞声、吆喝声、呐喊声为冬日洗去了寒冷,令人热血沸腾。
“你不会骑马!”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唐越驾着马儿转了一圈,“我怎么不会骑了?”
“嗤,如此年纪的人竟然还骑着马驹,定然是新手。”
唐越的目光在小郡王身上转了一圈,对他胯下的骏马暗暗表示了赞赏,“新手又如何?反正本公子会骑就行了。”
小郡王冷哼一声,“我南晋贵族子弟,从能走路便要开始学骑马,将来这天下必定是要在马背上争夺而来的。”
唐越惊讶地看着他,举手鼓掌三声,“郡王爷此话太对了,这南晋的天下将来就要看你们的了!”
他倒是不知道南晋还有这么个传统,孩子能走路便开始学骑马,这不是西北少数民族才干的事儿么?
不管怎样,这确实有利于培养后代子孙的武力值,难怪连衡国公世子都有精湛的骑术。
唐越望着肆意赛跑的一群年轻人,第一次对这个国家有了更深的认识。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所见所闻均是那么落后那么贫瘠,要吃没吃要穿没穿,更别提什么公平公正,人人平等。
可是现在,他意识到自己所看到的是一个正在努力向前发展的国家和民族。
历史就是如此一点一点地往前迈进,而他,也渐渐找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中的位置。
他做不了撬动地球的那个人,但是他可以给这段历史的发展提供一点助力,让速度稍微快一些些,这便是他这辈子要做的事情。
“太子殿下尚武崇文,文武兼备,将会是南晋最优秀的君主,而他的妻子,各家族不求她能多贤惠,只要不坏事不扯后腿即可。”小郡王表情严肃地说了一句。
唐越惊讶,“这话郡王爷从何得知?”
“这是本郡王很小的时候听阿父和其他大臣说的。”提起已逝的父亲,小郡王的眼神落寞了下来。
唐越可以想象,那位郡马爷应该是位好的父亲,否则不会在儿子的成长路上起到如此重要的作用。
“那不知越可达到他们的要求了?”唐越自我打趣地问了一句。
小郡王摸着下巴思考了会儿,点头说:“原来大家觉得棠溪郡主也不错,徒有其表,内含败絮……”
“噗……”唐越忍不住喷了,看着十二岁的小男孩一本正经地评价一个女人,还如此犀利,他真想再鼓掌三声。
“不许笑!本郡王说的是实话!”
“您继续!”唐越撇了撇嘴,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平和些。
“这样的女人连成为祸水的资格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棠溪郡主长的确实倾国倾城,足以乱国了。”
“那要看娶她的人是谁,殿下不重外貌,必然不会被她的美色所迷。”小郡王斩钉截铁地说。
“他那时候还小吧,你们怎么就知道他不会被美色所迷了?难道到了一定的年纪才能知道他好不好色。”发育都没全呢,跟他们讲女人真的懂?
唐越表示怀疑。
“反正大家就是知道。”小郡王瞪了唐越一眼,“别胡乱插嘴!”
“是是,您请继续说。”唐越做了个揖。
“不过老王叔一家视她为珍宝,见殿下残废便退亲,此举引得大家很不满,所以殿下执意不肯娶棠溪郡主也是可以理解的。”
“然后呢?”
“再然后,殿下便出人意料地选择了你,一个男人,本是没有资格成为太子妃的。”
唐越了然,以大家对太子昭的期望,恐怕真是希望摘星星摘月亮的供着他了,自然希望他能选最好的妻子,美貌与智慧并存,秀外慧中,贤淑大方……等等之优点。
可世界上真有那样的女人吗?这个时代恐怕是找不到的了。
“那又是什么事情改变了你们的看法或者说是想法?”
“因为殿下说了一句话。”
唐越伸长耳朵听着,小郡王歪着脑袋看过来,第一次露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迷惑的表情,“他说:唐越此人,孤命中注定之人也,舍他其谁?”
“……”唐越愣了一下,“就这样?”他也没听出这句话有多大的说服力啊,不过他很不幸的被“命中注定”四个字顶到了G点。
“殿下认为好的人自然是好的。”小郡王愤愤地反驳。
什么叫盲目崇拜?这就是啊!唐越对太子昭圈粉的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
上至七老八十的大爷,下至刚断奶的娃娃,恐怕都无人能逃脱他的魅力。
唐越盯着小郡王看了几秒,暗道:这小子其实也不是那么变态的嘛,至少给自己树立的榜样很正常,想必人生也不会歪到哪里去。
“那郡王爷觉得在下如何?”唐越拍了拍胸脯问。
小郡王嘴角一撇,犀利地回答:“丑是丑了点,但胜在愚笨,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唐越嘴角抽搐,“呵呵,郡王爷年幼无知,本公子不与你一般计较!”
这孩子看来还是有待改正,太欠教训了,小小年纪嘴巴就这么毒,不留一点余地,长大了还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不过如果他将来上战场,大概可以不用动武,直接靠一张嘴皮子把敌人骂死。
“驾……驾……哈哈……唐小郎,这马蹄铁果然是好东西!……”赵三郎的声音从远处飘过来,然后很快又随着一阵风飘走了。
唐越只来得及看到他从自己面前驰骋过去,红色的大麾迎风飘扬,矫健的身姿与昔日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形象相差甚远。
他不其然地想到了一句话:少年鲜衣怒马,仗剑江湖,白头闲亭信步,笑看红尘。
“马蹄铁,想必这物什与你也脱不了干系吧?”小郡王盯着那道远处的背影问。
“为何如此问?”唐越自认为这件事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当时他送图样给太子昭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场才是。
不过他那一路上给太子昭献了不少计,这瞒不过太子昭身边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