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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李文柏在防备着赵家, 另一边, 杨县令写的折子终于到了京城的中书省内。
这中书省负责审核天下州县递送上来的折子,然后再交给天子审阅。在中书省内, 众多官员一边审阅奏折,一边用折子扇风。
今年的京城酷热之极,每一个官员都已经是汗流浃背。在之前的酷热天内,中书省四周还会放置冰块来消暑。可是今年青州大旱,天子皇帝为了减少支出, 便将这一项支出裁掉了。这些大臣看折子也是看的心烦意乱。
郑醇是最年轻的从七品主书官之一,他这个职位就是给中书侍郎和中书令分拣重要奏折紧急处理的。他身材有些肥胖, 更是怕热,身上的官袍跟被水泡过的一样。
当他看到杨县令的折子后,面上就出现了冷笑, 越看到最后, 心中越发恼怒,这乐平县的杨子良是疯了不成?举着折子对着四周的人道:“又一个献祥瑞的折子。只是别人的祥瑞都是稻谷、仙禽等实物。而这个折子则是荒诞至极, 竟然说可以凭空造出冰块来, 难道他还有仙术不成!简直是浪费我等的时间!”
四周的同僚听到这里,也都不由地摇了摇头,也颇有一番痛心疾首的样子。
“这些底层的官员为了谄媚, 简直连廉耻都不要了!”
“好在陛下英明,不喜这些折子,所以,这些折子当驳斥下去!”
“是啊, 若是呈了上去,显得我们更加愚蠢了!只是这折子上竟然还写着一串法子,也不怕真的实行起来,丢了脸面!”
当然也有几个说着笑话。“如果真的能够制造出冰块来,那到好了,我等也就不用这么热了。”
众人说道这里,也都笑笑,但是对此却不再做评论,从未听说过制冰之法,这太过于荒谬。
郑醇听了后,便将折子丢到一旁,说道:“待中书大人驳斥吧!”随后,奏折扔在最底层的角落里。
他们没有权利,所能做的就是做一些删减,做些提议,真正驳斥的意见只有三省长官和皇上。
这中书省内的喧闹声响起的时候,一个传旨的内侍正好刚来到门口。
他站在门前,听完了这些人的言语,不由留了一个心眼。这个内侍是皇帝身边的近侍,能走到这一步,靠的就是玲珑的心思。
不过作为近侍,他只是最为边缘的人员。如今更是被另一个内侍排挤和欺压。如果他再不做一些事情,就真的要被排挤到了外围。
此时他听到这些,便心生好奇,也不愿放过任何可能的机会。当下走了进去对着对着众人道:“诸位大人,这个折子倒也稀奇,不知上述是何等方式,这不涉及政务,老奴倒是想凑凑热闹。”李内侍笑了下道。
众人见到御前的李内侍,他们倒是客气几分,虽然平日里这位李内侍不是皇上身边的得用的,但是在御前的,他们还真的顾及一二。
郑醇一听,然后就伸手将折子直接递了过去。这原本是不合规矩的,但是燥热之下,难得有这么一出笑话,加上大家都觉得这不是政务,就让李内侍给看了。更别说,这些内侍知道得还少吗?多少重要政务,从他们手中交给中书舍人,中书舍人又有不少折子是让这些内侍呈上御前,谁又能保证这些内侍一点也不没有偷看呢?
郑醇虽然如此,但是李内侍自来小心惯了,他不敢接,他说道:“老奴也就好奇这个方子,这是各位大人才能碰的折子,哪里能让老奴看。”
郑醇因为李内侍的小心,高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然后就将折子里杨县令说的方法说了。
郑醇说着说着,发现这杨县令写的条理清楚,步骤分明。心里冒出一个念头,难道是真的?随后他就自我否定了,点水化冰,这无稽之谈他也会信?
而李内侍越听越有了心思。这法子写的煞有其事,忍不住动心起来。等到告辞之后,回到自己的屋子中,找来了硝石,木桶和铜盆,按照上面的步骤一一进行。将硝石放入水中,又将铜盆放在木桶上面,随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木桶。片刻后,外层的水面上出现了冰纹。
这李内侍的眼睛也越睁越大,透着震惊,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伸手碰了碰,这确实是寒冰无疑。
心中剧烈跳动。李内侍望着冰块,想到陛下如今正在为青州大旱的事情烦恼,若献上了这等祥瑞,必然会有重赏。
青州大旱,天下都在言语,这是当今天子以弟篡兄的皇位惹怒了上天。而且天子将冰块省了,皇宫中没有了冰块,便是整个京城的人也不敢用冰块了。燥热之下,许多人的话语也难听之极。这些流言蜚语让当今天子苦恼万分。天子自从篡位后,有多注重名声,他作为内侍最清楚不过了。
想到此处,李内侍立刻意识到,自己手中的冰块就是自己荣华富贵的保证,只要献出了这个法子,不仅可以缓解酷热的危机,还可以当做祥瑞来解决天子的烦恼。
刚刚郑大人念折子的声音大,保不定有其他人听去了,李内侍想到这里,哪儿敢耽搁,立刻端着冰块准备面圣。
当李内侍到达大殿外面的时候,雍和帝冯濬正在金銮殿内大发雷霆,“青州大旱,你们的解决方法就是让朕下罪己诏?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法子了?朕是天子,若下了罪己诏,威严何在!”
雍和帝长发用碧玉簪固定,头未着冠,腰间是九龙玉带,脚踩明黄色软底靴,眼底有淡淡的青色,因为怒意面上发红,薄唇抿成一线。
冯濬心中清楚,一旦罪己诏下达,就是向天下承认这场旱灾乃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那个时候就有人质疑自己登基的合法性,自己的兄弟说不定还会蠢蠢欲动起来。想到了这里,眼神阴霾,眼角有青筋蹦出。
面对皇帝的愤怒,几个大臣低头不语。有些人甚至在想天下大灾就是这位天子篡位造反的缘故。毕竟当今天子登基的方式太过血腥,也让许多官员不齿。如今上天惩罚天子的这个言论已经在京城开始传播。
冯濬看得出底下人的心思,心中越发愤怒,下了朝并不离开,在金銮殿内仍是心有怒气,两个宫女看着暴怒的皇帝,心中惊恐,手执纨扇,战战兢兢的扇起来。
“你们去将外面的知了再黏一遍,这叫声让陛下烦恼了,快点去!”张内侍连忙退下去,并细声嘱咐起来,几个小内侍立刻急匆匆的朝着四周而去。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了过来的李内侍。
“你怎么在这儿?咦,这是冰块?你从何处得到的冰块,陛下严令,不允许贮存冰块,你竟然如此大胆!”他看到了李内侍手中的冰块时候,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可眼底却透着欢喜。他素来就引这个李内侍为他大敌,圣上严令之事他竟然敢违背!
“这是老奴准备献给陛下的!”李内侍不等着张内侍反应过来,高声喊道:“老奴求见陛下,陛下大喜!”
张内侍大吃一惊,今日里竟如此大胆!
屋里的冯濬的怒火并没有宣泄,如果寻常求见,冯濬还可能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但是听到说大喜,反而熄了一些,喝道,“还不给朕滚进来!”
李内侍当下就端着冰块走了进去。
“陛下,这李内侍私藏冰块,乃是欺君之罪!”张内侍连忙跟上,到了大殿,张内侍见天子看着李内侍手上的冰块,连忙说道。
冯濬原本就面色不愉,听到了张内侍的话,眼底更是带着风雨欲来的阴沉。
李内侍被天子阴沉的眼神给惊吓得颤抖了起来,差点瘫软在地。“陛下,祥瑞啊!天降的祥瑞啊!这冰块不是老奴私藏的,而是天降神冰,是真正的祥瑞啊!”李内侍鼓起勇气,将此事说完,双腿一曲跪在地上,口中说话仍是清楚,不敢有丝毫的含糊。
“什么祥瑞?冰块什么时候成为了祥瑞?你私藏冰块,便是欺君。”冯濬的声音压着怒火,就要挥手处决了这内侍。
李内侍心中着急,立刻将手中的冰块举了起来,急急说道,“陛下,天降神冰制造之法。这是老奴用制造之法制造出来的神冰,即便是在炎热的天气里,也可以制造出冰块!并非老奴私藏的!老奴的话千真万确啊!”李内侍一口气将所有的话说完,身体战战兢兢,额头已经出现了一层冷汗。这个时候他的后背更是被冷汗浸透了。
“冰块?制造冰块的方法?这天下如何有这种法子?你还在欺瞒陛下!”一旁的张内侍立刻冷冷斥责起来,李内侍看着张内侍的样子,恨不得掐死了他。顾不上张内侍,将冰块举过头顶,大声道:“陛下,老奴愿意亲自制造出冰块,以此证明这是上天赐予的祥瑞!”
冯濬看着李内侍手中的冰块,随后沉声说道:“你做给朕看看?若制造不出来,朕就斩了你!”天气炎热,无论如何,用了冰块这大殿凉爽了不少,说话也少了先前的怒气。
李内侍小心抬起头道:“皇上,这是真的天降之法,老奴愿意为皇上亲自试验!眨眼即可造就冰块。”
天子握着冰块,看着李内侍道:“别啰嗦了,快点!”
李内侍身子颤抖了下,哆哆嗦嗦道:“老奴一定会成功的!这是上天赐予陛下的祥瑞。”
李内侍立刻将所需要的物品说了出来,四周的金吾卫将硝石、水桶等物品搬了过来。
李内侍伸手将硝石放入木桶中,然后按照刚刚的法子,慢慢的硝石吸收了木桶中的热量,一股寒气升腾起来,水面上慢慢出现了冰花。看到这里李内侍松了一口气,噗通跪倒在地:“陛下,天降的祥瑞啊。这是上天的告诉世人,陛下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主!”
原本准备讥讽,趁机要了李内侍命的张内侍看到这个情况,脸色大变,见着皇帝让把东西呈上,不敢耽误,呈了上来。
冯濬的手碰触到了寒冰,此时他脸上的阴郁之气一扫而空,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看着李内侍道:“好,你做的不错,这个法子很好,明日朕要在大朝仪的时候,当着百官的面亲自显露此等神迹!”这制造冰块的方法让他意外之极,这不管是不是祥瑞,只要能够让人震惊,堵住百官和天下人的口那就可以。
“你日后就在朕身边伺候了!”天子淡淡的话语,让李内侍差点激动的哭出来,当下再次重重磕首。随驾在天子身边,那可就是一步登天,日后自己就是宫中的大内侍了。
这让李内侍心中欢喜万分,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张内侍,心中快意,也忍不住掂量着奏折下面杨县令和李文柏两个人名字,把两人牢牢记在敬重。
尤其是发明了制冰之法的李文柏让李内侍感激中也不由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够发明这种法子,难道真的是神仙不成。
冯濬看着李内侍,将冰块放在手上把玩,感受凉意,眼神锐利如电。“你是从何处得到这个法子的?”天子忽的一问,让李内侍心中颤抖了下。
他其实也想要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但是实在隐瞒不了,他那里敢糊弄。而且被天子冷不丁的一问。他脸上的表情早已经出卖了他,当下将他自己写好的折子对着天子道:“陛下,这制冰之法乃是宁州乐平县令所呈的奏折。因为宁州酷热,所以乐平县一能人发明了制冰之法以缓解百姓的酷热!”
李内侍将奏折举过头顶,缓缓的送到天子手中。
“陛下,中书省的奏折,李内侍竟然大胆地去窥伺……奏折!”张内侍突然说道。
“你是如何看到中书省奏折的?”冯濬看着奏折,眼神冰冷,语气也变得阴冷起来。
中书省因其所掌皆机务要政,故特规定四条禁令,即禁漏泄,禁稽缓,禁违失,禁忘误。他们可以就省内所讨论的军国大政及报上的奏状,发表自己的初步处理意见,并签上自己的名字.
李内侍听到这声音,身子抖如筛糠,“陛下,乐平县令折子上写的制冰之法被中书省的大人们当做笑话,老奴前去传旨不小心听到了,心中惦念陛下为青州大旱而烦恼,便尝试了下,结果真的可行!这并非老奴私自窃取。”李内侍颤颤巍巍的说完后,心中也有些忐忑,他这是赌了,这般的祥瑞应当能够抚下圣上的怒火。
天子握着奏折看不出表情,随后他淡淡说道:“起来吧,以后有什么不小心的,可得真的小心才好。”
李内侍瘫软起来,天子这时候却突然轻轻的笑了下:“这些官员巴不得朕丢个脸,没有想到却错漏了这等奏折,看来天意在朕,天意在朕。”
李内侍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你去准备一下,明日不要让我失望了!”冯濬道。一手握着冰块,一手看着奏折,扫了下上面的法子,准备让人再试验一下。
***
第二天的时候,天子召集百官,商议青州大旱之事。
如今天下酷热,青州最为严重,几乎是滴雨未下,百姓不得不四处逃荒,让他这个天子也烦恼万分。
大朝仪开始的时候,天子端坐金銮宝座上,看着众官,不同于昨日的烦躁,今日里可谓是成竹在胸。
大朝仪刚开始的时候,百官神色都有些阴沉,如今青州旱灾,京城酷热,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之极。
一些大臣认为这就是天子的过错,一些大臣想要借助这次的大旱来警戒和劝谏天子,每一个人都怀着各自的心思。
在朝仪召开的时候,一个御史上前道:“陛下,青州大旱,而南方宁州和广陵府却是洪灾泛滥。南北两处都有灾害,这就是上天震怒,只要陛下下达罪己诏,必然会让上天饶恕,普降甘霖!”
这个御史开了一个头,就是要求天子下达罪己诏。“陛下乃天之子,如今上天震怒,陛下应该警醒自身!”
“陛下只要下达罪己诏,一定可以让上天普降甘霖的!”
其他的御史也纷纷出列上奏,劝天子下达罪己诏。
若是在平日,天子已经震怒,不过今日天子却扫着众臣,听着诸位的谏言,半晌后,冯濬见到众御史说的口干舌燥,才开口说道:“尔等真的以为是上天震怒责罚朕么?”冯濬的声音不高不低,甚至面上还带着一抹淡笑。
天子的话语和表情让众臣心中一凝,看着天子,不知道这位天子怎么变得有底气了。
冯濬这才朗声道:“朕昨日得上天赐予一份祥瑞,足以说明,上天是眷顾朕。而朕也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天子的话语让许多大臣心中不以为意,这祥瑞大多是欺世盗名的罢了。见的多的就是给猪贴上金箔扮作麒麟,或者献上灵芝等物罢了。那些御史听到天子这么说,眉头皱起,只觉得圣上的话荒谬可笑,打起精神,若是祥瑞荒谬,就准备直言而谏。
御史是以言论检察天下,越是风骨刚正,越是受到天下百姓的敬仰,越是会进入史书。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祥瑞,还请陛下示下!”监察御史魏百策第一个站出,对着天子道。
魏百策此人直言进谏,又任门下省重任,性子刚正不阿,可以说是清流之首,冯濬见着他展出,微微一笑,“将祥瑞带上来!”
在众臣的目光中,李内侍走了上来,身后两个金吾卫抬着一个木桶和一袋子硝石缓缓的走了上来。
李内侍看着众臣望向自己,脊背上处了细密的冷汗,心中又有些隐隐的激荡之感,等会他要做的事要大大扬名了,他对着四周大臣躬身一拜,然后站在大殿不动,等待陛下的进一步命令。
“这就是祥瑞?木桶里面有什么珍稀之物么?”魏百策率先上前一看,发现这就是普通的木桶,装着清水。眉头皱起,跪下上谏:“陛下,请恕臣直言,这清水也是祥瑞?那岂不是天下江河湖海皆是祥瑞了。陛下难道指望这冰块解了旱灾和南方的水灾么!”
魏百策的话中,众臣也纷纷望过去,也都一愣,一些刚正的大臣已经显露出怒容了。
冯濬见着魏百策的模样却笑了下:“开始吧!”
李内侍立刻开始制冰。
当众人看到李内侍将硝石倒入水中,所有官员的脸色有些不屑。只是一股寒气冒出来的时候,最为靠近的几个人脸色一变。
“冰块!出现了冰块!”一个大臣盯着出现的冰块忍不住骇道。
“出现了冰块?这怎么可能!”另一个大臣也惊骇起来。
不过片刻后,魏百策伸手直接握住了冰块,确定是真的寒冰,脸色顿时古怪起来。
冯濬看着众臣的脸色,笑着说道,“上天知晓青州酷热,百姓深受酷热之苦,便降下了制冰神法。”
有大臣起身道:“陛下乃真龙天子,天命之主,是故天降神冰制造之法,这是真正的祥瑞。有了这冰块,就可以解决百姓遭受的酷暑之苦。臣为陛下贺,为天下百姓贺!”
魏百策确定了手中确实是寒冰,将手中的冰块放了下来,跪拜说道:“陛下得如此祥瑞,臣为陛下贺,陛下万年!”
魏百策说出了这话,其他的大臣看着冰块,脸上还挂着惊骇之色,此时也忍不住敬畏起来。
魏百策只是想要警戒天子,而不是要真正的和天子作对,既然是真正可以解百姓之苦的法子,他甘愿拜地。
冯濬看到众臣的样子,此时此刻眉眼之中郁气一扫而空:“这祥瑞是上天赐予朕,也赐予百姓的,此法朕会交给工部!”
“陛下英明!”工部侍郎立刻大喜,如今京城可缺冰块,如果能够大规模制造冰块,那可是能够缓解百姓酷暑之意的。
只是不等众臣欢喜过来,冯濬脸色陡然一变,他从怀中取出奏折,啪嗒一下扔在地上。“中书省诸位,可见过这奏折?”
天子一语,中书省众官员大惊,立刻走出队列,跪拜起来,口呼有罪。
“这奏折内记载的就是祥瑞之法,中书省诸位官员却将其当做笑话,差点付之一炬。若非朕得天意,怕是无法得到这制冰神法了!”天子的话语中,中书省的官员更是大惊,跪拜在地。
尤其是郑醇更是冷汗连连,昨天李内侍走了后,他提交送给中书令,中书令问了几句,他提了提这个离谱的折子,中书令繁忙,便让他驳斥了,才发给门下省审查呢,现在就出现在皇上手里。
这样的小折子,皇上日理万机,哪有时间一一处理,都是三省裁决罢了。
之前看到冰块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变了。
“中书省诸官有怠慢疏忽之责,不过看在尔等平日勤勤恳恳的份上,此次便饶恕,日后不可再玩忽职守了!”皇帝这是高高拎起,慢慢的放下,让这些官员松了一口气。
冯濬看着众臣的模样,他叹息一声,他才登基不到两年,又是……夺位来的,朝中有反骨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为了不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只能按下慢慢来。
退朝后,大殿内的冰块让他更是舒服之极。
天子看着在身边伺候的李内侍淡淡道:“这次献上制冰之法的杨县令有功,拟一份旨意给予嘉赏。这李文柏既然是没有功名的布衣,那就赏赐千金,从朕内库里再挑一副朕的亲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