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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霍延曦来到喻家起,喻家就对外发布了独子喻子骜与霍夫人妹妹权鹿的婚讯,通篇都在解释之前网上的传言是恶意造谣。
这则婚讯是权鹿想要的,但不是喻子骜想要的。甚至,喻家发布的声明,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全家都在瞒着他。
他有喜欢的女人,已经三年了。
这场误会绝不能让他失去喜欢对方的机会,他要拒绝这门婚事。需要他怎样补偿都可以,唯独结婚不行。
但无论他如何反抗,他父亲喻昂志都不听取他的意见,执意让他完婚。不然,他就脱离喻家,不要再享受喻家为他提供的一切财富和地位。
这句话,让喻子骜停止了反抗。
他不能失去喻家独子的身份,这对于他而言,是永无止境的垫脚石。
所以,喻子骜屈服了。
但他不知为何,竟然开始厌恶起那个未婚的妻子,如果不是她执意让霍家施压,父亲也不会如此逼他。
事发一个月后,权鹿的大学开学,和高中的爱好一样,她报的是播音主持专业。
同学们来自五湖四海,并没有发现她是前段时间闹出舆论的当事人,没有人带有色眼镜看待她。
一时间,权鹿自己好像也渐渐从那件事中走了出来。
开学大概一个月,权鹿有了大学期间的第一个假期,国庆节。同时,这也到了她和喻子骜的婚礼。
结婚前,她没有和他见过面。她没兴趣,他也没来找过她。他俩虽然有过肌肤之亲,但也唯独那一次,之后的两人就像陌生人,完全没联系。
整个婚礼的过程,喻子骜看起来都不太开心。
他整个人要比两个月前清瘦,高高大大的身子立在那里,完全是和霍延曦等人不相上下的样貌。
同时,权鹿发现一件事,喻子骜怎么长得那么像当初在南城酒吧救过她的那个男人。
但她不确定,因为事情有点久了,她脑中对那个面容的记忆也淡了。
本来她不在意什么,但看着喻子骜那张冷淡没有表情的脸,她气得牙齿发颤。
明明什么便宜都被他占了,他如何有底气给她脸色看。
婚礼是她这一生的大事,却被他一副被逼无奈的模样搞得演戏都晦气。
权鹿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她脸上很快浮现一抹不屑,轻哼一声瞥过脸。
于是,舞台上就发生了诡异的一幕。新郎面无表情,看不出喜乐。新娘目光斜视,分不出是否自愿。
参加婚礼的宾客也是面面相觑,大家都有些尴尬。
但最尴尬的事情马上发生了,司仪宣布新郎可以拥吻新娘。
话音一落,台下不知缘由的宾客纷纷起哄。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权鹿,她往前凑了一步,小声和喻子骜沟通:“你亲一下我的人中就行,别夹藏私货多亲。”
“谁想亲你?”喻子骜俯下目光,满眼的睥睨。
“你敢说那天你没亲过我?”权鹿冷嗤,抬手扶着他的胳膊,仰头:“快点,别让我在婚礼现场丢脸。”
下面的人都在看,她不想被晾在台上。
闻言,喻子骜转头睨了一眼台下,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真假难辨的笑容,与他的冷漠形成鲜明对比。
“快点!”权鹿已经在小声催了。
一瞬间,喻子骜满身反骨逆行,他一手扣住权鹿的腰,一手捏起她尖细的下巴,毫不吝啬地给大家表演一个法式热吻。
权鹿一直在暗自反抗,发出唔的声音。
但喻子骜不顾她的感受,全程像是在发泄他心中的不满,对她这个妻子,也是对这门婚事。
他俩知道各自的心情,但台下的客人们不知,他们只会认为是新人感情好。
晚上婚宴结束,喻子骜陪着权鹿在酒店门口送她的娘家人。最后走的是权薇这个姐姐,权鹿最有感情的就是她。
在门口,权鹿眼圈就红了,她紧紧拉着权薇的手,恋恋不舍:“姐,我有点害怕。”
她今年才十八岁,结婚就算了,还要一个人住到陌生的喻家,和一个不太熟的老公一起生活。
对于未来的生活,她有多重的担忧。
作为过来人,权薇当然体恤权鹿此时的害怕,她紧紧抱住她,温顺地拍了拍她的背,道:“没事的,有你姐夫在,他们不会欺负你的。而且,南城北城又不远,要是他们让你不开心了,你告诉我,或者回来找我,我们给你报仇。”
两姐妹之间的交流毫不避人,尤其是还当着喻子骜的面儿。
但他也是真的不在乎,他不会欺负权鹿,因为他就从来没有想和她多接触的意思。
她就安心上她的大学,他安心工作,两人和谐相处,谁也别管谁。
权鹿最后声音有些哽咽,她忍着哭意点点头,缓缓脱离了权薇的怀抱。
毕竟年龄小,权薇不得不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妹妹,她用眼神示意喻子骜过来说话。
喻子骜的家教很好,虽然婚姻是被强求的,但他对新娘的家人该有的尊重都有。
两人走到离权鹿稍远的位置,权薇才开口嘱咐:“我知道你不喜欢这场婚事,但如果有选择的话,我妹妹也不会这么匆匆嫁给你。她才十八岁,不该还没享受爱情,就葬送进一场陌生的婚姻。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希望你多考虑一下她的感受。她年龄小,爱撒娇,心思纯良,她不会是你的对手。所以,多照顾她一点吧。”
说到最后,权薇的语气一点也不强势,甚至仔细琢磨,还有一丝请求的意思。
她从没想给喻子骜压力,她只是希望权鹿在这场婚姻中轻松一些,不要受伤。
他们能彼此相爱最好,但如果不能,她也希望权鹿不会对爱情失望,有去寻找下一份爱情的热情。
喻子骜能理解权薇的嘱托,虽然他不爱权鹿,甚至以后也没想过和她有更多的发展。但是此时此刻,他不能拒绝一份姐姐的关心。
于是,他淡定从容地点点头,无声之中接受了这份嘱托。
对于他的这种回应,权薇也很满意。她身体力行的感受到了喻子骜的为人,他果然像霍延曦调查的那样,有着世家公子的卓雅清傲,没有被凡世的俗气沾染半分。
有这样的另一半,权鹿未来的生活或许有大的改变。
两人简短的交谈结束,权薇和霍延曦坐飞机回了南城。而权鹿跟着喻子骜回了喻家别墅的新房。
他们暂时和喻家人一起居住,而平时权鹿去上大学,要住在学校。如此,两人一起在家同居的时间也很少。
这或许是一种默契,不仅他们两个人,也是一家人对他们彼此的宽容,希望他们可以渐渐的发展感情。
大婚当晚,喻子骜很清醒,他没有给权鹿任何压力,一个人带着行李去了侧卧。
而权鹿觉得他的行为很合适,她确定锁好门才去洗澡,最后坐在化妆台前护肤。
喻子骜和她的婚房是在别墅的北阁楼,是一栋独居的小二层别墅,别墅里有佣人照顾。
而喻家的长辈们是住在正别墅,与他们相聚了一段距离,平时不会过来打扰,他们也不必处处受限,看长辈的眼色。
一墙之隔,侧卧没有一点动静。
放下心来的权鹿心中有些好奇,她起身走到门口,附耳过去偷听。
喻子骜不知道在做什么,真是一点声音没有。
正好,方便她下楼。
权鹿打开门,在一片漆黑中慢慢往一楼客厅走,她连手机手电筒都没打,不想让人发现她的行动轨迹。
她一节台阶一节台阶的往下走,很慢,但也很安全。
台阶还没走完,她的肚子就发出一声声响,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半夜特别明显。
随后,她加快脚步。但还没走两步,肩膀上突然多了一份重量,她连尖叫都来不及,整个人腿软,连着三个台阶摔了下去。
幸好地板上都铺着地毯,她的膝盖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只有右脚脚踝,略微有些钝痛。
她轻轻地嘶了一声,用手紧紧攥住伤口,意图靠咬牙齿缓解疼痛。
但她只是疼了一秒钟,遂突然想起刚刚那份重量,是有人吗?还是……
她不敢细想,只能迅速爬起来,在地毯上摸索着自己的手机。但实在是太黑了,她找不到。
就在她想起身摸索灯的开关时,面前响起一道声音:“这儿呢,给你。”
权鹿和喻子骜不熟,但对他的声音记忆深刻。因为他是她第一个认识的北城人,他的口音很重,尤其儿化音最明显。
权鹿惊魂未定,她迅速摸回手机,打开了手电筒。果然,喻子骜那个黑心莲在装神弄鬼。
“你干嘛?”她瞬间怒火中烧,“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权鹿有些咬牙启齿地开口。
她情绪这么高涨,喻子骜的态度却始终平淡,就连说起讽刺她的话来,也是阴晴不定:“是你先鬼鬼祟祟,我以为有贼。”
确实,别墅没开灯。喻子骜刚从书房出来,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想到刚刚权鹿把房间上了锁,他自然没有怀疑是她又出来行动。
所以,刚刚才没有去扶跌落楼梯的她。
“你才是贼呢,我只是饿了,下楼找点吃的。”
权鹿瞬间就跳了脚,站起身体,却不得不弓起腰。
脚很疼,她用不了力。
“嘶……疼死了。”她一点也不掩饰疼痛。
闻言,倒是让喻子骜有些愧疚了,他回手按开客厅的灯,一手扶住权鹿的胳膊。
“要抱你过去?还是扶着你,自己走过去?”他很绅士,提供帮助之前还在问询当事人的意见。
权鹿很娇气,但她不好意思和他走得太亲密,怕他误会她别有用心。于是,她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你背我过去行吗?我右脚真的很疼。”
她得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如实告知,这可不是她占他便宜,这是迫于无奈。
喻子骜没说话,安静地走到她身前,一向笔直的脊背弯下,作势准备好要背她。
怀揣着止不住的忐忑,权鹿缓缓趴在了他背上。这时候的她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幸好她洗完澡穿了内衣。
不然,可是真够社死的。
喻子骜把她背到客厅沙发上,就在一旁茶几台的抽屉里,他拿出一个医药箱。
他不是医生,但他知道里面有云南白药。
“右脚脚踝?”
“啊?”权鹿还在云里雾里,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
见她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喻子骜再一次对她破格,耐心重复:“我问你的伤,是在右脚脚踝吗?”
权鹿这才愚钝地哦了一声,把右腿抬起,脚后跟担在茶几上。
“是脚踝,好像扭到了。”
明白喻子骜要给她上药,权鹿也没说什么影响气氛的话。
她乖巧起来,喻子骜也不会主动言语攻击她。他只是近乎半跪在她面前,给她脚踝喷着冰凉的云南白药,一言未发。
头顶的璀璨吊灯打下很多碎光,权鹿有些渐渐看不清喻子骜的脸。同时,心口就像有一只欢快的兔子,上下蹦跳,刺激着她的荷尔蒙。
“那个……”权鹿小心翼翼地在组织词汇。
闻言,喻子骜突然停下给她喷药的动作,抬头看她,语调上扬:“疼?”
“不疼不疼。”权鹿猛地摇头,憨态十足。
但说了这句话,她又继续犹豫上了刚刚那句没说出口的话。
喻子骜也察觉了她的反常,再一次和她对视:“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除了被记者拍到那次,还有没有去过南城?”
权鹿的眼神好像带有渴望,一瞬不瞬地死盯着他。
喻子骜虽然觉得她的问题有些没逻辑,但还是如实回答:“去过,但次数不多。”
他喜欢的女人是南城人,所以每次过去,都是和她见面。
但因为她工作属性需要全国多地来回飞,他去南城找她的次数并不多。
闻言,权鹿圆润的杏眼瞬间亮了,声音都有了活力:“那你有没有去过一家酒吧,还帮一个女孩打了坏蛋?”
这个问题成功把喻子骜的记忆带到了大半年前,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当时大家都是擦肩而过的过客,他差点就要忘了。
可权鹿这么积极的问,是因为她就是那个女孩?
“我没有见义勇为的爱好,抱歉。”
深思熟虑后,喻子骜否认了。
他不想让权鹿对他抱有更多的好感,尤其,她现在看起来很上头,他怕她对他们的婚姻报以不必要的期待。
于他而言,是麻烦。于她,是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