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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王妃离府,如今自己又怀了孩子,这平昌王府早已是自己当家。
柳棠儿轻轻放下筷子,只摆出主人的架子来,道:“出什么事了?”
“奴婢方才听人说大公子遭圣上贬斥,废为庶人,且如今性命垂危!”
小丫鬟说完,不等柳棠儿发话,便匆匆溜走了。
柳棠儿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喃喃道:“什么...”
“不!不对!”她连忙往外走,“你给本宫回来!隶儿是圣上的孙儿,圣上怎会贬黜于他!”
她提着裙子朝屋门外奔去,试图追上那个已跑了的小丫鬟,细细问个明白。
芙蓉这时失魂落魄地回来,柳棠儿连忙朝芙蓉招手,“你给本宫过来!隶儿的事,是不是!是不是!”
芙蓉见柳棠儿情绪如此激动,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道:“侧妃,您现在还怀着孕呢!情绪不可如此激动呀!侧妃!”
她扶住柳棠儿,忙劝慰道。
柳棠儿爱子心切,此刻也顾不得那些,继续道:“是不是!是不是!”
芙蓉见劝不住,便将人扶到软榻上坐下,“您莫激动,一切以肚子里的孩子要紧。方才奴婢出去给您拿银芽煨火腿时,确实听到外面的下人们在传,公子...公子...”
与其让她着急,不如直接说了,也好想想应对之法。
柳棠儿攥住芙蓉的胳膊,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她急得就要喷火,“说!公子怎么了!”
芙蓉眸色渐暗,她语气轻轻的,像是和一个婴儿说话似的,“听人说,公子被圣上贬为庶人,且如今性命垂危了...”
说完,芙蓉大气都不敢出,沉默的气息渐渐蔓延...
柳棠儿心下一颤,前所未有的酸楚与无力涌上四肢百骸,良久,她打破沉默,颤声道:“什么...”
她的手下意识地扶上一旁的桌子,准备起身去找王爷。
芙蓉连忙死死抱住她,“主子!您不能去!”
柳棠儿质问,“为何?”
“圣上下旨将大公子废为庶人,摆明了是厌弃了大公子,此事您不能去啊!更何况您现在还怀着一个,若是再受到一点惊吓,我们便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
芙蓉百般劝阻,“娘娘!请您三思!此事王爷没告诉您,便是不想让您知晓,您切莫做出让王爷不开心的事情呀!”
柳棠儿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忽然变得倔强无比,道:“你起开!我定要去找王爷!隶儿是长子!不可就这么被废弃!”
就在她即将拦不住柳棠儿时,她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她死死抱住柳棠儿的腿,道:“娘娘,此事您是如何知晓?咱们院子里的人知道也不会告诉您,难不成是有谁的人混进来了?”
芙蓉这番话,让柳棠儿整个人如坠冰窖,几乎愣在那里。
“娘娘!这府里有人想陷害您呀!若非您一向身子强健,此等消息恐怕就已动了胎气了!娘娘!”
芙蓉跪在柳棠儿脚边,心疼不已,“您若是去了,看到大公子的样子定然心疼,动胎气是早晚的事,恐怕还会发生更不好的事!王爷盼望孩子,您若是保不住这一胎,日后不用说是公子,就连您也会失宠于王爷呀!”
芙蓉字字珠玑,每句话都是为了柳棠儿好。
她是旁观者清,若是此时去,侧妃定然崩溃,到时候不仅保不住孩子,还会因为此事被人曲解,得罪圣上。
柳棠儿忽然变得安静,她暗暗告诉自己,“是,我不能去。”
她忽然想起来方才过来的是一个眼生的小丫头,而且那小丫头片子故意低着头,定是有人故意的。
故意的。
有人想害她流产...
“你说得对,如今我最重要的事便是平安将这孩子生下来。”柳棠儿理智渐渐回笼,她缓缓坐了下去。
“是呀娘娘!只要这一胎是男孩,我们照样有依靠,大公子是圣上亲自下令废掉的,除非将来王爷登上九五大位,或者您肚子里这个争气继承爵位,这才能关照大公子!否则是再也没有用的了...”
柳棠儿缓缓坐到软榻之上,“对,我要静心,不能让贱人得逞。”
她终于平静下来。
这间屋子里安静得厉害,也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柳棠儿只听到外面声音乱糟糟的,莫名的,感到一丝孤独和害怕。
她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拉着芙蓉,眼底满是乞求,将人往外推。
柳棠儿道:“芙蓉,你快去看看,看看隶儿如何了,我们不能去,至少也要去打听打听。”
芙蓉心疼地望着自己的主子,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主子便过得愈发艰难,处处都是危险,处处都要小心谨慎。
她回握住柳棠儿的手,道:“您放心,奴婢现在便去,您在屋子里等着,莫要多忧思,不然大公子便真的没有指望了。”
交代完,芙蓉这才匆匆出去。
府里很乱,外面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都是司允恭请的太医。
他正在听雨院的院子里坐着。
实在是司鸣隶身上的伤太过触目惊心,他不忍去看。
芙蓉正躲在听雨院里的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静静地看着听雨院的一切动静。
不一会儿,一名上了年纪的太医提着药箱匆匆出来。
“王爷。”
司允恭见是最擅长骨科的刘太医,紧张得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是不是隶儿不好了?”
“小公子他...他这是新伤叠旧伤,伤的时候未得到救治,这又折腾一日,恐怕会有些后遗症。”刘太医拱手行礼。
“什么叫新伤叠旧伤?”司允恭双目猩红,上前拉住刘太医问道。
“就是...他该不是同时受伤的。”刘太医战战兢兢地恢复道。
“怎么可能!”司允恭一把甩开刘太医,“我带他去南宫府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哪儿有时间新伤叠旧伤!”
司允恭劲道大,刘太医被推的一个趔趄,好歹眼疾手快扶住了旁边的柱子。
他暗暗庆幸,“还好还好,不然这身子骨可经不起地上一摔。”
刘太医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略一思考,道:“老朽看出有些伤手段极高,专挑那些不易留痕的地方下的手,还有一些伤便是浮于表面。而且时间上应该也有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