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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麻烦你帮我找个医生。」易君然指了指靠在他怀中的江亦辰,「他好像发高烧了,烧得很厉害。」
护士凑近一看,发现江亦辰单薄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湿,脸颊泛着异样的红潮,伸手在他额头探了探温度,「这位先生烧得很厉害,我马上叫一声过来。」
护士一路狂奔找来了住院部当值的医生,医生马不停蹄地赶到病房,江亦辰被病房里乱作一团的声音闹得头疼欲裂,「走开……」
「病人烧得有些厉害,易先生你刚醒,最好还是让病人跟你隔离一段时间。」医生的话断断续续传到江亦辰模糊的意识中。
被烧得头昏脑涨的江亦辰死死扣紧易君然的手,睁开沉重的眼皮,气若游丝,「不走……我不走……不要走……」
江亦辰模模糊糊的恳求令易君然心尖一颤,身体某处泛起了锥心刺骨的疼痛,一把将江亦辰搂进怀里,恨不得将他揉进血骨才好。
「不用了,让他留在这里治疗就可以了,发个烧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易君然固执己见的举动令医生有些为难。
「疼……呜,好疼……」不知是哪里弄痛了江亦辰,他有断断续续痛呼起来,薄唇也几乎咬出血来。
「易先生,病人还是去做个检查比较好,您这样做让我们很为难。况且总要让我找到病因对症下药,胡乱打个点滴也不一定能起到效果。」
易君然犹豫了一下,妥协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易先生,您的身体——」
医生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易君然掷地有声的话语打断,「我说了我跟你们一起去。」
易君然态度坚决,医生也不好再多做阻拦,吩咐身边的护士再去拿个轮椅过来推易君然一起过去。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原因莫过于承欢时後|xue撕裂,又没有好好清理,才导致了高烧不退。医生吩咐护士给江亦辰挂个点滴,然后配了一些药膏交给易君然,嘱咐他涂在病人伤口处,一日三次,直到复原。
回到病房,江亦辰的意识还是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断断续续会说一些梦话,总是重复着呼唤易君然的名字,听得易君然心如刀割,又不知如何安慰怀里的人。趁着江亦辰能熟睡的功夫,易君然替他上药,发现夹杂血丝的媚肉翻滚在xue|口,靡烂得有些惨不忍睹。
冰凉的药膏刚触碰到伤口,江亦辰就被痛醒过来,清澈的褐眸泛着湿气,双手死死抓着易君然的病服,弯曲的指骨泛着脆弱的苍白,模样又可怜又凄惨。易君然一手轻轻拍打着江亦辰的背,一手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马上好了,乖……」
忍着痛楚的薄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易君然看得心疼,稍稍低下头,亲吻着抿紧的薄唇。江亦辰稍稍张开红唇,易君然就伺机而动,撬开雪白的贝齿长驱而入。略带伤疤的手指借着药膏在后|xue处进出自由,易君然一边吻着江亦辰引开他的注意力,一边将药膏丝毫不剩地送入chang|道内。
整个上药的过程,易君然也是受尽煎熬,一边要压抑自己的□□,一边还得担心哪里没有涂到。等到真正上完药的时候,易君然也是大汗淋漓,好像跟江亦辰一样得了一场大病。
江亦辰微微抬头,薄唇又贴上易君然的唇角,仿佛求吻一般的举动在易君然眼里看起来格外可爱。两人吻得抵死缠绵,江亦辰唇间断断续续发出暧昧的喘息,湿软的红舌被男人小心翼翼含在嘴中吮吸,连舌根都忍不住泛着酥麻的感觉。
甜蜜的气息围绕在病房的每个角落,久久不曾散去。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第一更。。。。
☆、劫后余生(二更)
即使在睡梦中江亦辰也无法摆脱那狰狞刻骨的恐惧感,害怕他一睁开眼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黄粱一梦,易君然没有醒,而他也不过是做了一个荒唐的美梦。睁开眼,迎接江亦辰的是一片森冷的漆黑,依靠的胸膛上传来心跳如鼓的响声,可那人的面孔嵌在漆黑的夜幕中。
害怕多过欣喜,疼痛多过甜蜜,被爱超过去爱,这就是所谓深入骨髓的爱恋。江亦辰在黑暗中睁大双眼,想象着易君然一双黑眸如描似画,还有那副只有面对他时才会展露的温柔似水的笑容。
身边的人仿佛感应到黑暗中有双眼睛正直瞪瞪地看着他,易君然刚想打开床头的台灯,却被江亦辰惊呼出声的叫喊制止,「别开灯!」
易君然震了一下,心口微微抽搐,收回晾在半空的手,「怎么了?」
昔日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穿透黑暗,江亦辰胸口一阵激荡,霎时间回忆如潮水波涛汹涌,往日点点滴滴的甜蜜破空而来,仿佛他跟易君然说再见的时间不过停顿在昨日。地震是噩梦,分离是噩梦,这个男人一分一秒都不曾离开过他身边。
终于,江亦辰再也克制不住,将头深深埋在易君然胸前,泪水滑落的面颊烫得厉害,双肩微微颤动,哽咽的抽泣声回荡在寂静的病房内不绝于耳。易君然手臂轻轻一抬,慢慢搂住了江亦辰瘦弱的身躯,薄唇抵在他微热的额头,「都过去了,没事了,不要再哭了……」
每一滴从江亦辰脸上掉下的泪水都仿佛一把把利剑穿透他的心,这一生恐怕除了江亦辰没人能给他这样万箭穿心的痛。
有些人对你来说就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我不敢闭眼……一闭眼全是那天你掉下去的场景……易君然,你太狠心了。」
「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会有事……」
「我快死了……你一天不醒,我活着一天都是痛苦……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
江亦辰颤抖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绝望,没有人比他更懂劫后余生却发现深爱的生死未卜是什么感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不会要了你的命,你清楚地知道自己还活着,心脏还在照常跳动,可你却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理由。
「求求你……别抛下我一个人。」
江聆冉一生为爱最终走上自杀的路将江亦辰弃之不顾,易君然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地选择以命换命,没有人知道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加痛苦。江亦辰承受了12年无父无母的日子,已经失去的他可以不在乎,可是得到的又失去,这样肝肠寸断的痛苦他不想再尝试一次。没遇到易君然之前,江亦辰可以什么都不在乎,遇到易君然之后,这个男人就是他的整个世界。当世界轰然倒塌的时候,他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对不起。」
易君然深深感受到来自江亦辰的恐惧,这其中并没有参杂任何劫后余生的喜悦,因为在这个过程里两人都历尽了心如刀割之痛。
「我答应了要对你好,对你很好很好。但好像从遇到你开始,就一直让你哭。可你一哭,我也疼得厉害。」
「亦辰,你怎么能让我那么疼呢。」
连易君然自己都不确定他到底有多爱江亦辰,爱到生死关头竟然可以将自己的生命弃之不顾。地震的那一刻,易君然觉得天崩地裂都没有关系,只要江亦辰好好的,只要那个人安然无恙就好。放开手的那一刹那,他听到从远方传来江亦辰肝肠寸断的尖叫,好似全世界都将他抛弃了。
公司的事情由易凡这个退休的总裁暂时管理,易君然被嘱咐好好在医院修养,何若铭也已经对外宣布易君然拒绝任何无关人员的探视,也算让他落得个清闲。楚沐泽和柯卓后来又来探视过易君然几次,但总因为说不了几句就冷场,后来也就不常来了,楚沐泽偶尔还会打个电话跟易君然问候一下,只是两人之间的问候都不知在何时变得平淡如水了。
大概又在医院呆了两周左右,沈思珩提着水果篮,捧着鲜花一瘸一拐地走进江亦辰和易君然的病房。江亦辰的脸色比出事那会儿好了一大半,微尖的下巴也有些圆润了,神清气爽的模样看起来整个人都精神抖擞。
沈思珩进门时,江亦辰正在给易君然的手涂伤膏药,因为之前地震时留下的伤疤一日日恢复,如今不仔细看,肉眼都无法发现指骨出那一丝丝浅痕。
「你怎么来了?」江亦辰有些惊讶,不过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倒是易君然抽回手,自顾自地搓了两下,「我出去看会儿文件,你们聊吧。」
临走前,易君然迅速地在江亦辰唇角落下一个亲吻,这样宣誓主权的行为在沈思珩眼里显得有些孩子气,但江亦辰却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这样的笑容,沈思珩曾经在梦里期待了无数回,现如今他才明白,江亦辰不是不会对他笑,只是对他的浅笑是对任何一个人的客气和疏离,唯独对易君然他才能毫无顾忌地卸下心防。
「身体好些了吗?」沈思珩顺势坐在椅子上,将手中的东西放置在床头柜上。
「好多了。一直没时间问你,你的腿好点了吗?」
不是没时间关心你,而是因为你在他心里的地位无足轻重。沈思珩时至今日才明白这个道理,清秀的面孔上衬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差不多都好啦,你看,我都能走路了,现在工作都没问题。」
沈思珩轻松欢快的语调令江亦辰放心不少,易君然出事这段时间,对他来说就是人间地狱,那一刻除了易君然的生死,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能住进他的心里,所以他不免对沈思珩怀有一丝愧疚,「嗯,那就好。这次的事情,真是对不起。」
「对不起我什么?」沈思珩轻笑着,「亦辰,我不喜欢你跟我说对不起。这次的事情是天灾人祸,谁都没料到的。」
江亦辰微微一愣,「思珩,你的中文比以前好了很多哦。」
话锋一转,方才的尴尬消失得无影无踪,「毕竟现在在祖国大地,我的中文总该有些进步。」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自从沈思珩跟江亦辰回国以后,就承受了太多他本不应该承受的痛苦,这让江亦辰并不好受。
「嗯,我很好。所以,亦辰你也要好好的。」沈思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道,「亦辰,你现在幸福吗?」
江亦辰的视线不由自主朝门外撇去,藏在墙边的黑影一闪而过,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嗯,很幸福,从来没有那么幸福过。我等到了这辈子一直在等的人。」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真正听到的时候心还是微微刺痛了一下,沈思珩心想他真是自讨苦吃。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压抑得让沈思珩难受,他猛地起身,身后的椅子嘭得一下倒在地上,脸色微微泛白,但还勉强撑着脸上僵硬的笑容,「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
沈思珩几乎是狼狈遁逃,不怎么灵活的双腿一路走得跌跌撞撞,直到跟某个人撞到时,所有的委屈一瞬间爆发,「你走路没长眼睛啊!是不是眼睛瞎了!」
被撞的人一身黑色精致的西装,胸前的领带微松,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茶色墨镜,一双如描似画的黑眸里透着冷意俯视着眼前撞在他身上却反口咬人的沈思珩,他面无表情地抿紧薄唇,声音冷得刺骨,「是你撞到我的。」
「没看到我是瘸子啊!瘸子能撞你吗?!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要脸啊!」沈思珩骂着骂着,想到离开前江亦辰脸上如沐春风的笑靥,一下子痛得弯下腰,半蹲在地上,抱头嘶吼,「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呢!?」
周围好奇的目光纷纷扫射到沈思珩这边,陌生的男人被路人的眼光盯得难受,眼底翻滚着压抑的愤怒,他一把扯起半蹲在地上的沈思珩,几乎是咬牙切齿,「你——」
刚想破口大骂,却在看到沈思珩那张哭得毫无形象的面孔时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算他今天倒霉,刚回国就碰到个神经病,这么多年没回过,真是神经病都可以烂大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