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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婆子丫鬟都不由得侧目去望来人,但见一鬓生华发****站到门前。因是来得匆匆,只罩了件外袍在外面,头发并未绾起,而是直泻腰间。饶是如此,此****眉宇间肃穆之气却没有减少半分。一双凤目里透着点点愤怒的星光,却已让屋子里众人招架不住。那些婆子丫鬟见老夫人在此,纷纷吓得脚都软了,哪里还顾得拉唐纤纤去杖责,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跪在地上,声音呜呜切切“老夫人”
唐老夫人双目一凝,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下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同样跌在地上的唐纤纤身上,眼里闪过一丝怜悯。“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竟敢动本夫人的孙女,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是宋姨娘么?”老夫人心中一痛,要是她再晚点来,她这聪明伶俐、孝顺又可爱的孙女是不是就这样没了?
宋姨娘此时见唐老夫人来,立马扑到老夫人面前去哭天抢地,对着老夫人恶人先告状。宋姨娘一边哭一边诉,真真声泪俱下,让人听着好不可怜。
唐纤纤冷冷作笑,这人还真是恶人先告状,只是可怜自己这会儿声带已损,吐不出半个字儿。
“老夫人,您来得正好。这唐纤纤企图谋害美美,明则给美美诊脉开药,实则是拿毒药欲谋美美性命。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娃怎么还配活在这个世上?老夫人,妾身知道您喜爱唐纤纤,可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如今欲害死自己的亲姐妹,其心可诛。美美与唐纤纤皆是老夫人之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切不可厚此薄彼。”唐姨娘哭哭啼啼说着,不时拿罗帕去揩脸颊的泪。
唐老夫人蹙眉“难道我要怎么做还用你来告诉我?就算纤儿有错,也绝不允许你动她!姨娘再宠,终究只是姨娘;而即便是庶女,她的身上那也是留着唐家的血脉!宋氏,你平日嚣张跋扈,我也懒得理会,只是你若敢伤唐氏血脉,你就是有十条命,你也不够抵!”
宋姨娘被老夫人这阴森的语气给吓得一退,自老太爷大去之后,府中便是以这老祖宗为大。即便丈夫在外叱咤商场,但回家之后,还是万事由着这老夫人做主。唐府的当家主母她可是得罪不起,这会儿子只好服了软,到底意难平道:“是,妾身知错了。”
唐老夫人见她终于松了口,眉色稍缓“先将纤儿交给我,自后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还有,也希望你日后在唐府里收敛些,以色事人着,色衰则爱驰。”
宋姨娘闻言如当头一棒,近年来,她的宠爱已不及当年之盛。尤其是当美美变成这般模样之后,老爷更是不若往日一般频繁地来翠云苑了。也正是由此,她才想方设法要治好美美之病,如若不是听说唐纤纤医术高超,被府里之人传得神乎其技,她也不会寄希望于一个十岁不到的黄毛丫头身上的。只可惜,到头来只是空欢喜一场,如今女儿更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不知生死。早知道,她就不听信下人谗言去求于唐纤纤,美美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心中虽是又痛又恨,但自知自己没有能耐去违背老夫人的意思。只好忍气吞声点了头“老夫人教训的是,妾身谨记于心。”
唐纤纤却在此时站起身来,却并不跟祖母走。她的身体这会儿已经比刚才好了许多,只是还是不能开口说话。只能跟着众人比画着些甚。
“纤儿,你要说甚?”唐老夫人见唐纤纤成了这副样子,心头更是难过了。这宋姨娘真是狠心,下手这么狠。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也是做姨娘的人,怎可如此狠心?当即,又对这宋姨娘多恨上了几分。
“你说你没有伤害你的八妹妹?”见唐纤纤一会儿指了指她自己,一会儿又指了指床上躺着的唐美美,于是猜测道。
唐纤纤把头摇成了拨浪鼓,随后一想这般不是承认自己是真的伤害了唐美美,于是又点头如捣蒜。
屋子里的人皆是被她摇头点头给弄糊涂了。
唐纤纤见众人并不能领会她的意思,心中更是焦急了。瞧了眼几上摆着的茶水,急中生智地拖着步子过去,示意众人过去。
唐老夫人跟宋姨娘面面相觑,不知这唐纤纤究竟要说甚,最终还是顺着唐纤纤的意思凑到唐纤纤跟前去。
唐纤纤见她们愿意过来,心中松懈下来。拿起一盏茶却也不饮,而是去其茶盖儿将右手食指伸进茶杯里,蘸了水又取了出来,在一片黑茫茫的几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着。
唐老夫人也是出自书香门第,自幼博览群书,现下唐纤纤写得这几个字并难不倒她“我知道八妹妹是甚病。”
宋姨娘一听唐老夫人嘴里念出来的话,心头不由得火冒三丈,美美如今都成这个样子了,这唐纤纤居然还在这边站着说话不腰疼,若她真知道美美是得了甚病,又怎么将美美弄成这般?只是碍于唐府的老祖宗在这里,她不便发作,只好静观其变。
“蛊毒!”唐老夫人嘴里兀自念出这两个字,眼皮一挑,心头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宋姨娘的情形不比唐老夫人好多少,面色又惊又惧“是她,一定是她。”转眼,她已跪倒在唐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您说手心手背皆是肉,如今她犯下如此大罪,将此祸患埋在唐氏血脉之中,如今,只怕是留她不得。”
唐老夫人面有凄色“纤儿,你确定?”
唐纤纤坚定地点了下头。她所开之药不过是些补药罢了,要是唐美美身体里真有蛊毒,它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让它膨胀起来的机会。补药对于蛊虫来说也是同样滋补的,只是这蛊虫不同于人,蛊虫一时之间吞下这么多的补药,肯定会巨痛难忍。它在唐美美体内翻滚,唐美美自然不好受,所以才会晕死过去。若是唐美美真是因发烧所致,这补药对她而言绝对有益非害,如今却弄得昏迷不醒,她体内定是蛊虫作怪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