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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数日,天恩都专注于研究项北身上的仙虫奇蛊,他甚至用一柄带着弯钩的小刀,在烛火上烧红了,再等它冷却后,沿着项北的臂膀一直挖到了深可见骨的地方,却无奈的叹了口气,又用羊线把那些层层剥开的皮肉给缝合起来。
一旁的月莱和重光看的目瞪口呆,只有小白狼还算正常,对着天恩的裤脚又撕又咬,奈何它的小奶牙实在没有什么威胁,天恩又皱着眉头沉思,完全忽略了小白狼护主的存在。
天恩把项北胳膊上的口子细细的缝好,又思索了一阵,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周围的一众下巴掉在地上的围观之人,
“天赐,我还要继续研究一下,你带着大家去见见那几个先回来的灵选吧。”
天赐领命,带着屋内的众人退了下去,天默让李重光带着月莱跟着天赐,自己却留在了屋内。
“天默,你也去吧。”
“二师兄,我想留下来看能不能有用得着的地方,邺城一战,这少年能凭肉眼就看得到夜奇的存在,我觉得他似乎并不简单。”
“是啊。”鬼医圣手正在琢磨项北身上的异象,听天默这一介绍,并不意外,刚好也可以有个人来一起探讨一下少年身上的种种疑惑。
原本心高气傲的天恩是不会和别人交流自己的想法的,至少在他眼中,这几个师弟还不够格。但天默一路和这少年多有接触,天恩想着或许天默的情报能帮助解开一些困惑。
“这少年身上有三股越界之力,听你之前的介绍,我多少有些眉目。苍狼的王者之血,青丘血脉传承的千年妖灵,还有这玄而又玄的魔芽仙虫。”
天默垂手肃立,像个小孩子一般认真的听着天恩的讲述,这些情况他也都心中有数,但他知道天恩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
“这三种力量似乎都在,又似乎都不在。我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却又找不到一点点存在的证明。就说这魔芽仙虫吧,这蛊苗应该是种在宿主的血脉里,可是我沿着这孩子的血脉搜索,却连一颗蛊苗都找不到,而且你看……”
说着,天恩掀起刚刚给项北缝合的伤口,那里,眼见伤口的血痕正一点一点的消失,到最后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这孩子血肉竟然能够很快自愈,这显然已经超越了我们的界规。”
天恩的这句话让天默心头一惊,守界人的职责之一就是为这个世界清理这些越界的存在,这孩子不管是因为仙蛊作祟还是其他原因,如果不能被这个世界的界规所束缚,那是一定要想办法把他除去的。
“二师兄,你是说,这孩子就是天魔星转世?”天默念及至此,不由的心中一寒。
天恩却并不答话,而是继续拧着眉头陷入沉思。又过了许久,终于承认,“这个,我也琢磨不透,而且,似乎这三种灵力之外,还有一个更神秘的存在……”
“更神秘的存在?”天默惊讶的追问,但显然,天恩却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这孩子心脉还算正常,无法清醒大概是因为诸多灵力侵扰,让他这个身体不堪重负,索性关闭了不必要的机能,只为让身体更加适应这些力量的存在吧。我给他备些滋养的药方,然后再用灵引帮他化解这些力量的对冲之力,等大师兄回来,再想别的办法。”
天默一直等天恩给项北彻底检查完身体,这才随着天恩一起退出了堂屋。这座大殿位于整个天阙观最后面的位置,但也是整个天印峰最高的地方。一出房门,迎面一阵清冽的山风吹得二人精神一震。
天恩迎面看到的正是被流云盖住上身的白首峰,而天默虽然双目已失,但是却能由隐藏额间的渡灵眼,看清整个白首峰的轮廓。
这座白首仙山名副其实,整座山体都被一层薄薄的仙灵笼罩,只是和天默离开时相比,这层仙灵又稀薄了许多。
“老七,你能看出界树的仙灵已经越来越弱了吧。”天恩的语气突然有些落寞,人也萎靡了许多,仿佛有些疲惫。
天默点了点头,虽然他一向视大师兄天颂为偶像,但二师兄的修为境界也是他不可触及的,如今连二师兄的语气里都让他听出了沮丧,顿时开始心虚起来,
“或许,天颂大师兄是因为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才会晚回来一阵子吧。”天默既是回答天恩更像是在自我安慰。
天恩却一贯不喜欢把一个问题往深处讨论,突然又提高了音量,“即使大师兄不回来,我们也不能忘了我们加入守界人的誓言!”
这一声充满豪迈之气的宣言,让天默感觉到,这才是那个自信到自负,甚至有些自狂的二师兄应该有的样子。
天恩带着天默来至前殿,挨个见过先前回来的那些界灵木信物之主,这些信物都是天颂带下山去的。从这些界灵木主人的来历,可以看出天颂的足迹已经遍布了九州之土了。
除了项北、李重光、月莱,还有西蜀唐门之后,唐千手;查兰寺空相禅师的关门弟子释空;长生阁新任阁主上官策;小蓬莱仙葫岛,福生、福禄兄弟。
大家相识以后,却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几个新来的人,天天被几位道长拉着爬山,观景,体会着山中无甲子的生活。
……
大夏的皇城盛安,这天一早,北门大开,连平日里懒散的守城兵勇都显得格外精神。辰时刚过,正街宽阔的大道上,一支五十人的马队雄赳赳气昂昂的开拔而过。领头之人,是一个金盔金甲的健硕老将,胸前的三尺长髯更显几分煞气。
识趣的护军早早撤去了往日挡在大路上的拒马桩,因为老将军历次领军出征,都是鱼贯而出,将安逸和平静抛在身后的雄城之内。
大夏皇帝并没有爽约,太后的寿辰庆典一过,就给五军防卫司管事常破虏将军赐下了兵符,常将军早已整装待发,一得到兵符,再无片刻耽搁,带着一支亲军小队,就直奔帝国的北疆边陲。
殊勒是个弹丸小城,虽然常将军有兵符在手,但行动之前,大夏皇帝已经交代,只给常将军五千的北军常胜军。但这对于常将军来说,已经足够。
常胜军驻扎北疆,分散在各个屯兵的要塞。有了兵符,常将军就可以根据需要从距离殊勒最近的要塞中,提军行动。
不过皇帝也提出了一个让常将军头疼的条件,那就是让国舅的侄子霍平校尉,跟着前去锻炼锻炼,说是挂个监军的虚名,全权听常将军差遣。
朝中的纨绔子弟,多是一些不学无术,纸上谈兵之辈。想着借助一些相对安稳的军旅生涯,提升一下自己的资历,好为后续的仕途铺平道路,这个是老将军一贯反对的风气,不仅会影响军队的执行力,打击边军的士气,更可能招致上行下效,埋没了真正有实力的将领,腐蚀掉大夏五军的战力。
奈何皇帝主意已定,常将军见无法说服皇帝改变决定,也就只好顺从的应下,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尽快驰援域外的飞地殊勒。
马队刚一出城,常破虏就再次列队整军,
“耿忠校尉!”
“属下在!”
耿忠这段时间已经养好了身上的伤痛,如今又是一员生龙活虎的武将,为了给他撑腰,常破虏还特意提拔他做本次行军的先锋,穿上了校尉的锁子甲,换了更加威风的骠骑骏马,当然,耿忠依旧戴上了自己的烽火盔,暗示此次行军的急迫和重要。
监军霍平对耿忠虽然不满,但想起临行前自己的叔父霍恩的私下叮嘱,还是以监视常破虏为主。
看着耿忠到自己面前报告的样子,常将军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还假意给霍监军留下个面子,“霍大人,你看,咱们这就出发吧?”
霍平按了按挂在自己马鞍上的两柄铜锤,“常将军,您只管发令,下官定当服从。”
“好!”常将军一声底气十足的回应,“耿忠,带领马队,全速驰援殊勒!”
“是!”耿忠一提缰绳,再也不用压抑自己内心的焦急难耐,如同一支飞箭,射了出去,常将军带领手下其余的马队,也各自呼喝着快马加鞭,保持着队形紧紧跟在后面。连原本只是盛安城的巡城官,霍平,也被马队一往无前的气势所感染,嚎呼着催动着自己的坐骑,前往是一望无际的大漠孤烟。
皇城虽大,却大不过这大夏先祖们一寸一寸打下来的江山。
……
北荒大漠深处,哈苏亚部落里,游骑国首领良木哈的金顶大帐内,一个风尘仆仆的游骑军正在向游骑国君汇报着什么。
良木哈大王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直到最后,生气的一挥手,“好啦,我都知道了,你下去吧。”
不一会儿,守门兵勇快马回报,“大王,是二王子回来了。”
“让他进来!”良木哈目无表情的命令道。
一路风雨兼程的二王子窝别台,顾不得抖落身上的残雪,踏步进营,左臂护在胸前,“儿臣窝别台,拜见父王。”
啪,一声脆响,良木哈的马鞭子毫无征兆的直接抽到了窝别台的肩头。虽然有厚厚的棉衣抵挡,但这一鞭之下,棉衣被撕裂开来,窝别台顿时感到肩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之感。
“父王?”窝别台站立原地,并不躲闪,想要问清缘由,却见良木哈的马鞭又高高的举起,而且这年过半百的老将因为生气,手腕都在微微发抖。
好在马鞭子扬了几扬,却没有落下,看窝别台并不躲闪,良木哈气的一跺脚,
“你这个混账,让你去南苑哲达那里组军南征粮骑的事,怎么样了?”
窝别台心思缜密,迅速反应过来,原来父王生气是因为南苑之事,也难怪,毕竟哲达是他的拜把子兄弟么。
不对,窝别台突然心中一紧,我们这回来的路上,一路都是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赶路,为什么父王的消息竟然比自己还先到达?
难道父王良木哈在自己身边安插有眼线?
不过,窝别台来不及想的更多,就不得不把南苑哲达变身妖怪之事汇报给良木哈。良木哈耐着性子听完窝别台的陈述,依旧带着怒气斥责,
“不管什么原因,你有必要杀了哲达么?我们游骑国的战士,各个都是一往无前的勇士,可是为何我们还只能守在北荒饱受风寒之苦,你不明白吗?你这一动哲达,昭瑾郡主已经在草原上放出话来,谁拿了你的人头,她就愿意带着南苑九部归顺。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窝别台无言以对,只能低头沉默。
良木哈一气之下,突然拔出身上的腰刀,窝别台心中一惊,不知父王想要做些什么。却见良木哈把刀柄递了上来,
“你去,先把你从塔尔加那里带来的那个叫苏苏的女子给我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