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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班吗?”
“上!”
“好。昨晚上可说好了,从今天开始好好生活,善待自己!晚上下班咱们去做个SPA?”
“行呀,我们行附近有一家不错,我有卡。”
“那就这么定了。我今天没什么事。你快下班了就喊我,我先去附近找家餐厅,点好了等你。你下了班先来吃饭。然后……”
正说着,王陵珊手机响了。
陌生来电,归属地桂海。王陵珊哼唧了一下,她们这行就是这样没日没夜,变态客户想起来就一个电话,永远不看时间。五点钟!想按掉,转念一想,变态客户那也是客户,点了接听。
懒得拿起来接直接放了免提:“您好?”
“您好,我这里是桂海公安局。请问您是王陵珊王女士吗?”
王陵珊心里一沉,想起了今早的梦。
她在桂海没有熟人,唯一说得上有关系的就是出差去了那儿的张斌跟郁杭了。
“您问您昨晚在哪里?”
“蓟城。”
“京H6S668是您的车吗?”
“是。”王陵珊抬头看了齐乐菲一眼。
齐乐菲不知道那两个男人去了哪里,此时正一脸好奇。王陵珊有点后悔刚刚按了免提。
“昨天车借给朋友了。请问出什么事了吗?”
“昨晚我们在市郊发现了这辆京牌奥迪。车内有一具尸体。您方便过来一趟吗?”
王陵珊放下碗:“我尽快。不好意思能问一下吗,是出车祸了吗?”
“目前还在调查中。”
“那另一个人在什么医院?现在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
“喂?能听到吗?”
“据您所知,车上应该有几个人?”
王陵珊又看了齐乐菲一眼:“两个,都是男性。一个应该是187cm,30岁左右,浓眉大眼五官端正,身材。身材精壮,肌肉含量应该比较高。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比他矮半个头,桃花眼冷白皮,后背昨天被玻璃划伤过,应该有很多细碎的伤,现在应该还没好,年龄26岁。”
“遗体目前损毁比较严重,详细情况,还需要进一步尸检。如果方便的话,您可以提供一下他们的详细信息……”
“要不您给我个邮箱吧。我给您发封邮件?”
“好的。谢谢您的配合。”
挂断电话。王陵珊跟齐乐菲面面相觑了半分钟。
齐乐菲呆若木鸡,嘴里还含着粥:“他死了?”
王陵珊觉得张斌跟郁杭都不应该会轻易这么死了才对。而且昨天晚上她还梦见郁杭了。那应该算是来报平安来了吧?
“没事没事。昨晚上我梦见他了,他跟我说他挺好。”
齐乐菲仿佛忘了怎么吞咽,含混不清:“他都给你托梦了?”
王陵珊此时更担心的是张斌,说实在话郁杭那肉身死或者不死,他基本上都死不了。皮夹克大哥反倒不同,他是货真价实的人。
齐乐菲站起来,捧着碗忘了放下。
“你那么……”
王陵珊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意识到齐乐菲不知道郁杭是个妖!
“你先别慌。我给皮夹克大哥打个电话。”
电话空了一会儿:“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cannotbeconnectedforthemoment,pleaserediallater…”
齐乐菲脸色苍白呼一下坐在椅子上,又站起来:“别打了,咱们去桂海。你,等,等我一下,我换个大点的包。我包……算了,我去拿个塑料袋装件衣服咱们就去!”
王陵珊往衣帽间一指:“别慌!你去!翻翻洗衣机里有没有没洗的的衣服。我去浴室捡头发。”
当天下午,王陵珊跟齐乐菲两个人抓着昂贵的头等舱机票,从机场夺路而出,逼着司机一路疾驰到了公安局的时候。
张斌、汪王还有谢必安三个正扶着高烧昏迷的郁杭,背着哇哇大哭的孩子,对着一江漓江水发呆。
“你有钱吗?”张斌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树枝,已经懒得捋这一晚上究竟是怎么穿越到了桂海。他现在只想找个有干净水源的地方把身上的水泡都处理一下。
“我就有个金锤子。昨晚那个毛爷爷也不知道飞哪儿去了。”汪王低头看自己饱受摧残的脚,心说他大半夜召唤了时轮金刚直接从宿舍冲出来救人。一连违反了两条十个严禁,如今还钱呢,鞋都没有。
谢必安从卫衣兜里掏出一张天地银行的卡:“这可怎么办,小人只有冥币呀。”
张斌把肩膀上滚烫的病人塞进谢必安怀里。
“等我一会儿。”
他一瘸一拐,身心都累。
他没什么仇人,也还没机会不知道什么惊天大秘密。出个差搞得跟偷渡一样危险又艰难。一向老成的他也忍不住叹气。摇摇头,当了两年文秘,真的是把锻炼撂下了。以前负重行军跋山涉水,身上的伤比这严重多了,也不至于发烧。现在也不知是不是超度的原因,居然走不动路。他跟郁杭两个人都是一身的水泡。那滚烫的燎伤不至于很深,不至于留疤,但却像是由内而外从灵魂里透出来的。过了一宿,仍然疼得他浑身发冷。
“大爷您好。我能借您手机报个警吗?”张斌尽量和善,我们三个遇见打劫的了:“您帮我们打个110可以吗?”
大爷抬头打量了一下张斌,又看了他身后那两个年轻人。一个光着脚穿着奇怪的衣服背上背着个哇哇痛哭的孩子,一个男不男女不女背着个浑身是血的人。
“我是得报警。你不要动。你别过来!”
齐乐菲看到那具焦黑的尸体,眼前一黑。强撑着扶住了冰冷的铁床。
“初步鉴定,死者是被呛中毒身亡的。死前……额,受过一定的虐待。四肢都被人为扭曲至脱臼,又遭受了胸口这一脚,以至胸骨骨折。这两处伤口的手法非常干脆,身上仅有少量的反抗伤。应该是在这个过程中陷入昏迷,之后对痛苦……并没有太大的感受。身亡后遭受过一定程度的焚尸,程度不高。至于全身骨骼及肌肉的不明原因脆化以及镜纹碎裂,跟您的车很相似。以目前的情况,我们要先把面部骨骼拼好,才能做建模还原。“
“不好意思,您等等。我朋友得缓缓。”王陵珊将手里的塑料袋往接待的小警官手里一塞:“这个头发,还有衣服都是从家里拿的。可能有我俩的。除了我俩的,就是他的了。麻烦您确认下,看看是不是我们家里人。谢谢您啊。”
王陵珊说着从脑袋上拔了根头发,又顺手从齐乐菲脑袋上薅了一根。
“车您要看一下吗?暂时不能领走。”
“没事儿不看了,关键是人。”
“您最好先联系下保险公司。您看一下这个损毁程度。”
照片里,她那辆买了不到一年的奥迪就像玻璃做的玩具车,浑身遍布裂纹和焚烧的痕迹。
“这是车祸?”
这绝对不是车祸!她买的又不是玻璃车,怎么可能全车都是这种裂纹呢?
“还在调查中。现场除了这辆京牌,还发现一辆丰田,车主现在都还没有联系到。”
“没事儿没事儿您先忙。出了结果给我打个电话。”
王陵珊拉着失了魂儿的齐乐菲出了公安局:“齐乐菲。我带你吃饭去。小心台阶,来。我跟你说啊,来了桂海得吃粉。吃了才有力气等结果。杭老板那身手你应该知道,结果没出来之前不要乱想。”
“杀就杀了,怎么可以把胳膊腿都掰了呢?那得多疼啊?”
“人都那样了亲妈来了都认不出来。你怎么知道是谁?咱们相信科学啊!等鉴定啊!你不是还去浴室捡头发了吗?而且你这么想啊,他们俩是一起出去的。皮夹克大哥人家是特种部队出来的精英,擒拿搏击都是天天训练的基础科目。他那么死心眼,只要他活着,我保证他不会丢下杭老板一个人。这儿只有一具尸体,你不要怕。”
“张斌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把他送上死刑台的人。他杀了我哥。张斌是我哥的副官!”
“你这天真了吧!皮夹克那种人,他跟你我都不一样,他一看就是道德楷模。就算他恨杭老板,充其量也就是努力把杭老板绳之于法。他不会私了的。不想了啊,等鉴定出来再说。”
“我得打个电话。我,我电话呢……”齐乐菲的手凉得厉害,一直轻轻颤抖。眼里含着一包泪,那样子呆呆傻傻。
“这呢,我包里呢。哎,你这手哆嗦的厉害,你找谁?我帮你按。”
“找旗楠嘉。我不是这个齐,是国旗的旗。”
“找着了。来,拿着,放耳朵上……算了,我放免提。”王陵珊拉着小孩子一样的齐乐菲坐在路边花坛下:“来,我帮你拿着。”
电话打了三遍才有人接通:“你好?”
接电话的人口音古怪。
像是个……外国人?
旗楠嘉是个外国人?
强烈的不祥感从心底生气,王陵珊隐约听见电话那头有和尚诵经的声音。这可不是什么好声音。王陵珊慌忙抬头去看齐乐菲,果然齐乐菲的脸更白了。她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嘴巴张了两下硬是没发出声响。
“您好,我找旗楠嘉。”王陵珊无奈接了腔。
漫长的诵经声和电流声后:“我在他的葬礼上。”
“咕!”
猝不及防齐乐菲像是被呛着了似的,喉咙咕噜噜的响,紧接着开始剧烈咳嗽。咳得像是没法喘气了似的,一张脸都憋的通红。王陵珊忙把手机揣进口袋里,扶着齐乐菲给她顺气。
刚一拍。一口鲜血从齐乐菲口鼻里喷出来。
滚烫的血喷了王陵珊一脸一身。
王陵珊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说到底,她也才二十多岁,这些年她自认为见过几场大场面,可那见过急火攻心喷血的?
“齐小姐你没事吧?喘气,来吸气,呼出来!再吸气。心脏难受吗?你挺住啊,我告诉你你感觉错了!杭老板喜欢你。他特别喜欢你!我这有短信,他是真心实意想娶你对你好的。”
齐乐菲已经坐不稳。
即使王陵珊托着她,齐乐菲还是不住往花坛里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