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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武问:“你真偷看我来着?”
楚珣的眼珠黑白分明,毫不遮掩:“是啊,我成天都看你。”
传武问:“你都看我什么了?”
楚珣坏笑着:“你哪我都看了,全身上下,就没我看不见的。”
传武斜眯了眼。
楚珣挑衅道:“你今天内裤是浅蓝的,你猜我的?”
“哈哈哈,我跟你颜色一样。你去食堂打早饭我扒窗口看见的,我现换的。”
传武这才知道,楚珣每天都从窗口偷看他的背影,然后每天跟他穿一个颜色的小内裤。
楚珣不依不饶:“还有,你小鸡儿现在又往右边歪了,每回都歪到裤裆右边,掉出来了吧?”
霍传武忍无可忍,从身后勒住楚珣的腰,伸手掏蛋,把楚珣捏得嗷嗷叫。
闹了一会儿,传武突然问:“你没偷看女的吧?你没偷看俺妈吧,还有你妈?!”
传武自个被这个念头给雷了一把,觉着有点儿过了,他接受不了。楚珣也被这念头雷了,他也无法接受,郁闷得一掌扇上去,“别瞎说八道,我才没有那样呢!”
楚珣从来不看女人,没有那方面兴趣。
他的视线平时与正常人没两样,眼前人都是穿衣服的。他只有在属意端详探究一个人时,头脑中某种意识力量作祟,眼前才会浮现出这人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每一处骨骼肌肉,隐秘处每一块小痣。霍传武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分分毫毫都琢磨过。
楚珣拉过二武的手,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发梢沐浴橙色的阳光,灿烂又美好。
他平时喜欢调戏耍着二武玩儿,但是内心特别有谱。他知道这世上有一个男孩对他最好,最真。他晚上一闭上眼,眼前闪过的是冰水没顶的瞬间,二武一双湿漉漉的眼、搏命似的顽强……
楚珣摩挲着传武右手虎口处的伤疤,然后合拢攥住,把对方的手揣在自己怀里揉了揉。
“我给你焐焐手。”
“给你做个热疗,伤就好了,不疼了。”
楚珣歪着头笑……
过完年,开了春,冰雪渐融,大地复苏,学校里组织高年级部分同学,到野外劳动实践。
西郊某个农场,老师傅们手把手地教学生耙草、扎草杆、再把草杆捆成草垛堆成小山,用农具干活儿。这帮大院子弟兵平时哪会干这个,学也是瞎学,老师就是借个带领学生社会实践的由头,完成学校任务,往自个儿教学履历上贴金。
他们每人拿着镰刀锄头在地里收拾枯草,楚珣弯下腰从两腿之间往后看,给霍同学打眼色,坏模坏样地逗对方。
霍同学干活儿麻利,迅速将面前这条田垄收拾干净,又悄悄迈过一条陇,也不说话,不请功讨好卖乖,闷不唧儿地顺手把楚珣的那道埂也拾掇了。
楚珣根本就不是正经能干活儿的,手懒,又偷奸耍滑,鼓捣个镰刀,割荒草没割几下,刀刃没摆对方向,撕啦,草没割到,把自己腿给割了!
楚珣一屁股坐地里了,腿割破一口子。
霍同学在老师询问下站出来,举手说,“我把他背到车上。”
霍传武平时极少跟老师举手打报告揽事儿,楚珣从眼睫毛下暴露甜丝丝的眼神,跟传武挤眼睛。
传武背着楚珣从田里走出来,沿着乡间小路,慢悠悠往村口汽车的方向走,初春的暖阳铺洒在广袤的大地上,枯草垛的顶端点染金光……
楚珣一看走远了,老师的身影望不见了,立刻来了精神,腿也不疼了。
他八爪鱼似的摽在传武后背上,胳膊勒住对方脖子,手探到传武衬衫里揉捏,把两粒小豆捏硬了,捏得传武胸膛中喘出粗气,“你别闹……”
楚珣啪得给了传武后屁股轻轻一掌,吆喝道:“妞儿,快给二爷走。”
传武低声骂道:“滚,你才是妞儿呢。”
楚珣于是学沈博文抽风的样子,开始扯嗓子唱《红高粱》里的歌。他们大院里人人都会唱。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
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哇……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
从此后,你搭起那红绣楼呀,抛洒那红绣球呀。
正打中我的头呀,与你喝一壶呀……“
楚珣哇啦哇啦狂放地吼,茫茫旷野之上,胯下骑着自己心爱的小男朋友,胸中难得迸发出一腔爷们儿豪气,压抑不住想要抒发。
传武让这人调戏得忍无可忍,掐楚珣大腿。楚珣哎呦哎呦在他身上固呦……
楚珣两腿之间的软物不断摩擦传武的后腰。
传武突然停下,两道耸动的黑眉下视线锐利,环顾四下,没外人。
他跑到一堆草垛旁,猛地把楚珣抛上草堆!
“嗯……”
楚珣闷闷地叫了一声,传武结结实实扑了上去,把楚珣压在身下,狠狠地揉……
热烈的喘息几乎让整个草垛燃烧起来……
两人紧紧抱着,浑身沾满草杆,楚珣被扎到脖子,挣扎着猛然翻身,把传武骑在身下。
霍传武仰面深陷在草垛里,胸膛剧烈起伏,眼珠漆黑,英俊的眉目间渲染了金色的阳光。楚珣居高临下俯视他的二武,那个瞬间的兴奋与激情难以言喻,眼前仿佛就是那一片火烧云般艳丽诡谲的高粱地,他把他的妞儿压倒了,高粱杆的尖梢上闪烁着心底涌动澎湃的最真实的感情。
他扒开二武的裤子,从鼓囊囊的裤裆里掏出阳物,用温暖的手掌握着,让霍小爷在他手里胀大……
传武眼神失焦,迷乱,留恋楚珣的热度,享受楚珣对他的好。
有些事情有了第一回,难免就有第二回。青春期某种程度上经历过“初潮”的男孩,性欲很难再压抑控制。长大了,开窍了,就回不去了。
他们就是这样悄悄地越界,亲密。两人甚至从未正式表白,不知道这样算是瞎胡闹呢,还是根本就已经在“谈恋爱”……
俩人敞着裤链并排仰卧在草垛顶上,静静喘息,天空像一块巨大的纯洁的水晶,生活美好得不真实。
传武:“小珣,以后我带你回我们老家。”
楚珣:“你老家好玩儿吗?”
传武:“该吃荠菜饺子了。每年春天雪化了,我们全村人都提篮子上山挖荠菜,新长出来的嫩尖儿,可好吃了。”
楚珣:“你们吃个菜真不容易,还要自己挖。”
传武:“我带你去挖荠菜。”
楚珣口气略带不屑:“嗯,好吧,那我就陪你挖菜呗。”
……
这年的冬天特别长,冻土僵硬。这年寒冬的积雪,事实上再也没能消融。
楚珣没等来跟二武一起上山挖荠菜的那一天。外界社会从这年春天开始风起云涌,地壳下聚集的各方能量正一步步酝酿一场巨大风波与动荡,京城流波暗涌,只是卷进风波边缘的年轻人当时丝毫没察觉变故的降临。
两家老二在大院内外寻找一切机会私会,两小无猜,两家老大这时候可也没闲着。
楚珣和传武晚上从外面溜回大院,经常能碰到楚瑜跟一帮朋友,歪戴着帽子,抽着烟,每人胯下一辆自行车,在电线杆子下面扎堆儿,路灯光晕下露出一道道冷傲乖张的眼神。那群人聚成一坨,就好比在脑袋顶上直接拉一条横幅:我是流氓我怕谁。
他俩也常瞅见霍家老大,霍传军,在外面也有一帮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