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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居然在雪山上出现了一头棕熊,更倒霉的是,居然被我们碰上了。
这头棕熊站起来足有一人半高,夏秋季节养成的厚厚的肥膘和浓密的皮毛让我们的杀伤力剧减,而它的尖牙和利爪却可以对我们构成致命的威胁,前爪一挥可以击碎野牛的脊梁,而且还可以连续拍几下。
老大安静地站在那儿,它总是这样,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总是冷静而克制——即使实力相差悬殊。
它深棕色的眼睛温柔的看了看我,然后舔了舔我脸上的冰渣。
棕熊嗷嗷叫着扑了过来,声音响彻了整个雪山。
我们狼狈地在地上翻滚躲避着它的攻势,我知道老大想让我先走,但是我们从出生以来,任何事情,任何危险都是一起面对,现在当然也一样。
伸出锋利的爪子撕破棕熊的身体,可惜仅仅给它造成了一点小伤口,张大嘴狠狠地咬住它后背,钢丝般的硬毛扎入口腔中。
我想起了以前在斗兽场的时候,也遇到过棕熊。
这些大个子,因为庞大的体型造成的视觉冲击,深受斗兽场上观众的喜爱。
我听说,因为罗斯帝国延续了几百年的斗兽场上的需求,草原上的阿特拉斯熊被人类捕猎一空,现在已经绝种。而这头突兀的出现在其生活范围之外的棕熊,也许就是出于同样的理由,为了躲避捕猎而藏身于雪山,却因为雪山上稀少的食物,而不得不在冬眠期也出来觅食。
棕熊的前肢挥动划动空气带来的呼啸声在我耳边响起,我感觉到身体飞到了空中,鲜血滴溅在白色的雪地上,分外显眼。
刚才棕熊给了我几乎是致命的一击,它的爪子撕破了我肚子上,我低头一看,白森森的肋骨都清晰可见。
重伤让我陷入恍惚中。
我听到老大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一个黑棕色一个银灰色的身影在旁边纠缠,我很想告诉它,快逃走吧,不要管我了,但是嘴巴张合了几下,只吐出一些血沫。
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在雪谷中回响,我看到铺天盖地的积雪从山顶向下滚落,不由得怀疑,难道自己现在就已经步入通向死亡的走廊了吗?
看来事情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棕熊停止了攻势,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雪山顶。
老大趁着这个机会跑到我身边,我的伤口被冷空气冻结,血已经差不多止住,但是我知道,以我的伤势,如果没有尽快得到休息和治疗,那么,很快就会因为失血太多,体温过低而死亡。
它呜呜叫着舔着我的脸,浑然不觉周围的危险,我低低的叫了几声,让它注意不远处那雷鸣般的轰隆声。
快走,雪崩了!
也许是刚刚棕熊和老大发出的咆哮声引起的,也许是其他原因,不管怎么说,雪山上最大的杀手就是雪崩,也许跌入冰隙你还有求生的希望,而面对雪崩,则完全非人力所能。
老大看了看四周,低下头,深棕色的眼睛继续专注的看着我,舔舐着我的脸,然后衔着我的脖子,迅速的拖着我往一面雪壁走去,雪地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血迹。
那头棕熊早就被巨响吓跑,它们原本就是一种胆子比较小的动物,
我看着不远处以不可阻挡之势席卷而来的雪崩,绝望的闭上眼,神到头来还是没放过我这个异类,可为什么要把老大也搭上。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时候居然出现了“白色的血沫”,囧,这只能说明我写得时候完全晕头了。
48
48、边境战争之重来...
昏迷的时候,对时间的流逝失去了感知,也许昏迷了很久,也许只是一瞬间。
我感觉到有个温暖的东西一直陪在我身边,偶尔的时候,会失去这种温暖,每当这个时候,我会不自觉地陷入更深的黑暗里,直到温暖重来把我唤醒。
阳光有些刺眼,我微微眯着眼,看着从洞顶漏进来的一缕淡色的阳光,在我身下,是一个简陋却尽量让其舒适的窝,垫着厚厚的树叶,最上面放着一层铁线莲——这是一种干燥而柔软的攀缘植物——以及一些杂乱的还沾染着血腥的皮毛。
我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低下头,看着那个狰狞的伤口,上面胡乱的涂着一些绿色的汁液,我囧着一张狼脸,老大难道在这里也找到了我们在草原上曾经用过的药草?亦或是,它找到了味道相似的?这很值得怀疑。
我等着它回来。
老大并没有让我等很久,在我又一次陷入昏睡的时候,我听到了它熟悉的脚步声。
它敏捷的跳下洞穴,跑到我面前,温暖的深棕色眼睛狂喜的看着我,这种喜悦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让老大不知道如何自持,它定定地站在离我不远处,很久都不能动弹。
直到我用低低的呜咽声惊醒了它,它才从那种不可置信中走出来。
它试探的舔舐着我的脸,我闭着眼,想起在草原上,我也曾经有一次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就看到老大躺在我身边,不停地用舌头温柔的舔舐着我前腿的伤口。
此时此景与那个时候别无二致。
我听到老大在我身边焦急的呜咽声,它看到我闭上眼,又开始着急。
我无力的睁开眼,安抚着它,让我睡吧,等我再次醒过来,一切肯定都会好起来的,我舔了舔它脖颈下银色的绒毛。
我承诺你,我一定会醒过来,为了所有这一切。
老大叼着半只冰冻的小羚羊回来了。
我看得出来,这并不是它捕获的猎物,因为小羚羊身上并没有老大撕咬的伤口,并且小羚羊的僵硬程度也告诉我,这并不是刚刚捕杀的,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这只小羚羊应该是这场雪崩的产物。
老大把冰冻的肉撕下来,一点点的喂给我吃,好像又回到了幼年的时候让老大喂食的情景。
进食过程持续了很久,因为我必须非常缓慢和小心的咀嚼和吞咽才不会扯痛我的伤口。
艰难的吃完,我喘息着躺下,我看着老大偏着头想了想,然后跳出洞穴,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它想做什么。
看到老大狼形的时候,我完全没有联想到它已经具有了人类的智慧,所以看到老大嘴里叼着一个雪球回来的时候,我有些吃惊。
也许并不是我没有联想到,而是我选择性的忽略了这一点而已。
它把雪球咬碎,推到我嘴边。
难道这是打算让我吃下去,给我补充水分吗?
我嚼着这些冰冷的雪团,不得不庆幸自己现在是一只早已经习惯野外生存的动物。
老大躺到我旁边,毛茸茸的身体靠过来,非常熟悉的温度,适宜而温暖,它用爪子轻轻拨弄着我的身体,把我轻轻翻动了一下,极小心的舔着我的伤口周围,那些绿色的不明汁液也被它毫不在意的舔掉。
它在用母狼教给我们的最原始的办法处理着我的伤口。
第三天的时候,野生动物强悍的生命力再次发挥了作用,我终于可以颤巍巍的走出洞穴。
我站在半山腰上,不远处就是树线,眼前是一幕劫后余生的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