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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海尔嘉忽然睁开双眼。她一把推开希尔伯特,后者翻滚到床上,呼呼大睡。
“薇罗妮卡!”她悄墙出小脑袋“快叫他们进来!”
丹带着波特踏入卧室,一看到希尔伯特那副尊容,波特忍不住哈哈狂笑起来。
“就是他吗,老大?”他指着希尔伯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我最讨厌这种公子哥儿了,穿的倒是人模狗样,一肚子全是坏水!。老大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对付这种人我最拿手了,上次在图灵国有个”
“废话少说,”丹正言令色“快开始吧。”
“哦,”波特似乎十分委屈,他突然眼珠一转“老大,手指头借一下。”
“干什么?”海尔嘉好奇地问道。她眼睁睁看到丹乖乖伸出手指,而波特飞快地在上面划了一刀,挤出一大滴血,然后,抹在希尔伯特的身下。那一团鲜红的色块,衬在白色的床单上分外醒目。
“波特你到底在干嘛啊?”她忍不住又问了一声。波特诡异地阴笑两下,连连把丹和海尔嘉往门外赶“这里就交给我了,ok?”
“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笨女人。”
男人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黑色刚好完全遮住他的脸。他又重复了一遍“笨女人。”
“如果是个聪明人,他会怎么做呢?”海尔嘉趴在栏柱的空隙,不依不饶地问。
“如果换成我,”王弟冷酷地回答“首先抛下那个受伤的部下,他已经成为我的累赘,仅仅为了营救他一个人,可能要搭上另外几个人的性命。”
“如果我是你,我会乘着在密室打昏希尔伯特的时候,窃取他的印章或是文书,然后逃走,”他那双黑眸里飘散的是冰雪“伪装成虹之兵团的成员之一,当然如果时间来得及,薇罗妮卡和帕斯瓦尔也不妨一起。”
“至于z,”他毫无顾忌地称呼自己“他的腿断了,没有必要为他冒风险。”
“你觉得我会那样做吗?”海尔嘉用力握紧双手“在你有危险的时候,我会抛下你不管吗?”
“这是胜算的问题,公主殿下。想要带着一个断腿的人逃走,简直是比登天还难。相反,如果你抓紧我当时说的时机,你现在已经安全脱离了。”
“可是,你也救过我啊我怎么能忍心?”
“公主殿下!”粗暴的话语掩饰不住他内心的怒气“所以我才说,你是个十足的笨女人!”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抚平了激动的心情“希尔伯特不是个傻瓜,你一而再地使用同一个招数——在他面前装晕,他肯定会起疑心的!”
“更何况,你究竟用什么方法,才能把我也一起带走呢?”
海尔嘉沉默了,对于她即将要做的一切,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她毅然抬头一笑,那笑容灿烂无比:“放心好了,我‘一定’竭尽全力!”
第二天早晨,希尔伯特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头痛欲裂。他不太记得昨晚发生的事,除了他把昏倒的海尔嘉抱到床上,后面的他一概没有印象——这时,他的耳膜,轻轻被一个女人的啜泣声扣击着。
海尔嘉衣衫不整地蜷缩在床角,纤弱的肩头一耸一耸地上下抽动。希尔伯特注意到,床上地下乱七八糟地堆积着他们的衣物,而被子下的自己,几乎是全裸的。他顿时醒悟,伸手过去想安慰堂妹。
“别碰我!”海尔嘉的反应异常激烈,她断然打开他的手“禽兽!畜生!”她再度呜呜咽咽地哭了。
没错了,身下那一点殷红的血迹,自己身体异常的疲惫,足以说明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希尔伯特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王弟曾经得意的脸。
那是舞会之后,俊美的男人独自离开。他悄悄潜入望乡塔想一探究竟,没想到却正中希尔伯特的下怀。
“你是怎么会想到来这里的?”希尔伯特微微眯起双眼,睥睨着落入陷阱而被五花大绑的猎物“直觉?”
王弟傲慢地抬起头,笑了。
“是你自己告诉我的,你这个蠢货。”
诚如希尔伯特所言,二十年前狄更斯大公为泰蕾莎,大公妃,排解思乡之情而修建了望乡塔。泰蕾莎也就是希尔伯特的生母。
“但是,却有一个问题。”
“你今年差不多快30岁了吧。”王弟说。
希尔伯特的双眸里一道电光倏忽而灭,他“呵呵呵”阴笑起来。
“啊,这里确实出了一点纰漏。”
如果泰蕾莎真的是希尔伯特的生母,根据儿子的年龄,她至少嫁到雅可比城将近三十年了。试问一个如此疼爱自己妻子的大公,见到她日日夜夜为思念故乡而泪流满面,怎么会忍心在隔了十年之后才建造望乡塔呢?这其中必有隐情!
“真是伤脑筋啊,”希尔伯特慢悠悠地说道“所有人都知道望乡塔的来历,我又不能堵住他们的嘴。”
“所以,你只能在一点上撒谎,那就是泰蕾莎根本不是你的生母!”
但是,即使是继母,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毕竟再婚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更何况狄更斯贵为大公,有个把情妇更是司空见惯,因此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那才是希尔伯特所真正要掩饰的。
“也许,那是和海尔嘉也息息相关的事情吧”王弟若无其事地猜测道“不过,无论你怎样煞费苦心,”他甜蜜地露出微笑“她始终都是我的人,永远都是。”
然而,令他分外恼火的是,即使被打断双腿,王弟仍然忘不了盛气凌人地嘲弄他。
“看你那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他吃吃笑道“除非你挖掉自己的双眼,否则你一定看得出来,海尔嘉所爱的人,是我!”
“只有我和她跳舞之后,她才会‘轮’到你。只有在我吻过她之后,她才会‘轮’到你。同样,”那双漆黑的眼睛倏地抹过一丝邪色“只在我zhan有她之后,她也才会‘轮’到你!”
混蛋!希尔伯特感到全身的血液在沸腾,在燃烧!他抡起鞭子,向那个口出狂言的男人没头没脑地挥去“我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没有用。”王弟一边忍受鞭笞,一边却狂笑不止“你越是折磨我,拷打我,她越发恨你,越发爱我。你看过她跳舞时候的眼神吧?那是最深沉的迷恋,是只要有我一个人,全世界存不存在都无心顾及的爱恋。在她的眼里,我是独一无二无人可及的z,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代替。就算我被你打成残废,相貌尽毁,她也只会把我当作殉道者一样崇拜有加。你打断了我的腿,很好,”他的笑从急转直下,结为寒澈入骨的坚冰,那是振聋发聩的谶语“但你要记住,这个仇,尊敬的公主殿下一定会替我报的!”
混帐东西!希尔伯特当时一定是被他气昏了头,才会将什么尊严、体面和廉耻统统抛诸脑后。只为了羞辱他,为了塞住他那张可恶的嘴,竟做出那样的事来
他并没有觉得后悔,只是心中隐隐作呕。早知道要和堂妹撕破脸,又何必与那个王弟逞口舌之争。眼下的结果就是,海尔嘉出生至今十八年的冰清玉洁,如今断送在他的手上。最重要的是:
最终,是他,希尔伯特赢了。
他匆匆穿好衣服,堂妹的心情仍然很激动,一定是在暗暗咒骂他吧?他很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于是他也没有多打扰,只吩咐薇罗妮卡和多丽丝收拾残局。
经过多丽丝的再三劝解,海尔嘉的情绪平静多了。毕竟木已成舟,也该是筹办希尔伯特大公和海尔嘉公主的婚礼的时候了。
“这将是多么大快人心的喜讯啊!”多丽丝夸张地叫起来“大公殿下和公主殿下的结合,确保了王室血统的纯粹,为今后的复国大业奠定了多么美妙的开端!”
“是啊,”海尔嘉从浸泡了玫瑰的浴池中径直站起,任凭侍女们为她擦干身体。在穿上宫廷胸衣和腰封之后,海尔嘉开始穿纯白色蕾丝v领上衣和斜裁长缎裙。多丽丝捧着衣裙的时候非常谨慎,简直像捧着那串祖母绿项链一样小心。海尔嘉微微一笑“这是泰蕾莎大公妃曾经最爱的装束吧。”
多丽丝没有回答,她的头是低垂的,没有人能看到她的表情。但是海尔嘉深信自己的猜测决不会错,因为,她曾在希尔伯特的画上,看过很多次泰蕾莎和这套服装。
曾经深深爱慕的母亲,如今托生为美貌的女儿,穿着同样的衣裙,戴着同样的首饰,即将成为希尔伯特的新娘可是,对不起啊,堂兄,海尔嘉浮现出残酷而无奈的笑容,你的美梦,注定要由我亲手打碎了!
她看也不看身后那些卑躬屈膝的侍女和仆役,昂首阔步走进了宴会大厅。在那长长的豪华的宴会桌前,披金戴银的贵族缙绅一个接一个地站起,希尔伯特大公也身着黑色的礼服,含着矜贵的微笑看着她。门旁的侍从大声禀报:
“海尔嘉公主殿下驾到!”
然而她什么都听不见。在她的耳中,此刻只有一个人低沉的声音,温柔地萦绕在她的左右。她什么都看不见。在她的眼里,此刻只有一个纤瘦的身影,静静地站在希尔伯特的身后,旁若无人地饮酒作乐。当他抬起那双星儿般闪烁明亮的眼睛,那一刻海尔嘉便停止了呼吸。
宴会很成功。海尔嘉大方得体的举止谈吐博得了在座的一致好评,男人们不光是被她的美貌,更是被她的风度所深深吸引着。素来仰慕她的柯西自不用说,连年迈的欧几里德也不禁联翩遐想,当海尔嘉成为他们的王后将是多么的幸福。
一个低着头的仆役端着托盘走向希尔伯特身边,这是今晚最后的大餐——烤乳猪。希尔伯特正等待仆役为他切取最肥嫩的肉,仆役腕中的银刀却轻轻一翻,抵在他的喉咙上。
“先生们,女士们,”刚刚还藏头缩脑的波特向大家挥手致意“现在我宣布,打劫正式开始。”
“大胆!”欧几里德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想要站起,但另一名仆役紧迫逼人的刀锋阻止了他,他是马尔柯夫。所有的仆役都亮出了兵刃,他们被包围了。
波特把玩着希尔伯特胸前的王室徽章“不错嘛,”他掂了掂分量“纯金的吧?”
希尔伯特一把扯下,摔到桌上“拿去!”
他把纹章放进嘴里“唔,唔,果然十足真金。”他大喇喇揣进腰包。这时,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叫起来“啊哈,还有位美丽的小姐!”
他硬生生斜倚在希尔伯特的椅子上,把不幸的大公挤到一旁。他上下打量着海尔嘉,突然命令:“把你的项链给我看看。”
“不!”希尔伯特叫道“你们不能拿走那项链!”
波特猛地把刀插入乳猪里,那一下势道极为猛烈,乳猪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希尔伯特看到他满脸杀气的狞笑“你再说一遍,啊?”
“请您摘下项链,公主殿下。”柯西首次开口了。
全场的焦点都集中到公主那双白嫩的小手上,人们屏息静气,只见它缓缓上移,移到胸前——却停了下来。
她护住项链“我不能那么做,”她坚定地摇头“这是我母亲的遗物。”
银刀抬起了她的下巴,她眼帘低垂,但仍能感受到对方淫亵的视线“哦?看来我该好好教你,怎样做一个听话的好女人了!”
他吩咐手下把这些贵族的裤子、鞋子以及袜子统统扒光,然后关进里面的储藏室。而希尔伯特只得眼睁睁看着,海尔嘉被他反剪双手推到隔壁的准备室。临了波特还大声嚷嚷:“过一个钟头再来找我!”顿时,响起了一阵猥亵的笑声。
一关上房门,波特就向海尔嘉道歉“对不起啊,刚才的事千万别告诉头儿——我似乎太投入了!”
“你演的真像,”海尔嘉心有余悸“吓死我了。”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愉悦地响起:“你还不滚过来帮忙?要不然我可要向义父告状了啊。”
莎比娜把一个女人从柜子后面拖了出来,女人身着侍女的服饰,双目紧闭,正是多丽丝。
“你把她打昏了?”波特问。
“这个城里的人好脓包啊,”莎比娜不无炫耀地噘起小嘴“一击就倒。”
“估计不消半个钟头就会醒,”海尔嘉迅速判断“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给她吃点药。”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海尔嘉脱下全身繁复累赘的衣饰,给多丽丝换上,自己则换上仆役的制服。莎比娜安排多丽丝的位置,无论从钥匙孔还是从窗口看来,都只能见到她身着纯白长裙的身体,却看不见她的脸。而波特呢,则紧紧贴在门旁,鼓足腮帮子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
先是人声,他自己充满挑逗和恐吓的话语,海尔嘉还不时加上一两句怒骂。接下来是声音,撞击声,搏斗声,还有女人努力挣扎的声音。再下来,就是男人很大声的喘气和狂笑,女人的和哭泣。
值得表扬的是,那些女人的啦,哭泣啦,统统出自波特一个人的嘴巴。想必听在希尔伯特的耳中,一定是心如刀割吧?波特正玩得兴起,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慢慢玩,”海尔嘉笑道“我先走一步。”
她回到宴会厅,里面已空无一人,只有杯盘狼藉的桌面证明了刚才的盛况。准备室的声音仍然是那么不堪入耳,海尔嘉不禁脸红了。
丹无声无息出现在她的身旁,他面色凝重。
“锁打不开吗?”她问,昨晚她不惜自毁清誉,放倒希尔伯特的目的,就是为了盗取他身上的钥匙,取模复制。而现在之所以是波特主持“打劫大局”则是因为丹肩负着救z的重任。
丹摇了摇头“牢房是空的。”他悄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