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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按理说我该祝贺她，但看她面无表情，我还真有点揣摩不透她的心思。
“让他俩停下吧。”先生粲然，丢开手中瓜子，上下拍了拍手，“让为师来。”
下一刻我便看见一抹淡蓝，似蝴蝶一般跌跌撞撞飞入那二人中，我下意识惊呼，却见缠斗的二人忽地停下招式。我那声来不及收回的惊呼回荡在空旷的二楼，显得尤为突兀。
手臂被人扯动，“可是伤到哪儿了？”那人焦急地查看我身上的“伤势”，握剑的手仍横对着先生他们。
我略有些呆滞地望着江倚初，他似乎很担心我？“我，我没事。”我指着衣服上破损的地方，“你看这是颜料，衣服是前头赶路时被枝桠划破的。”
“还忘介绍了，这是我先……”我挣开他的手，转而牵上他的袖子，将他拉上前，想介绍他与先生认识。然而……眼前却是这番场景。
先生双臂吊在那男子脖上，整个身子都要贴到那人身上去。我听到先生近乎撒娇地说，“青妖宝宝你为人家动手，讨厌，老娘都要春心荡漾了。”说罢还重重地在男子胸上拍了两下，骨肉相击的声响令我身子一震。先生……还真下得去手。
“先，先生。”我怯怯喊了一声，被叫做青妖的男子投来一个冷淡的眼神，顿时有些脚软。侧身躲到江倚初身后，心生困惑。那人的眼神为何令我感到威严，明明只是个普通的修仙子弟，怎会带着一股俾睨天下的气势。而这股气势我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放手。”这声音也是在哪儿听过。究竟是哪儿呢？
我从江倚初身后探出头来，先生已经端端正正地立在青妖身边，盈盈笑着，只是那份笑意总觉得不真切。
“小沉沉，别怕。他就是这样，冷冰冰的，不妨事。”先生和颜悦色地笑，转头对青妖嗔道，“吓唬谁呢？你都吓到我学生了。”
“小沉沉，过来呀。”先生向我招手。
我牵着江倚初的袖子走上前，“先生，这是江倚初。嗯……朋友。”
“江倚初，我同你提过么？这位是……”
“白筠。”先生两眼微弯，“小伙子，功夫不错。嗯，模样也不错，同我们小沉沉很是般配。”
“不过可惜是个凡人，命短了些。”先生咂嘴，很是惋惜的模样。
本有些羞赧，听得此话我却是一惊，心里不免责怪起先生。抬头望江倚初，他面上倒是波澜不惊，反勾起唇角，“先生多虑了。”
他这么回我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先生面上也无一丝尴尬，微微颔首，又转而看向我，“对了小沉沉，你们到青石镇做什么？”
“啊？我……我就是四处晃悠，然后，然后……”感受到江倚初的视线，他抿紧唇角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我一阵阵发虚，声音也渐渐小了。对了，有那个。我理直气壮，“先生，我们本打算去安州的。”
“安州？此地便是安州地界，小沉沉你不知么？”先生歪着脑袋，启齿微笑。
？？？我这是踩着了狗屎？如此走运，四处乱飞居然提前到了安州。
“先生，那你可知落梅坞在何处？”
“落梅坞？还远着呢，此处虽是安州地界但周边城镇皆属云州。忘了同你说，青石镇是地处云州的安州属城，你们离安州总城还有一段距离。是吧，青妖？”
青妖不置可否，清冷的眼神扫过我。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怎么觉着他好似对我有些兴趣。我甩开这种莫名的想法，别成天胡思乱想的。
他忽而动了，走近我们。近了我才发觉他有一对金色的眼瞳，瞳哞中间似乎有条竖线，好生奇怪。我仔细打量他，棱角分明的轮廓，高挺的鼻梁，薄唇抿成一线，模样冷清。但不怒自威，我仔细嗅了嗅，确然是凡人的气息。
“那日多谢。”这声音也很是耳熟。不过他谢谁？我？还是江倚初？
“小狐妖。”
我忽而忆起了，这种与生俱来的威严，金色的瞳孔，以及清冷的声音。是冥府被我放出的那条幽都大蛇！“啊！……是你。”我颤声，他化成人形了。可是怎的和先生走到一块儿去了，还有先生的灵力是怎么回事？太多疑惑堆积在脑中，我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
“你们若急着去那什么落梅坞，我送你们去便是。”
“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是不？”先生缓步移近，眼神陡然清亮，我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果不其然，先生揽过我，“我和小沉沉还有要紧事要处理。你们俩自己找地玩儿去。”
能被先生称作要紧事的，也只有……
“嗯……啊，官人你好生威猛……啊啊……”房内女子水蛇似的缠着男子，连连媚叫。雪白的腰间系着一条红色细绳，上下起伏间更添妖娆。“啊啊啊――官人好棒……嗯嗯奴家好舒服”
只能说这些声音许久没听，而今重温令鄙人委实尴尬。
“小沉沉，你现在不行啊。就这点场面，你也能面红耳赤。道行不够。”先生面不改色，以气声对我道。
“你觉着这二人功力如何？”
我敛下心思，慢条斯理地分析，“男无力，女假叫。不激情，没意思。总而言之，很失败。”
“先生今天教你一堂课。欢爱之时莫浪|叫。只需时时轻哼低吟，必要之时再唱叫出声，保准能让他们沉醉其中。”我俩趴在青石镇最出名的青楼窗沿上，此时已过晌午，难得的是此时居然还有男人寻欢作乐。啧，这凡间的青楼女子为了混口饭也是挺劳累的。此情此景，突然令我有种回到从前的感觉。从前在祝清山时，先生也是这样带着我们四处窥看。只是那时我还未化形，每次都是缩在先生怀中。
“对了，先生你有没有觉得从方才开始，背后就一阵阵地……发凉。”按理说晌午刚过，暑气还未退散才是。
先生默了默，“小沉沉，先生我呀现在心里发慌，要不你替我回头看看。”
“先生，我也虚。”深吸一口气，反正死不了，回头便回头。
……
……
……
我缓缓回过头来，密音与先生，“先生，我先走一步。你好自为之。恕学生无法帮到先生了。”
下一步便要捻诀离开，身后乍响起两声呼唤。
“傅沉。”
“白筠。”
两道声音喊的虽是不同的人，却出奇一致地森冷，令人脊背生寒。我手一抖，肩上忽而搭上一只手掌。我不敢回头看。
“奴家不行了，啊啊……奴要死了。”
……我，才是真的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