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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蓦然撕裂了胸肺,胡谦的声音是被他自己挤压出来的:“不要动手,我说、我说、我马上就说”
燕铁衣冷酷的道:“人在那里?”
拚命吞着口水,胡谦似是真个心胆皆破了,他唇角一抽一抽的道:“我们躲来这里之前,江萍江萍已被她弟弟江奇挟持走了易大哥不见人,业已气急过度,有些神智不清。”
燕铁衣狠狠的道:“你说的是实话?”
“扑通”一响“小蝎子”胡谦跪了下来,几乎声泪俱下:“燕大当家,我可以指天盟誓,没有一个字是讹诈你这件事,完全是江奇那狼心狗肺的东西,主动找上我们代出的骚主意,他领了人去劫掳他的二姐,也是他唆使易大哥广邀帮手诱你来此,以便加以围杀后来形势僵成了这样,我们是一败涂地,他不但不拉我们一把,反而临危抽腿,带走了江萍,害得我们耗尽心力的结果上挣了个损兵折将,落得一场凄惨。”
燕铁衣大声道:“江奇与你们勾搭着干这卑鄙无耻之事,条件是什么?”
胡谦惶悚的道:“他他的意思是是先拿他二姐来交换他二姐名下的一份家产,然后诱来你和江昂,一并解决,易大哥再无后顾之忧,江家的产业便可全部归属于他。”
燕铁衣生硬的道:“姓易的有钱,不在乎江家的财产,他只要得到江萍就行——无论用什么手段,不管有什么结果,是么?”
胡谦颤抖的道:“燕大当家,我全是实话实说这桩事我作不得主,也没有参予意见,我只是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跑龙套,你明镜高悬,手下留情啊。”
冷冷一哼,燕铁衣道:“江奇领着谁去劫掳他二姐的?”
哆嗦着,胡谦道:“是是尤老二还有还有‘勾心刀’丘明”
燕铁衣道:“那一个是‘勾心刀’丘明?”
胡谦活命要紧,任什么也不顾了:“丘明便隐伏在阁外的那棵树上,准备你们前来时狙杀你们”
当然,燕铁衣知道这个丘明便是伤了江昂的那个人,他却懒得告诉对方丘明必须等到来生才有再一次的狙杀机会——冷寞得透着血腥气息,他道:“江奇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胡谦畏缩的道:“我们一见密室里没了人,也曾问过一直伏守树上的丘明,据丘明说,江奇和他一个同伙在挟持江萍主婢出来的时候,似乎隐约提过‘八斗坪’这个地名丘明本待加以拦阻,但江奇却骗他是奉了易大哥之命带人离去,事情这么一差错,就整个砸了”
燕铁衣凛然的道:“‘八斗坪’距此多远?”
胡谦赶紧道:“不太远,往东去二十里地就到,很容易找燕大当家,你好歹得追上江奇这个阴毒刁滑又无情无义的东西,夺回江萍再给江奇那混帐一顿教训。”
萧煞的笑了,燕铁衣缓缓的道:“不错,我是要追上他,给他一次狠狠的教训,然而,你们都是一丘之貉,全扣得上‘阴毒刁滑,无情无义’的美誉,因此江奇免不了接受教训,你们三位又岂能逍遥于报应之外?”
先是一呆,一呆之后胡谦的脑子才转过弯来,他骇然惊号:“你你你燕大当家,不,你不能”
不能么?
那片晶芒闪映出一溜璀璨的光芒,胡谦的右手五根指头便散落了一地,当胡谦狂嚎着,当那五根血淋淋的指头还在地面上跳动“蛇肥”牛宝亭一头便冲向窄门,燕铁衣头也不回,反手划过一条半圆形的弧影,牛宝亭业已加速出门而去,只是,留下了屁股上的半斤肥肉!
靠在墙角的易连顺,居然视若无睹,听而不闻,他双眼发直,嘴巴微张,毫无表情的时而咕哝着什么,看样子,确似有些神智不清了
燕铁衣猛长身“太阿剑”的尖端闪耀于易连顺的眼前“刮”声带飞了他一片衣襟,但是,他仍然是那样——双眼发直,宛若未见。
希望的破灭,颜面的丧失,加上精力的虚耗与心愿的失落,这些蕴齐在自尊的碎裂里,便形成了一口怨气,铸成了一股压迫,人的神智有时是很经不得震撼的,譬如易连顺,他已被刺激得带几分的痴癫了。
然而,自己造的孽,也是自己作的茧,又能怪得了谁?
微微摇头,燕铁衣转身而去,他已不须再给易连顺以任何教训,易连顺业已受过了——心头的禁锢,又岂是形体的创痛所可比拟的?
“八斗坪”遥遥在望。
那是一片斜起于荒野地中的平坡,一边挨着道路,另一边便接衡着起伏的岗岭。
坡顶,错落着八块磨盘般的大的如墩巨石,看来这就是“八斗坪”之称的由来了。
这地方很冷僻,很荒寒,没有什么特殊的景色可资观赏,但确如胡谦所说,并不难找。
至少,江昂本人就知道“八斗坪”在那里。
马鞍上,江昂面色铁青,呼吸粗短而急促,他在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愤怒而激动,燕铁衣已经告诉了他有关江奇的一切罪行,以前的,与现在的。
燕铁衣认为江奇的所作所为,已没有必要替他再掩隐下去,江奇是一棵扭曲歪斜了的树桠,再也正不起来是一个坠入苦酒而甘怡自若的冷血者,再也无可救药,而他天性浇薄,心如豺狼,更不惜向他的兄姐伸出血手——继续的姑息或包庇,不是慈悲,乃是对伦常道德的一种污辱,对善良的扼杀了。
江昂是气愤的,羞恼的,但心痛如绞,他不知道对自己的弟弟还能做些什么?又该怎么做?劝也劝过,骂也骂过,到头来,他养成了一头忤逆的虎,一条反噬的蛇,而虎也好,蛇也罢,竟是他同父同母的嫡亲手足!
燕铁衣低沉的开了口:“江兄,前面就是了。”
面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痉挛了一下,江昂苦涩的道:“不错,前面就是了。”
燕铁衣策骑奔向坪顶,江昂紧紧跟随于后,这时,他忽然兴起一种想法——天可怜见,但愿他的弟弟弟江奇不要在这里和他碰头,而且,更愿江奇的行为不似表面显示的那样丑恶又无可饶恕。
“八斗坪”的八块巨石不规则的峙立着,浑然又冷寂,除了杂树野草,阒无人迹,风吹拂着,只有发自郊荒的簌簌的落花杂草声息,那是一种很平常的,又单调的,大自然的音韵。
擦了把冷汗,江昂——的道:“好似没有人大当家,我们可能被‘小蝎子’骗了。”
纵马前行的燕铁衣语气十分平静:“不见得,一个人如果处在‘小蝎子’当时的情况下,必须要有很大的胆量才敢说谎——‘小蝎子’的胆量并不够大,他是个爱惜生命的人;设若错了,便是‘八斗坪’这个地名出自江奇之口乃是另有含意。”
江昂不安的道:“或者他们不在这里,已经回‘青河镇’家里去了。”
眼神中包含着怜悯的意味,燕铁衣道:“在江奇干出这等龌龊阴毒的行为之后,他回去做什么?”
江昂正要说话,左侧方的一座巨石顶上,突然冒出来一个人——那人出现得如此古怪,就像是从石头里钻出来的!
燕铁衣停下马来,望着站在石顶上的那人,不禁吃吃而笑。
江昂慌忙跟来仰视,却不由脸色大变,嗔目切齿!
那站在石顶上的人,竟是“飞刀子”葛义全——曾经杀害了江昂挚友,又险些夺去江昂性命的人!
右面的一座巨石顶上,也站起来两条身影,他们也都不外,一个是“矮金刚”钱威,另一个亦乃他们的伴当“铁戟化雪”李慕春。
坪顶的棱线之后,从深草丛里,缓缓走出了“麻衣勾魂”曹非,随在曹非之后的便是那“木秀士”徐上修。
人生的轨迹真彷佛是一个大圆,开始的那些人,往往便是结束的那些人,转来转去,总会再度遇上——纵然不在同一点,却也脱不了这个大圆环。
江昂窒着声呻吟:“竟是他们”
燕铁衣意会得到江昂这句话所包含的,真正惊恐——江奇与“八斗坪”有关,而他哥哥的仇家却也出现在“八斗坪”天下岂会有这般凑巧的事?
于是“麻衣勾魂”曹非突然阴恻恻的笑了,一张青白的丑脸上鬼气森森:“江昂,山不转路转,我们可又碰上了。”
江昂人在马鞍上晃了晃,他深深吸了口气,语声并自唇缝:“曹非——你竟蛊惑了我的三弟”
冷冷一笑,曹非道:“江奇不是三岁孩子,更非白痴之属,谁能蛊惑得了他?相反的他要比你更聪明,更识时务,更明白利用机会,江昂,今天你就认命了吧!”
安详的燕铁衣接上口道:“曹非,可否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瞪着燕铁衣,曹非形色怨毒的道:“江奇已经点明了你的身分——原来你就是燕铁衣;姓燕的,我们不管你是龙是虎,在道上抗盟旗,双指朝天顶,你流过我们的血,我们就必须报复!”
笑笑,燕铁衣道:“这是无庸置疑的,否则,你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但你能否说给我听听,你们是用什么法子勾搭上江奇的?”
曹非阴沉的道:“其中因果,并不似你想象中那样复杂,说穿了十分简单,八天之前,我们业已来到‘青河镇’,目地便是找你们一清旧帐,在‘青河镇’,我们认识一个‘坐地’称字号的朋友,这人恰巧是江奇的拜把兄弟,他对江家的内情颇为了解,在明白我们的意图之后,他便主动劝说江奇和我们接头,江奇对我们行将展开的计划甚为欢迎,把我们安排为第二步棋”
燕铁衣道:“何谓‘第二步棋’?”
曹非死眉死眼的道:“第一步棋是‘大裕集’易连顺,他若行动顺利,江萍成了易夫人,再将你同江昂并杀齐斩,则我们报了仇,江奇也就顺理成章的变做江家唯一的继承者,彼此各得其好,江奇便付我们纹银十万两,大家一拍两散。”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如果易连顺未能成事,则江萍仍然挟持我们手中,任是二位如何硬朗,除了甘受摆布之外,我们不相信你们尚能有什么其它作为——这便是‘第二步棋’!”
好毒的连环计!江昂不由气得混身发抖,嘶哑的吼叫起来:“曹非,你们不要妄想做这等美梦,我们宁肯拚上一死,也决不可能接受此安排——把江奇这逆伦败德,无心无肝的畜生给我叫出来,我要问问他是不是我的手足,算不算江家的骨血,江奇啊,你还不滚出来和我朝面?”
于是,一阵阴冷的,讥嘲的笑声传自他们后边的一块巨石顶上——江奇出现了,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他的拜把二哥“癞虎”常涛,另一个,赫然正是全身捆绑,形容憔悴委顿的江萍!
江昂见状之下,目眦几裂,他悲愤至极的狂叫:“二妹、二妹、二妹啊”石顶上的江奇寡绝的冷笑着:“大哥,我业已和你朝面啦,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你真不受威胁么?你不妨试试看,只要你胆敢一动,我就先宰了二姐!”
那常涛故意亮出他藏在江萍背后的右手——右手上,是一柄锋利净亮的匕首!
五官歪扯着,江昂的胸膛在急剧起伏,他以泣血般的声音哀号:“江奇——那是你的二姐,是你的嫡亲手足,你怎能这样对待她?你是我们江家的子孙,江家的骨血,又怎能同外人沆瀣一气来谋害你的兄姐?更何况这些人又都是你兄长的仇敌?江奇,你想想,你摸着心想啊”重重“呸”了一声,江奇不屑的道:“少他娘给我来这一套呼天抢地,你两个串通着排挤我、压迫我,视我为眼中钉,肉里刺,一心一意要谋夺我名下的家产,更欲将我不着浪迹的整掉,你们表面上假慈假悲,暗里阴着使坏,你们当我看不出来?娘的皮,你们狠就莫怪我毒,大家全豁开来干,什么同胞手足,嫡亲骨血?我是一概不认!”
江昂悲恸的仰天呼喊:“江奇,你不要伤害你二姐,只求你不要伤害她,你要的,我们全部给你,我们一点也不保留的通通给你,江奇,江家的人手上切莫沾染江家人的血”
眉毛一扬,江奇嘿嘿阴笑:“别嚎你娘的了,我的好大哥,我早知道自己不入你的眼,平时不是这样错就是那样坏,你总是成心编排我,欺压我,我这一次就要把你和二姐的根也刨掉,任你怎么说,也休想我会放过你们!”
石顶上,江萍泪如泉涌,她努力抑制着哭声,但仍咽噎不停:“三弟江家祖上造了什么孽?竟出了你这一个子孙?大哥和我又几曾亏待过你?却遭你如此凌虐?三弟,你这是引狼入室,手足相残,你也不怕泉下的爹娘伤心恸哭!”
探手掴了江萍一记重重的耳光,江奇大骂着:“你这贱人不配来教训我,什么东西?我受了这多年的怨气,今天就要一起泄还在你们身上,叫你们到阴曹地府向爹娘诉冤去!”
一边面颊浮肿着,五条指痕宛然,江萍唇角淌血,啜泣着道:“三弟,你,你怎能这样对我?我们疼你、爱你、护你,那一样不是为你好,那一般不是替你设想?你就忍得下心来伤害我们,伤害你的亲兄亲姐?”
狰狞的狂笑着,江奇道:“亲兄亲姐?我是六亲不认,现在我就让你看清楚我待如何收拾你们!”
江昂惶急惊恐的以求助的眼神投向沉默无言的燕铁衣,而燕铁衣垂首合目,毫无表情,宛若老僧入定。
江奇站在石顶上叫:“燕铁衣,你与我大哥立即下马受缚——稍有抗拒,你们便等着收我二姐的尸!”
对面的曹非桀桀怪笑:“认命了吧,姓燕的,我们知道你与江萍那妮子有情,你舍得要她为你而死么?江昂一向钟爱他这个妹妹,应该更不忍目睹她送命于前了”
江昂胸肺几裂,他摧肝沥胆也似的狂叫:“你们都是一群野兽,一干毫无人性的下等畜牲——”
时光似乎在一-那间僵凝了
因为寒光闪眩在燕铁衣的手上,而当那抹寒光映现,竟未见划空过程中的任何影像或痕迹,燕铁衣的“照日短剑”业已透额穿钉在石顶上的“癞虎”常涛脑门,常涛宛如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突瞪着一双眼珠,正在缓缓的仆倒
“照日短剑”似乎早就像这样插在常涛的脑门中一样。
燕铁衣的身形在一声怒浪般的呼啸里,卷裹于一般圆桶状的光柱之内——光柱凝成,亦已飞射到石顶上。
惊骇里醒悟的江奇,尖号着奋力抓住他二姐推向光芒,而光芒快逾电掣般侧斜撞得江奇飞向半空,一路翻滚着下坠,每一滚动,洒血如雨!
站在另一座巨石上的“飞刀子”葛义全,震悸的喝叫着抖手掷刀,十二柄飞刀碰上那桶形的光圈,便并碎成一蓬的碎屑散扬,葛义全尚未及第二次出来的机会,人已从石顶上-落——分做好几大块的-落。
剑光矫腾,电光石火也似的反折向第三座巨石。
“矮金刚”钱威吼叫若雷,拚命挥动他的“金环大砍刀”拦截,在一阵阵金环的暴响声中,却极其可笑似的彷佛只在斩劈一道透明的光影,须臾间七刀落空,钱威已手舞足蹈的扑跌下来——一直重重的跌落,结结实实的仰摔在大地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铁戟分为两截甩开,李慕春的全身似是一个挤破了的烂柿子,突然间就染成一团赤红,他发出那种不似人声的长号,打横翻下。
于是“木秀士”徐上修挺剑冲向光芒,他竭力舞剑,莹莹的青芒面对紫电并溅的长虹,滑稽得像是小蛇缠转着巨龙,瞬息里,徐上修腾起倒摔,落地前的一-那,令人清清楚楚看到他全身纵横交布的翻卷伤口——如同才自砧板上取下的一块猪肉!
“麻衣勾魂”曹非再也不敢“勾魂”了,他拔腿狂奔,一心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然而,他没有逃出多远——光芒的飞掠有如涵括天地的快速,长剑舒卷,将曹非抬上半空,又送出十丈,曹非惨嚎着,背心与胸前,两边的血全似泉涌!
光华骤-,燕铁衣卓然挺立“太阿剑”插地,他的面庞上,除了一片冷凛,就只剩一片怅然了——似有所失的帐然。
江昂惨厉的号叫着,扑下马来,奔向那边江奇血肉模糊的尸体。
燕铁衣飞跃至巨石顶上,救下早已晕厥过去的江萍。
很庆幸的,他在救下江萍之后,于巨石的背面发现了被捆得像只粽子般的嘉嘉——那可怜的小丫头倒还活着。
终于,燕铁衣离开“青河镇”了。
在那座横跨“青河”的石桥上,有一个人在送他。
那是江萍。
江萍全身缟素,眉宇间凄切憔悴,有一股掩饰不住的哀愁流露。
马上,燕铁衣俯视江萍,神色戚然,连那一抹微笑也好牵强。
江萍的声音低柔得令人心痛:“燕大哥你为什么一定要走?”
燕铁衣轻轻的道:“事情完了,我总该回去了,是么?”
江萍哀伤的道:“我明白——你是在生我的气,气我在‘八斗坪’回来之后所说的那些话”
叹息一声,燕铁衣道:“不,我没有生你的气,江姑娘,相反的,我认为你说得很对。”
抬起目光,投向桥下悠悠的青河水,他又缓缓的道:“你有两个兄弟,我给了你一个,又收去了一个,如此,算是相抵了,江姑娘,但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眼眶开始湿润,江萍幽幽的道:“燕大哥,我是说的气话你该能够谅解我当时的心情”
燕铁衣和悦的道:“我很谅解,唯其谅解,才不愿伤你的心。江姑娘,你的灵魄深处,已有一道创伤——那是由我烙刻上的,见到我,你会想起令弟的不幸,虽然这不幸的因果是他自肇,然而事实的铸定却是我的责任请相信我,我是为了你,为了令兄才这样做,可是,我仍然感到遗憾”
江萍急切的道:“但,燕大哥,你和我”
燕铁衣酸涩的一笑:“等你心头的创伤平复了,我们再开始——我想,我们都不希望彼此意念之间横着一道阴影,那将是可悲的”
泪水顿时满眶,江萍咽着声道:“你这不是变相的拒绝吧?”
摇摇头,燕铁衣道:“当然不是。”
江萍哭了:“燕大哥,那要多久?”——
那或许是一年,十年,甚至终生
燕铁衣没有像这样说,他低沉的道:“这该由你告诉我,江姑娘!”
咬咬下唇,江萍噎泣着:“会很快,燕大哥,真的很快”
像金童似的露出一抹纯挚无邪的微笑,燕铁衣柔柔的道:“那么,到时候你托人带个口信来,‘楚角岭’很好找,你知道?”
满颊的泪痕,江萍泣不成声,却拚命点头:“燕大哥哦”于是,燕铁衣扬骑而去,风,飘起了他的巾角,拂舞着他的衣袂
悠悠东流的青河水啊,那伫立桥头的孤伶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