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入我心第28节

弦珂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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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现在她和沈聿白和离的消息还未传出,在其他人眼中她仍旧是沈聿白的妻子。

    她在世人眼中,只要有一日还是沈聿白的妻,就无法真正地脱离他。

    思及此,秦桢叩着桌案的动作停了下,抬眸看向李掌柜,“我还需要麻烦您帮我一件事情。”

    说罢便将心中的想法脱出。

    李掌柜越听神情愈发凛起,直到听完秦桢所言他方才缓缓地回过神来,惊愕地看向眼前的女子,言语间那双精致的眼眸中都盈溢着亮光。

    良久,他笑着颔首,“说来惭愧,我和姑娘认识多年,虽知姑娘心思灵捷却觉得您久居深院浪费了,姑娘也不愿被太多人注目,我有时都在想,若姑娘您是男子该有多好,这样您的才华也会得以展露。”

    这世道就是如此,男子比女子要来的容易。

    若祁洲真如世人所言是位世家公子,名声必然会比现下盛,而不是拘于这小部分的人群中。

    秦桢不语,沉默良久后她对李掌柜笑了笑,“您的提议我这两日会好好考虑,今日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她戴上帷帽,哪儿来的就往哪儿离开。

    偏门被关上的刹那秦桢余光瞥见道熟悉的身影领着人往这儿来,她眸光凛起忙想往后退,可门扇早已经被落了锁,眼看着沈聿白就要走向此处,她静下神来抿唇朝着反方向走。

    可谁知这时候身后的脚步声也愈来愈急促,好似真的朝她而来。

    秦桢深吸了口气,穿过巷子拐角,不多时也听到了那道熟悉的脚步声。

    她确定了,是冲着自己来的。

    秦桢边加快脚下步伐边四处望着,看看有无藏身之处,可走了上百步都没有瞧见能够容身的地方,心中也愈发的焦急。

    “秦桢。”

    熟悉的清冽低沉嗓音响起时,秦桢眼眸霎时间瞪大,暗道不好,不过也只当他口中的‘秦桢’不是自己,全然漠视地继续朝前走。

    沈聿白视线一错不错地凝着前方的身影,虽有及腰帷帽挡着,可身影仍然肖像秦桢的背影。

    前边的姑娘还未停下步伐,沈聿白微眯眼眸,唤道:“小舟。”

    秦桢听到这个名字时心中倒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是吊在心口多时的那根弦被人慢条斯理地落下。

    这道圆润饱满的字迹是她耗费了多个日夜练就的,那些纸张上只要出现点点与她字迹相符的字眼时,她便会烧掉那份信件重新撰写,每每回复一封信都要耗费她多个日夜,冬日的深夜中时常冻到手指发麻。

    是以离去的那日,秦桢着意使了这道字迹。

    她的过往,不应该就此被淹没。

    她想将过往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不能带着过往离去,日后想起时指不定会后悔。

    既然选择了离开,秦桢就不想后悔。

    身后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她的心也愈来愈沉,但她的步伐也不曾停下过须臾,而是径直地穿过小道走向另一处拐角处,踏入另一条径路。

    踏入径路的刹那间,忽而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眸。

    是叶煦。

    第28章

    随风扬起的帷帽纱帐露出双略显不安的眸子。

    皎洁精致的容颜在夜色衬托下恰似从天而降而仙子,落入凡间时突遇异事方才如此。

    忽明忽暗的灯火掠过叶煦的眼眸,神情中似狐疑似惊诧,猜测这个时辰她为何会在这儿。

    秦桢没时间和他多做解释,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抬起食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回眸望了眼,抿唇微微颔首不做停留地越过叶煦和梁钊两人。

    叶煦凝着她的背影,身形矫捷如兔,身后是阵阵脚步声,有人在追她。

    思及此,他眸光微凛,和梁钊对视须臾间两人一人朝着秦桢离去的方向追去,另一人径直向左踏入另一条长街。

    加快步伐的秦桢听到身后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心口跃起的幅度愈大,狠狠地敲击着胸脯。

    她不明白,明明早前才听闻他卧病在榻,为何夜间会遇到他。

    可没等她想明白,有道微风袭来。

    手腕被擒住的瞬间,秦桢差点儿惊呼出声,顷刻之间,有道温热掌心覆上她的唇,将所有的惊呼都锁入密闭空间中。

    下一瞬,略显熟悉的低沉嗓音印入她的耳鼓。

    “是我,叶煦。”

    眉眼及他肩头的秦桢仰起头,透过薄纱落入他闪烁着亮光的眼眸中,她不明所以地垂下眼睫看了眼被捂住的唇,示意他松开。

    不过叶煦好似没有瞧见般掠过她,看向了不远处。

    秦桢循着他的眸光望去,睨见一道墙角,她抿了抿唇,抬起手准备要奋力推开他之际,又听到他说:“无奈之举,多有得罪。”

    说罢牵着她的手不顾她意愿地往那儿去。

    秦桢咬着唇,谁知还未走到角落时身后的阵阵脚步声已然来到。

    须臾间,她眼前忽而一亮,帷帽被人掀开随手丢入某个篓中,肩颈被男子硕大的手掌覆上往后推着,背脊碰上坚硬墙垣的瞬间痛得她眉梢狠狠地皱起。

    一来一去之间覆在唇梢上的手松开,秦桢压低嗓音呵斥:“你在做什么!?”

    “抱歉,等会儿再和你解释。”叶煦眸光斜斜掠去,瞥见径路上踏来的欣长影子,拧了拧眉。

    秦桢余光也瞥见了这一幕,正要开口之际忽而察觉到叶煦逐渐压下的身影,眼眸中男子的面容愈发清晰,还未等她开口唇梢忽而再次被大掌覆上,男子的眼眸与她仅差半根手指的距离。

    顿然放大的面容吓得秦桢瞪大了眼眸,惊愕地盯着眼前的人。

    男子的薄唇印在他的掌背上,不同频率的呼吸交织萦绕。

    稍重的呼吸撒落于鼻尖,勾得秦桢鼻尖做痒。

    “梁钊已经去寻和姑娘相似打扮的女子,姑娘不用出声,沈少卿那边由我来应付。”

    叶煦的嗓音隔着温热掌心透来。

    秦桢被吓得心口跳得极快,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稍显疑惑的‘嗯’声传来时,她才回过神来颔首。

    少顷,沉稳的脚步声走来时她眼前一黑,叶煦修长有致的背影挡在身前,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叶煦不疾不徐地转过身,指腹擦拭过唇角,抬起的视线对上神情晦暗不明的沈聿白时,他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道:“大半夜的,沈大人这是又在追些什么。”

    沈聿白眼眸半敛着,淡淡地瞥了眼他身后荡起的裙摆,“大半夜的,叶公子不在酒楼这又是在做什么。”

    “这就和沈大人无关了。”叶煦似笑非笑地说着,同时手往身后探了探,隔着袖子扣住秦桢的手腕,“听闻大人昨夜遇刺,本想寻个时间前去探望,现下看来大人似乎并无大碍。”

    沈聿白淡漠不语,也不想浪费时间和他在这儿交谈,抬腿间灯火忽而掠过身后女子的裙摆,略显眼熟的藕荷色映入眼帘,他步伐微顿。

    凌厉的眸光抬起,漫不经心地滑过叶煦,落在了他的身后。

    往前一寸的修长影子覆来,绷着颗心的秦桢霎时间觉得喘不过气来,满身心的神思都落在那道影子上。

    她听到沈聿白问:“叶公子身后的人是谁,不打个招呼?”

    叶煦垂在身后的手倏地被道柔软的手心扣住,每天更新各种资源,欢迎加入南极生物峮七留陆五令八巴儿吴紧紧地反握着他的手,他垂眸接着灯火睨了眼,又快速地收回视线,对着抬步而来的沈聿白道:“沈大人,我家夫人害羞胆小,今日被你撞上已经让她难以忘怀,若是探头和你撞面,她往后都不会随我出门了。”

    “叶公子何时成的婚,我倒是没有听说过。”沈聿白沉声说着。

    他可没有忘记,那夜送秦桢回府的是叶煦和他的友人。

    叶煦不动声色地和他对视着,“是还未成婚,但也是叶某挂在心上的人,说是夫人也不为过。”

    沈聿白眉心动了动,不信。

    “姑娘,你的玉佩掉了!”

    陌生的声音划破天际,叫醒了盘踞于树干上的鸟儿,惊得它们振翅乱窜。

    沈聿白斜眸望去,掠见道戴着帷帽的身影急匆匆地穿过人群离去,长街人群中仅有她一人戴着帷帽,错落烛火映衬下甚是夺目。

    他微怔了下,回眸掠过叶煦,快步上前。

    叶煦眼疾手快地抬起手挡住身后女子的面容,露出他们十指交扣的双手。

    女子的纤细手腕间空无一物。

    沈聿白眸色暗了几分,倏时转身朝着另一条街道走去。

    直到他们一行人的身影消失于揣揣人群中,叶煦才松下了挡在身前的手臂,“他走了。”

    躲在他身后的秦桢闻言小幅度地探出头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掠不见那道身影时她心中方才松了口气,屈膝行了道拜谢礼,“多谢叶公子出手相助。”

    温和恬静的神态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淡淡的温柔,叶煦眼角扬起须臾,学她那日的语气道:“举手之劳的事,秦姑娘就当我是多管闲事。”

    被打趣的秦桢轻怔,对上他揶揄的神色时也是想起不久前的自己,不由得一笑。

    叶煦弯身取出丢在篓中的帷帽递给她,“沈大人应该还在寻你,若是不介意,我可以送你回酒楼。”

    “我已经寻到住处搬出来了。”秦桢不再戴上帷帽,而是将其抱在怀中,跟着他走出巷子,“叶公子多次相助,我没齿难忘,也不知我有什么能够帮上公子,但公子大可提出,我若是能——”

    “不如将你手中的玉坠子赠我成对如何。”叶煦视线扫过她握成拳的掌心,知晓那儿圈着她不久前收起的玉珠子,与他收藏家中的玉珠子恰好是一对,“另一串玉珠子就在我家中收着,能成对往后赠予我的夫人,自是再好不过。”

    闻言,秦桢摊开掌心,粉白相见的玉珠子在烛火照耀下闪烁着微光,漾起纷飞柳絮。

    她伸出手,但是……

    “这串珠子我戴了些时日,你要是不着急等些时日我再制上一对镯子赠予你。”

    “不用,这个就很好。”叶煦取来她掌心的玉珠子,珠子上还带有她掌心的余温,不算热但也能够暖人掌心,“祁洲的作品,想来应该不会有人嫌弃。”

    秦桢不是第一次听到他提起祁洲,言语间都是欣赏之情。

    久居深宅的她实际上不曾听过如此多的溢美之词,祁洲这个名字对她而言也不过是多年前随口定下的,并未有过多的实感。

    偶尔闻夕会告诉秦桢,祁洲的作品有多么受欢迎她都没有在意过,还会认为是闻夕在逗自己开心。

    可遇到叶煦和梁钊之后,祁洲这个名字好像有了些具像化。

    最初秦桢听到他们夸祁洲刹那并未将那些美言落在自己身上,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就是祁洲,祁洲就是她。

    思及此,秦桢抿了抿唇,目光凝着身侧人斜长的影子,问:“你觉得祁洲如何。”

    “嗯?”叶煦不明就里地看向她,看清她眼眸中的困惑时沉吟须臾,慢条斯理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祁洲这个名字吗?”

    秦桢摇摇头。

    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想来应该是三年前,那年我承长公主的意来到京中,来前就知璙园汇聚了多位名家之作,若是想要寻来他们自然需要前去璙园,不过说来也是很巧,我去璙园的那日,我所想寻的几位小有名气的匠人作品都已经被买下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