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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面上关于王家的那点流言东厂和锦衣卫自然也不会放过, 程奎早已将各种流言的版本誊抄一份呈给了赵璞。如果流言编排的只是王韬一家赵璞倒是无所谓的, 可是如今已经涉及到了杨鲲鹏,固然在故事之中杨鲲鹏是个完全的受害者,可是按照朝廷的规矩, 特别是这种涉及家族丑闻的情况,那是不管对错, 一家皆罪*!
至少杨鲲鹏为了“避嫌”,一回来也要自动上请罪折在家闭门思过, 一直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清查完毕。不过到时候他大捷所带来的那股气势也已经过了, 要是普通人说不准也就至此一蹶不振!就是赵璞与他亲厚,想要起复他,也要再费上一番周折……
想到事情的严重性, 赵璞直接认定这是针对杨鲲鹏的阴谋, 他到不认为王杨两家的家务事是是什么秘密,只要是稍微有些权势的人便能查个一清二楚。一想到不知道是哪个胆子长毛的竟然敢朝杨鲲鹏身上泼脏水, 赵璞当即便将李岑也叫了来, 指着程奎和李岑大声喊着:“把你们手底下那点破谁都给朕放下!给朕查!查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传出来的风声?!”
原本以为自己行动隐秘的李岑顿时让赵璞这番喊话吓得一个激灵,匆忙跪地应是。他本就胆小,只是近来太过顺风顺水所以才起了别样的心思,如今知道赵璞本意并非针对他,但也是将他那刚刚膨胀起来的胆子吓回了原来大小。回去之后果然是将一切行动都放下, 只老老实实的彻查流言出处,再不敢有小动作的。
赵璞知道李岑被自己吓回去后,不由有些啼笑皆非, 人也略微冷静了下来。本来如今的情况是他正好借着李岑的手清一清朝堂上的杂草,如今李岑即便不出手,由他自己下令,也是无妨。但是如今的流言纷起,若是两件事情冲突他该怎么办?
不过赵璞不愧是赵璞,这个疑问只在他脑子里轻轻闪过,他便有了取舍——杨鲲鹏这个大秤砣绝对是够分量的!在赵璞心中有了杨鲲鹏他就什么都有了,所以,赵璞再次下命令,让东厂与锦衣卫全力追查流言。
皇帝的威压果然是够分量,不到三天,流言的出处就让厂卫*们查了出来,竟然仍旧是那个醉红叶!
“本来还想留他们多蹦q几天!”赵璞含着怒气紧盯着手里的奏折,程奎和李岑觉得那奏折随时都会被瞪得着起火来,“就是今天!给朕把这什么醉红叶全端了!朕知道你们的手段,给朕把那里边的事情能查的都查出来!能牵出来的人都给朕拨拉出来!”
赵璞这天子之怒达到不了血流漂橹的状态,但也算得上是雷霆万钧了……
一群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大白天便冲入了醉红叶,上到老板娘石蒜花,下到还没接客的小童丫鬟全都给带回了诏狱!醉红叶也算是业大家大,一口气让诏狱多了两百多的住客!李岑得了圣命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人前脚刚进大狱,后脚一群的锦衣卫加书吏便一间一间囚室分配了整齐,他们刚进去,这诏狱之中尖叫痛哭之声更是愈演愈烈,原本就犹如地狱的诏狱瞬间直坠到了十八层底!
谭清远正在家中看着儿子寄来的急信,他这个儿子,还是少了些圆滑,这次自己是让他去捞军功的,做什么和杨鲲鹏对着干呢?那少年如今圣眷正隆,与他对着干不但得不了好处反而还惹皇帝厌弃。待日后他□□衰而爱弛不用他们说什么,皇帝就是第一个拿他开刀的!不过如今小皇帝是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了……
他这当朝首辅虽然说着位高权重,却也是万众瞩目,很多动作他都不好做了。可是为了……他却一定要留在这个位子上,以待日后由内相助,但这个位子是这么好坐的吗?
谭清远越想越头大,正想站起来到院中遛遛散散心,潭府管家便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这管家也是谭清远信任亲近之人,许多谭家夫人少爷都不知道的事情,管家却是一清二楚的:“老爷!醉红叶刚让锦衣卫给封了!”
“什么?!”
只半天,赵璞的御案上就摆了数本证词,醉红叶果然“不愧为”藏污纳垢的所在,小偷小摸数不胜数,凶杀之事十个人里有三四人沾了手,且大颢明令禁止官员嫖|娼,但竟有不少官员都在醉红叶榜上有名,还有不少人“玩出人命”来的证据。
对于这些表面上衣冠楚楚,背地里衣冠禽兽的家伙,赵璞干脆让锦衣卫将这些人另写一册,里边弄出人命的用用蓝笔标出来,他自有安排。
而那个流言到底是怎么回事锦衣卫也查出来了,原来是上官伊人乔装回到了醉红叶,托付他相熟的几个哥哥弟弟传出去的。他本意是看不过恶人嚣张,可他只知道弄臭了王韬的名声,他这官便不好当了,却不知道一番作为下来杨鲲鹏即便是受害者一样当不好官。
赵璞略微松了一口气,这几个人虽然自以为是弄出这么大的事情,其罪可诛,其情却是可勉:“这几个人你们没下黑手吧?”
赵璞低头看着证词,眉头却是紧皱了起来。
“绝对没有,只是一开始几位公子受了些惊吓,但却并没……”李岑立刻躬身应答,原本他还觉得这位小皇帝总是乐呵呵的,为人应该是与先帝一般的仁厚之人,可是经过这次的事情他可是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更加坚定了他事事以皇帝马首是瞻的决心!
“知道没死就行了。”赵璞摆摆手,“你今晚上选几个精悍的手下,把这几个人还有住在你儿子府里的那个上官伊人,都给朕送走。最好送到南边去,给他们办好了新的身份,让他们安享太平吧。”
“遵旨。”醉红叶里的人大部分都是留不得的,可赵璞并没有问这几个人知道什么,直接让李岑把他们送走,这就是给他们一条生路的意思了。李岑当然不会驳了赵璞的美意,正好李樯骄临走时吩咐人查出了上官伊人父母的所在地,李岑很干脆的决定将这些人都送到上官伊人真正的家乡去。
第二天上朝,文武百官具是惴惴不安。
这几天顺平几条有名的花街柳巷都让锦衣卫折腾的鸡飞狗跳(被醉红叶牵连的),在场的官员们鲜少有没到那地方“公干”过的。而且就算是一开始小心谨慎,时间长了也难免暴露身份,不由一个个心虚起来。更让他们惊恐的是,皇帝前一天竟然派出内侍前往京中各官员家中,将那些不需上朝的闲散官员、皇室贵戚也都招来了,就连请病假的,娶媳妇的也都让他们时间推后,总之就是要死也得在今日朝会之后再死!这么大的动静,这明显是要有大动作了!
等到朝会开了,赵璞高高坐在龙椅上边了,下边的众官员一个个的眼观鼻鼻观心,标准又谨慎的站在哪里,就怕皇帝把自己当做出头鸟拉出来先打了!
等了不知道多久,赵璞动了动身子,往常这动作只会让众臣觉得皇帝耐不住性子,太过幼稚跳脱,今天却是让低下的大臣全都寒毛直竖,暗道一声“来了!”。果然,赵璞停下动作后开腔了:“今日众爱卿都无事要揍啊?”
“……”没人说话。
“谭爱卿,您有事吗?”
“臣无事。”谭怀远一惊,一个劲的告诉自己赵璞仍旧没有查到什么,第一个叫自己只是凑巧而已!可是他却不敢抬头,就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也能明显的听出他声音中的颤抖。
“哦~众爱卿真的都没事?”
“没事没事。”众臣这次说话了,赵璞自下看去奉先殿里一片摇晃着的脑袋!
“你们没事?朕有事!”
“啪!”的一拍龙书案,赵璞站了起来,看着下边吓得瑟缩的群臣,虽然还没上正题,可是赵璞就已经有了一种大仇得报的满足感!让你们欺负朕!哼!你们的小辫子也让朕捉到了吧?!一次就让你们记住朕的厉害!
“你们知不知道《大颢律》里,有一条就叫官吏宿娼*?”其实这一条直到现在也只是针对女娼的,与男优并无关联。可是立朝到如今,这条律法的执行已经并不是那么严格了,赵璞又是个少年皇帝,威慑力不够,所以基本上在场的官员都是男女通吃了。
“……”又都低头,没人说话了。
“朕也不让你们答,如今这大殿上,也不来文左武右了,知道的站左边,不知道的站右边,模糊不清的站中间。现在就开始!朕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如今也没人说皇帝不成体统了,真正裤腰带没系紧的心虚,而那些清廉自守的则是等着看笑话。不到半柱香,一群人就都站好了,十成十的都站在了左边,毕竟,当朝官员不管是文武这种基本常识还是都有的。
“嗯,这么说,众爱卿都是知道官员嫖|娼是何下场的?那么,朕再问,你们知道不知道有一句话叫‘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赵璞的声音忽然变得阴森森的,下边几个平时闹得欢的立刻明显的哆嗦了两下。
皇帝看了一眼程奎,老太监立刻转身拿出了一卷画轴,赵璞指着画轴说:“这上边都是‘做了好事’的名字,朕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站出来认错的那就是宫门外六十大板,一板也不多,打完了便当做这事并不存在,这上面的名字我也给你划掉,否则,依旧是午门外伺候!”
赵璞话音刚落,一群大汉将军走了进来,杀气腾腾的立于殿中。那画轴也被展开,不过写着人名的一面并未朝着大殿,而是朝着龙椅的方向,朝中众臣无人看见。半柱香之后,只有十一人出班受罚。
赵璞冷笑一声,又站了起来:“既然不站出来,那就怪不得朕铁面无私了!刚刚朕说了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如今尔等心存侥幸,欺君罔上再加一等!而且……你们被查到了几次,就给朕打几次!”
殿上众人立刻晕倒了几个,要是真这么打了,那打死都是轻的,人岂不是都要被打成肉泥了?
“不过……朕也并非铁石心肠,允尔等以钱钞赎罪,十两银子一下,自己算去吧!”
赵璞说罢,也不管大殿上一片哭闹喊冤之声,当先退下了。不过临走的时候却别有深意的看了谭怀远一眼——那卷轴上并无谭怀远的名字!
一群大臣被拉到午门外边,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立起了一杆大旗,上书“嫖|娼犯官”,远处百姓虽然无法上到御街之上,可是都远远的聚拢,朝这边看着。当有官员被捆扎严实开打之时,百姓再无唏嘘惋惜之声,反而哄堂大笑,暗骂打得好打得妙!
顿时一众官员对于没有在大殿上认罪悔青了肠子,其实这也是赵璞说话留三分,让他们误以为就是午门外挨打也不过六十廷杖而已,挨一挨就过来了,日后还能向同僚吹嘘自己挨过廷杖,若是运气好,说不准那画轴上并无自己名号,更是不用受罪了。可是现如今……
更有原本送自己老爷上朝的各家仆役,飞快的赶回家中去要银钱,不然真个因为嫖|娼被打死了,不止冤枉而且还要遗臭万年了!
赵璞还没回到内宫,半路上张安便追了出来,谭清远并未跟着群臣退朝,而是单独留下求见。
赵璞挑眉一笑,吩咐张安直接将他带到乾清宫!
半个时辰之后,谭清远额头青紫一脸灰白的离开,别人只道这位大臣为众官求情,具体的内情却是无人得知了。
“程奎,内库多了多少银子?”当天晚上,胃口大开的皇帝咬着烤鹅问?
“到账的现银已经有十三万四千五百两白银,银票十一万六千七百两。”廷杖的时候程奎是要监刑的,如今天色晚了,赵璞体恤臣子,让人给众行刑的锦衣卫送去了酒肉,让他们该回家的回家,留几个看管的就好。至于那群还没交完银子打完廷杖的大臣,那当然就只有清粥伺候,连萝卜干都没有,回家更是别想,只能靠着午门在墙根下歇着……
赵璞眯着眼睛笑了,一个人嫖一次便有一百八十杖,这就是一千八百两银子,可是那群官员平时聚会便是找个花柳之地闲谈过夜已成风气,就算是不算男子只算女子的,最少的一年下来也有十几次,当官当得越久,这种事办得越多!他们有钱去嫖,还不如把这些钱都拿来填充填充它这个穷皇帝的内库!
而且今天很多人还有人心存侥幸,以为他不敢真把人打死,可是对赵璞来讲,这种腌h的东西,他当然是能早打死早省心,怎么会有敢不敢一说?
又啃了一口鹅肉,赵璞真是怎么嚼怎么觉得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