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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这小姑娘说,你师父是否真的解出来了?”朱婆婆看向青姑。她出的题普天之下只有周自横看得懂,这后生就算再天纵英姿,也不可能解的出来。
青姑站起来,朝朱婆婆欠了欠身子,乖巧地回答道:“婆婆出的题太难了,师父可解不出来。但他威胁蔺叔叔,蔺叔叔没办法,就只好告诉他啦。”
蔺叔叔就是帮两人传信的中间人,一个顶好顶好的老实人。孟七七瞪了青姑一眼,“你这小丫头,净拆你师父的台。”
青姑委屈地眨眨眼睛,“师父你不要骂我嘛,婆婆肯定一早就猜出来你解不出谜题了,不说实话会被赶出去的。”
“你说了实话就不会被赶出去了吗?”孟七七没好气。
朱婆婆看不下去了,语调微扬,“你们这师徒两个,一唱一和,真当我老婆子听不出来?”
孟七七赔笑,“婆婆慧眼如炬。”
于是朱婆婆便用那双慧眼赏了孟七七一个白眼,却又用手招了招青姑,“来,小姑娘,到婆婆这儿来。”
青姑走过去,甜甜地叫了一声“婆婆”。
朱婆婆稍稍坐直了身子,目光里透出一丝慈爱。孟七七知道,进门这一关算是过了。这朱婆婆百年前也曾是仙门中赫赫有名的一位仙子,追求者无数。她与周自横年少相识,当时人人都道这是一对璧人,可谁知两人过了几年便分道扬镳。
周自横游历四海而去,朱婆婆嫁给了一个普通书生,从此再无影踪。
红颜易老,几十年后在金陵城平凡无奇的小宅子里,当年那个倾国倾城的仙子长出了皱纹白了头发,温和地端详着故友的后辈,问:“你叫青姑对不对,今年几岁了?”
“青姑今年刚满十五了,是腊月生的。”青姑扬着小脸儿笑得眼睛里亮亮的。
“好。”朱婆婆摸摸她的头,对这小姑娘甚是喜爱。
孟七七见两人相处得和睦,没有一人愿意理他的样子,皱皱鼻子,自个儿饮起茶来。
大街上,陈伯衍与修士们的比斗仍在继续。徒有穷捋起袖子在人群里助阵,“好,下一个!下一个!”
陈伯衍连战三人,全胜。
这第三次甚至是他自己主动收手,对方无奈拜服的结果。因为与他对阵的那位修士出生草莽,无名师教诲也无厉害剑诀,本命宝剑也是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才凝出来的,与陈伯衍的无妄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不是陈伯衍及时收手,恐怕他的剑会被无妄直接斩碎。
天生剑体的恐怖威力,教在场所有修士都惊叹不已,也绝了许多人欲上场比斗的心思。这真是太无力、太憋屈了,单论斗器,就算他们淫浸修炼之道几十年,也比不过一个年纪轻轻的陈伯衍,这让他们还能说什么?
徒有穷见迟迟没有第三人,与有荣焉之际,余光瞥见北斗门的蒋斜,眼前一亮。
“蒋师兄!蒋师兄留步啊!”徒有穷大声呼喊。
蒋斜听见了,可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自己绝对比不过陈伯衍,哪里高兴自取其辱。
徒有穷见他脚步不停,乐了,“蒋师兄!我家小师叔回来了嘿!你不是要找他吗,来啊来啊来啊!”
一时间人人侧目,蒋斜不得不停下来,回头道:“徒师弟,在下有要紧事处理,恕我暂不能奉陪。至于与孟小师叔的约定,北斗门可从未忘记!”
说罢,蒋斜拂袖而去。与徒有穷曾在秘境里并肩作战的赵兴就跟在他身后,临走时怒瞪了徒有穷一眼。徒有穷朝他得意地做鬼脸,把人气得不轻。
戴小山却发现了别的事情,含笑道:“蔡穆不在。”
“蔡穆?你说那天在缠花楼里跟我比试的那一个?”徒有穷问。
“嗯。以北斗门的行事作风,蔡穆输给了你,败了北斗门的面子,这几日一定不好过。”
徒有穷撇撇嘴,“我若是输了,大师兄也会罚我勤加修炼呢。”
戴小山无奈摇头,拍了拍他的肩,道:“师弟啊,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啊?”徒有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恰在这时,陈伯衍看过来,把徒有穷傻愣的模样收入眼底。
“有穷,你过来。”陈伯衍道。
徒有穷蹭蹭蹭跑过去,“大师兄你叫我做什么呀,继续打啊!没人来打了吗?我看看啊……”
说罢,徒有穷积极地为陈伯衍寻觅对手,最好让大师兄把这里的人都打一遍。以后他走在街上,就能横着走了。
只是不知为何,徒有穷觉得后脖颈凉凉的。他摸了摸脖子转过头,看到陈伯衍神色淡漠地看着他,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打,那就自己打个够。”
“大、大师兄?”徒有穷懵了。
陈伯衍扫视一周,“诸位,陈某体质特殊,即便胜了,也没什么可夸赞的。余下比斗便由我孤山剑阁其余弟子出阵,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这……”众修士面面相觑,陈伯衍竟然就这么放弃了自己的优势?可转念一想,这不正是君子之道么?这陈伯衍真不愧是孤山大师兄、陈家的后人啊。
可徒有穷不要啊,他可什么都没做错,怎么又又又变成他上场了?他急得抓住了陈伯衍的袖子,“大师兄!”
可陈伯衍不为所动,目光冷冷往下一扫,吓得徒有穷连忙放手。徒有穷的小心肝颤了三下,转而悲愤地瞪着戴小山——说好的身在福中呢!福呢!
“哎……”戴小山摇头叹息,这可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陈伯衍看着这对活宝师兄弟,转头对宋茹吩咐道:“你看着他们一点,打不过就认输,不要出事。”
“是,大师兄。”宋茹点头。
徒有穷却不干了,“大师兄你怎么盼我输呢?主动认输多丢脸啊!”
陈伯衍冷冷地看着他,“你如果平时修炼再勤快一点,你也可以对我说这句话。”
徒有穷不出声了,默默地转过身去,无语泪千行。陈伯衍又问宋茹,“归年呢?”
“穆师弟一早就出去了。”宋茹道。她没说穆归年去了哪儿,那就证明她也不知道。陈伯衍点点头,没有再问。
很快,挑战者便出现了。面对孤山剑阁其余几位名不见经传的弟子,众修士们还是很有自信的。陈伯衍的目的之一也在于此,这几位师弟师妹虽各个实力出众,可常年在山上清修,导致他们实战经验极其缺乏。若能在大比之前好好体验一番,不失为一个良策。
至于另一个目的,那当然是小师叔孟七七。
陈伯衍使了同样的手段摆脱比斗,而后飞快的消失在人群中。待行至隐蔽处,他从腰上系着的一个细小竹筒里倒出一只金色的长着翅膀的小虫子。
小虫子绕着他的手指飞了好几圈,而后似乎闻到了什么,开始往前飞去。陈伯衍收好竹筒,迈步跟上。
朱婆婆的小宅院里,孟七七仍在怡然自得地品着茶,手指轻叩桌面,看不出一丝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