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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急,昨天不知从哪拿了套试卷过来,叫他做,试卷做到一半,老先生临时被叫走了,没人念题,牛庚宝就把试卷带回来了,虽然,多宝可以给他念,可他还是觉得正儿八经做他的瞎子比较好。
交代完事后,牛庚宝绕过他爹往外走,“爹,我得赶紧走了,晚了抢不到地出摊”
见儿子坚持,牛达也不多说什么,只道,“那爹跟你去”
牛庚宝,“爹,我十二岁了,路我熟,不会走丢的”
牛达拗不过他,只得叮嘱道,“那爹等你吃中饭”
舍山镇逢二逢七,小集,书院离集市不远,走过去十分钟。牛庚宝到的不算晚,空地还有,他选了个岔口,这里走得人多。
“哎,小孩,帮你家大人占座呀”,牛庚宝左手边有摊位,是个卖小孩玩具的,摊主是个中年男人,嗓门大,人看起来也热情。
牛庚宝把板凳一放,“不是,这摊我自己出”
“啊哟,你谁家孩子,大人也放心你出来,还有,你看今天这天阴的,你戴个墨镜,不怕看不见人”
男人正说着,感觉衣角被拉了拉,转头看见是旁边的摊主,还疑惑,“你拉我干嘛?”
那大婶看了牛庚宝一眼,然后对男人指指自己的眼睛,小声说,“瞎的”
来赶集摆摊的,有当地人也有别的地方来的,这大婶是镇上的,经常来这卖盆栽。
男人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往牛庚宝那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说,“哎,小孩,有要帮忙的么?”
“谢谢,不用”,牛庚宝在整理他的布幡子,幡子是用他爹的一件老头衫改的,上头没写别的,就用毛笔写了‘算命’两个大字,他照着学校的旗杆,在一边支了个长木棍,木棍底下按了座,好叫它立起来,可他忽略了一点,风力不大的话,旗子是垂的。
男人看他摆弄了一会儿,从摊位上挑了根塑料金箍棒,又跟隔壁卖花那大婶要了个空盆子,帮着把幡子的另一边支起来了,完了,他看着上头那两字,笑道,“哎,小孩,你来这摆摊算命?”
牛庚宝坐回板凳上,装淡定道,“是呀,你要算一卦么?”,其实他在心里默念,算吧,算吧....
牛庚宝12岁,是读小学六年级的年纪,可他在一群初三生里,个子也能排的上,但有一点,他脸嫩,那一脸稚气别人一看就知道他还小,男人摸着下巴,把他从头看到尾,笑眯眯的说,“你这卦怎么算?”
牛庚宝心道有戏,先铺了张桌布在地上,然后从上衣暗袋里掏出卡牌放上,然后一抹,抹成哥扇形。摆完牌,他又掀开帽兜,今天他特地穿了个连帽衫,帽子一掀开,露出脑袋上团成一团正在打瞌睡的火神鸦。
这乌鸦喜暗,本来睡得兜帽里挺美,光线一亮,它就醒了,醒了后,起床气发作,抓着牛庚宝的头发就一阵薅。
牛庚宝疼的脸直抽抽,男人说,“你这乌鸦不错,红喙红爪,又凶,嘿,还是个红眼,少见呀,什么品种的?”
牛庚宝只问,“大叔,你想算什么?”
男人也不接话,就蹲在那看鸟,隔壁那大婶就说,“哎,我说卖玩具的,你就别逗他了,人小孩不容易”,说完,又对牛庚宝说,“阿宝,你别理他,他闹你玩呢”
牛庚宝,“大叔,你真不算?”
男人却说,“你把这鸟借我玩两天怎么样?”
牛庚宝心说,你逗我玩还想借我鸟,没门。
男人又蹲了一会,见牛庚宝不说话,他也不好老磨个瞎眼小孩,就回自己摊位去了。这个时候,来赶集的,渐渐多了。
牛庚宝就看见一个个骷髅架子在他眼前,走过去,走过来。这真眼,也有感光性,光线越暗,看得越清,要是顶着烈日看,他还是瞎的。
走过路过不少人,看牛庚宝一个小孩在这边给人算命,过来看稀奇的也多,有认识的,就跟他说会话,然后掏一把零嘴给他,有不认识的,听说他是个瞎子,说一句可怜,然后扔个五块十块的给他,就是,没一个说要算命的。
整整一个上午,牛庚宝枯坐了半天,没开张,不过钱倒不少,他数了数,大概有个三百来块,可这钱,他拿着烫手,还又还不了,只得先放着。
第12章第12章
到食堂吃中饭的时候,牛庚宝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牛达看他儿子那脸,就知道生意黄了,他也不说什么安慰话,就给多打了份肉菜。
牛庚宝三顿都吃食堂,他不蹭白食,是交了伙食费的,因为是员工家属,有内部价,一个月花费不了多少。吃完饭,走的时候碰到来收盘子的朱阿姨,朱阿姨一贯的问,“阿宝,吃饱了吗?”
“嗯,饱了,今天的菜也好吃”,牛庚宝一如既往捧他爹的场,临走前想到第三张牌的牌面,他说,“朱阿姨,你有后福享哦!”
朱阿姨哈哈笑,回了后厨后跟牛达把事说了,还啧啧叹道,“牛达,你家阿宝可真会说话,那嘴甜的,比我家丫头还贴心”
好话谁听了都受用,牛达也笑,却想,他这儿子是不是算命算上瘾了,他是不是回去后也要给他捧个场?
牛庚宝不上课的时候喜欢往图书馆钻,图书馆有个能喝奶茶吃小点心的休息区,没人信他一个瞎子是去看书的,但事实上,他真的是去看书的。
自从有了多宝,他就比较喜欢看山海经这类志怪小说,如今,他身边有狸力,火神鸦和多宝三只,除了狸力找到了出处,其他两只,到目前还没有找到相关记载。
在图书馆磨了一个小时,又去旁听了二节课,牛庚宝按时走进了物理办公室,黄老先生早等着了,见他进来,就说,“卷子做的还行”,他说还行,就是不错的意思,老先生说话一向不说满的。
果然,三张卷子,错了一道大题。
牛庚宝有个一点就透的脑子,经老先生稍微一拨,他就明白错在哪了。对于这个学生,黄老先生是相当满意的,改了试卷,又上了新课,到四点钟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早上没叫动人,恼了,从来不拖堂的老先生拖足了半小时的课才放人,等牛庚宝走到办公室门口时,老先生突然来了一句,“听说你今天在集市上给人算命?”
牛庚宝脚跟忙后转,“老师,你怎么知道的?”,他没料到,这事会传这么快,连只一门心思在教育上的老先生都知道了。
其实,他摆摊这事,学校里倒没几个人知道,黄老先生之所以消息这么灵通,是因为他老伴在院里听到的,然后就来个了电话说了说,谁叫牛庚宝在人家这里挂了号呢。
老先生一脸好笑道,“没做到生意?”
想起早上做冷板凳的滋味,牛庚宝泄气的‘嗯’了一声。
黄老先生把书整理好放到一边,然后慢条斯理说,“那老师给你开个张?”
“真的?”,牛庚宝身板一下坐直了,只是端不过三秒,他肩膀又有些垮,“老师,你信么?”,他算命,是给信的人算,别的,就免了。
“怎么不信了,嗯,你就给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真正退休回家养老?”,老先生伸了只手过去,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哎,庚宝,你算的是生辰八字,还是摸骨相面呀”
“老师,我不算这些”,见老先生坚持,牛庚宝便把牌掏出来,然后把兜帽掀了。
见到他头上黑漆麻乌那一团,老先生挑了挑眉,“哦?鸟衔算命?”
“老师知道这个?”,这名字贴切,牛庚宝决定回去后,把他的布幡子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