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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
谢汝澜并不想欠他们的,也不想让何袖月还这条命,他分明是还在记恨着他娘亲受过的苦,并不想让何袖月安心,何袖月害得他娘亲十几年来卧病在床,而谢汝澜的娘亲却不让他去寻仇,唯有让她一直深陷痛苦忏悔中,谢汝澜才觉得痛快。
而何袖月这人,谢汝澜越是说不计较,不会杀她,不想跟她有任何牵连,还说起他娘亲对何袖月的好,何袖月心中就越是愧疚难安,但她做不了什么来让自己安心些,抵消那些过错。
所以她上次帮了谢汝澜一把,可是眼睁睁看着谢汝澜坠崖,她帮不成忙又十分愧疚,心里便越发痛苦。她这是心病,从前越是善良,做下那些恶事后便越是痛苦,这份愧疚如今在一直折磨着她。
而她的心药直到谢汝澜出现了,才真正找到,既然她欠了段凌烟的,那便还在她儿子身上。
但一直任由事情发展的萧邢宇却是按住了谢汝澜的肩膀,让他坐下,笑着点头,“那就多谢林前辈和林夫人了。”
萧邢宇知道何袖月聪明,也知道她一定会救,但从上次匆匆一面而言他便看出来了,何袖月的内心十分挣扎痛苦,若不得谢汝澜放下仇怨,终不得解。
可是谢汝澜呢?他也有心结,因为父母被自己牵连至死,谢汝澜对他父母是格外内疚,他父母的仇便在他心中放大了千万倍,谢汝澜想报仇,无非是想抵消自己心里的痛苦,让自己心里好过些。
他在这点上和何袖月没什么区别。
谢汝澜见他点头就在瞪他了,萧邢宇只得叹气,伸手在他头上轻轻揉着,语重心长地劝道:“谢宁,二十年前的恩怨,早该做个了结了,况且,你娘亲真的不想再见到这个昔日的好姐姐吗?”
谢汝澜顿时哑然,他不再抗拒,低头想着些什么。
反正所有事情已经被萧邢宇定下了,只是现在揉他头的那只手真是太放肆了!而且萧邢宇这个人也是越来越讨厌了,谢汝澜咬着牙偏过头去,心里烦躁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很晚了……我也不知道写了啥,对了,日后更新的时间定在晚上八点吧(如果赶不及可能会晚一些),其他时间的伪更都是为了捉虫!回头看下发现错字好多,看到了的话求提个醒!
第96章第九十六章
林出云自然听了何袖月的话,阴沉着脸给谢汝澜诊脉时早已换过一身衣裳,那孩子也被何袖月抱了过去,似乎和何袖月亲近一些,又吃饱喝足了,那孩子没再哭了。
几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出云,就等他快些诊断出来了。
萧邢宇还有闲心去看何袖月怀里的小孩,“这孩子真乖。”
那小孩正在何袖月怀抱里自顾自的吐着泡泡玩,时不时挥舞手脚,小小的襁褓被他不断的扑腾着,何袖月原本凝重的神色说起这孩子便温和起来,笑道:“前段时间出去捡到的,他父母不要他了,我就带回来了。”
她忽然又叹了口气,道:“这次出去找到了杀死我孩儿的仇人,可他已经遁入空门,在深山古刹中修行,还日夜为我那被他害死的孩儿念经忏悔,他倒是知道自己错了,既然如此,我便也放过他。”
只是原因到底不只是如此,何袖月眸中含笑,垂头逗弄着那孩子,雪白的长发滑至脸颊,她眸中却是清醒得很,再没有上次见面时那般疯癫。
“他好歹是相公的师父,养育之恩和救命之恩不可忘,既然他愿意为我儿祈福,那便一世都如此吧,我虽然放过他,但绝不会原谅他,他这些年经历了不少事情,也是众叛亲离,他的孩子也是因我相公而死,早已是孤家寡人,活着与他而言才是最大的折磨,他同我之前一样,都在等着别人来寻仇,了结性命,也了结恩怨。”
萧邢宇心下感慨,叹道:“既然那个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林夫人能放下也好,总是沉湎旧事,何不是固步自封?冤冤相报何时了。”
何袖月亦回以一笑:“但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
她说此话时眸光转向谢汝澜,“我是个罪人,如今正是我赎罪的机会。”
二人闲聊间林出云已经诊断完,谢汝澜也冷着脸收回手去,何袖月当即问道:“如何?”
林出云皱着眉摇头。
萧邢宇心中一震,急道:“你的意思是?”
林出云道:“他中毒已深,之前又多次受伤,早已伤到了根本,以我的解毒之法,以毒攻毒,只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更大的损伤,届时非但救不了他,还会害他一命呜呼。若是上次你们早早求我解了毒,怕是如今便不比受这苦了。”
萧邢宇已愣住,双眸失神地看着谢汝澜,满满的皆是担忧,若连林出云都解不了,那……萧邢宇脑子转的极快,此刻已经想到萧潜身上,要不要去求老七?上一世便是老七替谢汝澜解了毒的吧。
何袖月亦是满脸担忧:“真的没有法子了吗?”
林出云如实道:“我的确没本事救他。”
“这该如何是好……”
何袖月缓缓坐下来,心中不知作何感想,不安的眼神频频望向谢汝澜。
谢汝澜除却脸色更苍白些,没有其他表情,他沉静了一阵,抬眸对何袖月道:“你不必自责,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若是真想祭拜我爹娘,我可以告诉你他们葬在哪儿。”
何袖月愣了下,“……谢谢。”
谢汝澜抿唇摇头,方才萧邢宇和何袖月的对话他都听进去了,萧邢宇是说给谁听的他也一清二楚,那是上一辈的恩怨,他娘段凌烟也不准他报仇,他其实也早该放下了。
想明白后谢汝澜心情轻松许多,安抚地拍了拍萧邢宇肩膀,却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道:“我们走吧。”
萧邢宇心底复杂,只能点头站起,可听那林出云又道:“我只是说了我救不了你的命,但我可没说他一定没救了。”
萧邢宇脚步猛地顿住,回头疑惑道:“麻烦林前辈一次说完好吗?”
对方分明是在吊人胃口,谢汝澜眸中也闪过一丝疑惑,随着萧邢宇又坐了回去,可林出云这一出却是激恼了何袖月,她抱着孩子面无表情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出云立马低眉顺眼地解释起来:“我的解毒法子太过刚烈,恐救不得他,反而还会伤他性命,不过有一人能救他,你也是识得那人的,他医术高超,解毒也有两下子,十几年前曾多次与我作对,解了不少我炼的毒。”
“你是说……”何袖月点下头,唇边微微弯起,恍然叹道:“若是他的话,的确有可能救得了谢宁。”
萧邢宇早已听得心急如焚:“那人是何人?请二位前辈告知。”
江月楼亦急道:“林前辈,您说的那人到底是谁?”
林出云明显不愿意理会这几人,反倒是何袖月更关心谢汝澜多一些,她笑道:“那人名唤袁子仪,是一名名不见经传的游方大夫,我曾与他有几面之缘,亲眼得见此人医术高明,若得他出手,定能让谢宁安然。”
“袁子仪?”
萧邢宇下意识地看向江月楼,而江月楼亦是摇头:“我从未听过此人的名字,更不知道他在哪。”
何袖月道:“你们倒不必担心,袁子仪的夫人乃是我同门的小师妹,我与他们也有过书信来往,我知道他现在在扬州天香谷定居,我这便去修书一封,你们尽管到那里去找他。”
林出云却道:“可袁子仪那个人软硬不吃,你那小师妹又死去多年了,你即使亲自去求他,他也未必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