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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日入京城时前来迎接玄歌的楮将军。
一缕白衫骤然弹起,持□□挑刺对敌的将军身侧一空,几名黑衣刺客飞出老远,将障碍扫清,那一袭白衣在马下微微躬身:“楮将军。”
楮莫妄赶紧下马拱手弯腰道:“谢司徒先生相帮。”
“楮将军怎会到璜州来?”司徒凛月迫不及待只想听到关于左玄歌的消息。
楮莫妄抬起头看着他:“末将奉大将军之命暗中护送五公子出京。”
“暗中护送?玄歌也到璜州来了?”司徒凛月瞥了眼还残存的三两个黑衣人,“那这些?”
他那多事徒儿又被人盯上了?
楮将军也似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奉命暗中保护五公子,将人马分为三队,由我领着一队在前开路,这些天总有些苍蝇跳出来,我在前方发现就清扫了。”
“此事你可有向你们公子汇报?”
“末将不敢拿这等小事叨扰五公子。”
“请楮将军在此清理现场,记得留活口。”司徒凛月说完再度躬身,提气凌空而起,几个借力登上一棵百年苍松的顶端。
东北方向果然有一队人骑马而来,领头一骑纯黑色骏马风采最是傲然,马背上的青衫锦袍被风吹得鼓荡飘然,不用看清也知道那张脸上该是扬着一抹如何桀骜的笑容。
司徒凛月心里泛起一丝喜悦,不自觉地施展轻功朝着那袭青衫而去,只恨不得两人之间的距离短一点,再短一点。
看见远际的那一点白披着艳阳光辉而来,左玄歌心里一跳手中缰绳一紧,通灵的骏骊立刻停下马蹄,晃动着脑袋看了看背上的新主人。
司徒凛月翩然落地缓缓而来,左玄歌也扶着马鞍下马,他的动作有些急而稍显狼狈,一颗心莫名其妙“砰砰”乱跳,连带着双颊也飘上一抹异样绯色。
都说小别胜新婚,难道自己此刻的激动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个念头在左玄歌脑海内一闪而过,立马将他吓了一跳,他还来不及将自己羞赧的情绪遮掩好,司徒凛月上前直接牵过了他的手,师父这么自然又自信的模样倒叫左玄歌有些不知所措了,于是他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任由师父牵着了……
“玄歌,你想好了。”
“想……想好什么了?”他明明什么都还来不及想!
“我说过,待你想好了要与为师一起,再来找我。”
左玄歌大惊地将手抽回来:“我……我是有事情要来办!”
况且,他当时哪有说后面半句!
“哦,这样啊,那为师先走了。”
“等等!”左玄歌一个激动又伸手拉住了师父,已经转了半个身子的司徒凛月忍不住抿嘴偷笑。
☆、清晓书生
左玄歌低着头:“师父,我要去枟州找一个人,我想知道是不是凤舞山庄的人给我灌注的真气,我想知道是谁为了什么这样做,或许我还要去凤舞山庄,你……陪不陪我去?”
司徒凛月没有说话,左玄歌急了,咬了咬牙道:“好,我跟师父一起……”
临了又笑嘻嘻地添了一句:“……一起闯荡江湖嘛。”
司徒凛月转身,嘴角噙着淡淡笑意:“我陪你。”
“哦。”左玄歌点了点头,想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哪知却被师父反握住。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左玄歌任由司徒凛月牵着朝前走,也不管身后众人的目光有多匪夷所思,他时不时侧头看看师父,司徒凛月一路没有说话,但看得出来师父心情不错。
左玄歌早就明白了什么兄弟亲情都比不上真心待他的人,经过小巷恶战之后更是想清楚了,与其待在左家跟人明争暗斗朝不保夕折在自己人手里,还不如跟着师父江湖任他走来得逍遥自在。
推了父亲给他选的那些名门闺秀之后,更是发现自己根本不想娶亲,以前害怕对师父的感情只是一时迷惑,现在却什么也不怕了,因为他心里只装得下师父一人。
唯一对不住的人就是父亲了,只是父亲再疼爱自己也维护不了自己一辈子,更何况他也不忍心老让父亲在他和左玄商之间左右为难,倒不如及时抽身,哪怕要被父亲逐出家门他也认了,反正以后也是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啊不,有了师父忘了家父……
面对师父时左玄歌虽然还是嘴硬,其实心里,已经想清楚了。
两人走在半道上,楮将军领了几十骑策马而来,到了左玄歌面前二话不说便径直跪下:“公子,末将无能。”
左玄歌困惑地看了师父一眼,这事儿师父应该有答案,司徒凛月简单将事情说了:“……看来那是一批死士,事败后服毒自杀了。”
楮莫妄垂手默认。
“这不是你的错,楮将军请起。”左玄歌俯身将楮莫妄扶起来。
楮莫妄要领着这支残部与其他将士汇合,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左玄歌拧眉沉思良久。
“你在想什么?”司徒凛月突然伸手为揽了揽发丝。
“在想我有些对不住我爹。”
途径熙州时,左玄歌已经将小小等人轰回了虹满楼,他已经让斜阳找了个底子清白的寻疆族人带着这些日子搜寻的素织女候在了熙州,卫知书那儿也早已打点好,新年已过正是织云锦闲淡的时候,将水云帮的织云坊拿下就在此一举,让虹满楼从旁协助琉璃身侧正缺帮手。所以这一路上若没有父亲的安排他定然不会那么顺利,也不会那么快就找到师父。
司徒凛月握住他的手更用力了些:“以后我会跟你一起孝敬你爹。”
左玄歌哭笑不得:“我怕我爹消受不起……”
司徒凛月摸了摸他的脑袋:“左大将军那儿以后我去解释,他要打要骂我都受着,他若不要你了,我要,连带着他那份你娘那份你兄弟姐妹那份一并对你好。”
“师父,你也不知羞,你一个人能代得了那么多人?那你得待我多好?”左玄歌眼里泛起一丝水雾,他扭过头又轻声嘀咕了一句,“再说了我只是要跟你一起闯荡江湖而已。”
“那也是一辈子一起闯荡江湖,你爹还是会舍不得。”
左玄歌和司徒凛月携手走在前,身后的轻鬼等人也下马步行,范一范二两兄弟一下马便凑在一处悄声嘀咕。
“哥,你说公子怎地跟司徒先生手牵手呢?”
“两个大男人手牵手有什么,咱哥俩不也常常手牵手。”
“不对啊,我从来没见公子跟别人牵手啊,你可见过他跟琴心姑娘牵手?还有,哪一次瑶珠长公主要抱公子,公子不都是又逃又躲的十分不情愿?”
一直在旁观看戏的轻鬼冷不丁冒出了一句:“左玄歌这是从了司徒凛月了啊。”
轻鬼的样子本就有些吓人,声音也带着七分鬼魅,乍然出声,把那哥俩吓了一跳,再细想一下这话的意思更是大惊失色。
从了……
那哥俩的想象已经完全超出了说这话的轻鬼原本的意思,轻鬼只是郁闷,左玄歌怎么从来没对自己这么顺从呢?难道是因为他功夫比不上司徒凛月?早知道当初就不那般辛苦的练轻功,跟着善去学那杀人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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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峰上有条清心泉,枟州最负盛名的清心酿据说便是因着这泉水才蕴含着天然的甘冽清甜,因此有泉水的半边峰常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与此同时另一面却人迹罕至荒草杂生。
左玄歌一行人几乎是一路砍着杂草一路上山的,靠近山顶终于看见了一座两层高的道观,道观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破败残缺摇摇欲坠。
观前却还有一个小童子,童子知道他们的来意后,倒也不多废话,直接进去通报。
不过片刻便出来请了他们进去。
入了道观首见的是一个小小庭院,院子里拉有一根晾衣绳,挂着两件成年男子的长袍和两件童子衣裳,东首立着一棵大槐树,树下的石桌上还摆着一盘残棋一只酒壶,却不见任何杯盏。
正前方便是道观的两层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