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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书灯脸色惨白,眼眶却红得吓人,泪珠不停掉落,看起来是真的吓惨了。
“我不是故意的。”赵言卿坐直,语气有些慌乱,解释:“我给你复位。”
孟书灯顿了一会儿,才任由他扶着自己那条手臂坐起来。
一扭一托,手臂就复位成功了。赵言卿动作很快很利索,但孟书灯还是因那一下的剧痛忍不住惨叫了出声,惨白的脸上立刻出了层冷汗。
“动一动。”赵言卿看着他。
孟书灯试着缓缓抬了抬手臂,还是有点酸痛,但是已经能自动活动了,闷声说:“好了。”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赵言卿打破僵持,他把孟书灯掉在角落里的眼镜捡起来,给他戴上,再次解释:“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孟书灯默默调整了下眼镜,还是什么都没说。
赵言卿看着他看了好大一会儿,他突然发现自己是很不喜欢孟书灯怕他的。
而孟书灯一直垂头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空气的沉默让人窒息,赵言卿挪动了一下,想倾身从前排给他拿瓶水。
结果他刚一动,孟书灯登时就跟着侧了侧身,这是一种近乎条件反射一般的紧张和防备。
赵言卿自然也察觉到了,停在那好大一会儿,突然问他:“我打过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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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鹿拿着笔,低头写写画画。
赵言卿:你在干什么?
鹿咬牙切齿:我在算你火葬场要挨的刀数,看我不把你捅成马蜂窝!!!
赵言卿急眼了:这不都你让我干的吗?
鹿冷笑:呵呵……再加一刀。
第12章他只是一个小园丁
赵言卿:“我打过你吗?”
孟书灯没说话。
赵言卿没有打过他,但是赵言卿如果有一天真的打他了,他也不会觉得奇怪。他一直有这种感觉,或者说这种觉悟。
但是他不能说,因为说了就好像在提醒赵言卿可以打他一样。他现在就是怕赵言卿怕到了这种可悲的程度。
阴晴不定的脾气,张口就来的羞辱,他没办法不胆战心惊。
“我想回家。”孟书灯突然低声说。
“今晚去我那吧。”
“我想回家。”
赵言卿蹙眉看着他,觉得今天孟书灯很不对劲,他以前从不拒绝自己任何要求。他看了看孟书灯的手臂,说:“你睡客房,我不碰你,你看现在都几点了……”
“我要回家!我想回家!”孟书灯突然崩溃了,近乎尖叫一般说。
赵言卿也恼了:“我道歉了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还要我怎么样?要不你还回来。”
他真的觉得可行一样,说:“对,你打我吧,打到你消气为止,行了吧?”
“赵言卿……”孟书灯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是能听出声音里的克制到了极致,他问:“我连你的同情都不配得到吗?”
凑着车窗外昏暗的光线,赵言卿看了他一会儿,长长吐了口气,说:“行,我送你回去。”
赵言卿开着车把孟书灯送到他租住的公寓楼下。孟书灯下了车,一言不发地往里走。
赵言卿突然叫住他,顿了一会儿,说:“你这两天在家休息,别拿重的东西。”
孟书灯嗯了一声,就进了单元楼,稍显瘦弱的身体隐匿到门后,就看不到了。
然而孟书灯并没有在家休息,他第二天就去了公司,然后提交了转岗申请书。申请书洋洋洒洒,理由充足,甚至都能用文采飞扬来形容了,一看就是费了很大心思写的。
赵言卿捏着申请书,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把申请书放下,抬头看孟书灯,发现他的眼神比以往都要坚决,几乎表现出一种对抗的姿态。
赵言卿冷着脸问:“你又发什么神经?”
孟书灯还是那句话:“我要转岗。”
他要离开的决心太明显,赵言卿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觉得你做特助做得挺好的,如果是因为待遇的问题,我可以给你加薪。”
孟书灯不为所动,说:“我想去营销部。”
赵言卿也有点恼火了,他都放下姿态了,可是孟书灯还是这么固执,他冷声道:“你想?公司你家开的?你想去哪就去哪?”
孟书灯沉默了片刻,说:“赵总,你有没有想过,我如果去了营销部能比做助理发挥更大的价值,也能给公司带来更大的利益。”
赵言卿当然知道这一点,可是能为公司创造价值的人多了,但是孟书灯只有一个,他还是不肯放人,只是目光轻佻地看着他,说:“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最大的价值就是伺候我呢?”
孟书灯闻言脸色一僵,然后血色尽褪。
赵言卿在他的注视之下,将他的转岗申请书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孟书灯看着自己熬夜准备的申请书被他这样毫不留情地丢掉,直接说:“我辞职。”
赵言卿因为这三个字愣住了,他嘴唇紧抿看着孟书灯,一言不发。
僵持了一会儿之后,他笑了,说:“你辞啊,你试试你离了我这,哪家公司还敢要你。”
孟书灯压抑着呼吸,看着他不说话。
赵言卿往后靠了靠,说:“孟书灯,你工作能力是不错。但是愿意为了你跟我过不去的人,应该也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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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被扣了500块钱,整个人都emo了许多,再看商珉弦的时候,满脸的幽怨。
商珉弦当然也察觉到了,安安的心思太好猜,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但是他没有理会。
清晨,稠密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撒下,花园里一片盎然生机,被安安打理得很好,他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园丁。
最近几天是最热的时候,早晨气温已经很高。司机已经提前把车启动,把里面的冷气打开,保证商珉弦上车的时候温度适中。
商珉弦还在屋里吃早饭,司机从车上下来在庭院里踱步等待。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看,表情瞬间变得严肃。
“喂,怎么样?”司机看了看屋里,接起电话压低声音回应,说着说着,他伸手又想去揪眼前的月季花。然后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缩回手,走到另一边的灌木从前,揪叶子。
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司机听了几句,回答:“他今天下午要去郊区工地视察,路上会经过一栋烂尾楼,我到时候把车停在那,找个借口下车。”
“等我离开了,你们再动手听到没有?别的事,我就不管了。”
停顿了十来秒。
司机低声又问:“你答应我的钱,什么时候到账?我要先看到钱。”
然后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司机嗯了两声就挂了电话。
这时,商珉弦吃完早饭从屋里出来。
司机收好手机,帮他打开后排车门,然后自己进到驾驶室,驱车离开。
他们离开后,安安拿着除草用的小铲子从灌木后面站起来,看着远去的车辆。
夕阳收拢了最后一丝光芒,暮霭在夏日黄昏中越聚越浓,商珉弦回到家已是天黑。
“安安不见了。”
商珉弦一进屋就听到这个消息,身形顿住,转头看管家,问:“不见了?”
管家点头:“今天午饭后就下雨了,花园里的活也干不了,我以为他一直在自己房间休息。”管家面露愁容,说:“刚才晚饭他也没出来吃,我去敲门,发现里面没人。”
商珉弦没说什么,直接去餐厅吃饭了。
心里却在想,又跑出去玩了?见朋友?他哪来那么多朋友?
吃完晚饭,商珉弦坐在沙发上喝茶看新闻,手机突然响了。他打开看了看,是陌生号码发来的一张照片。
画面环境破败,应该是在一栋烂尾楼里。照片是俯拍的,这个视角下的安安显得很幼态。他坐在墙角的地上,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看着镜头。
很快,这个号码打了电话打进来。
商珉弦垂眸看了一会儿,然后接了起来,说:“姑父。”
“商珉弦,你耍我啊?”电话是商姑父打来的。
没错,商珉弦早就知道他姑父要对他动手。他联系司机时,司机就已经告诉商珉弦了。
商珉弦将计就计,让司机按他要求和对方周旋,留下通话录音和转账记录的证据。
今天下午,他让司机开着车去原定地点,接着离开,留下一辆空车。
商珉弦知道,这人被逼急了,已经是一条丧家之犬,所以并不打算乘胜追击。
他只是希望姑父能明白,接下来他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就老实等官司的判决,要么就麻溜出境逃难。再不消停,他就把手里的证据拿出来,也够给他多加几年牢饭了。
只是没想到会有安安这个变数,商珉弦蹙眉,表情有些苦恼。
他怎么会跑到那里去?他怎么会知道地点?是听到了司机讲电话,所以跟了过去?
他想干什么?救自己?
这时,商姑父说:“商珉弦,我要的不多,完全在你能力范围之内。”
商珉弦张了张嘴,要说话,却又顿住。
不对劲儿,他意识到自己有点不太对劲儿,这种感觉就像一滴落到头顶的水,冰凉地顺着颅骨、后颈、脊椎往下滑落。
他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在意安安。
这个发现给他一种不适感,像一台精密的机器里掉进去一颗多余的螺丝钉,在里面乱跑乱窜,丁啷作响,一运作就卡着。
同时,有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个声音不是来自电话,而是来自他的脑海。
不要偏离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