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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枯木老人此时还没有彻底死去,他低下头颅,看着自己胸口的大洞,在这一刻,他笑了起来。
笑容凄凉,好似看开了一般,他抬头看向李想。
“你…小心金蝉,他是……不死的……”
他咧嘴一笑,凹陷的脸庞看起来怪异无比,随后头颅重重垂下,就此死去。
李想不知道这个作恶多端的人,曾经究竟经历了什么,又有什么样悲哀的过往。
他也不认为自己是正义的,复仇,从来不是正义,他只是想给三娃的死要一个说法结局。
人,都是自私的,他也不能例外。
尽管和三娃并无什么交情,也不是很熟,他自己也已经看透了生死冷暖,可面对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一个什么也不懂的憨傻,就这么死在自己眼前。
心中总是难免有些愤怒。
“他过不是个憨傻,一个普通人,哪怕看见了你面容,对你又有什么威胁呢?”
李想蹲在枯木老人身前,叹息一声,像是询问,却无人回答,只有一股清风吹拂,带走了所有喧嚣。
“仙长!”
胡烈山来到李想身旁,轻声唤道。
“我无事。”
李想摆摆手,站起身,看了看胡烈山破碎的身躯:“埋了吧。”
说罢,他看了看胡烈山手中的狙击枪:“面对二境,这东西威力还是有些不足,金蝉更是四境,和烧火棍没什么区别,这个你拿着。”
他把骨笛交给胡烈山,这东西虽不是灵器法宝,但对于枯木老人这种蛊修来说,却是极大的克制,对上金蝉时,可以打他一个出其不意。
“是。”
胡烈山接过骨笛,郑重放入体内。
对他来说,李想收服他这曾经死敌为奴仆,是一种信任,交给他狙击枪这种绝世暗器,又是更高的一种信任度,骨笛这种仙宝给自己,说明对他的信任又高了一截。
若是李想知道他这种想法,只得无语摇摇头。
他是真没想那么多去,不过是想着让胡烈山隐身,打金蝉个措手不及。
“把他们头颅都割下,筑京观。”
李想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低头看了枯木老人一眼:“最上面放这家伙。”
手下有人,有时候确实好办事许多,不用自己出手。
趁着胡烈山办事之时,李想看向钱府唯一的幸存者。
钱夫人。
“夫人,贼寇已死,你有何打算?”
他眼中露出精光,手握在刀柄上。
偌大钱府,仅剩一个女子,待到明日,城中其他家族必定如狼似虎,疯狂吞噬钱府留下的资产,她一个人如何守得住这偌大基业?
在有心人算计之下,将钱府覆灭的罪责安置她的头上,她又如何是处?
何况,她亲眼见到自己杀了那么多钱府之人,不说对自己有没有仇怨,他人严刑逼供下,她一介女子,能不把自己供出来吗?
不如送她与钱府共亡,也省的活着遭罪。
“请仙长恩怜,送民妇一程。”
钱夫人惨笑道,她也知道,无论李想是否杀她,她也难以活下来。
与其遭受折磨屈辱后死去,不若就在这里了断。
她十四岁嫁到钱府,陪钱万两一同打理这家业,为他诞下子嗣,风风雨雨二十多年,
到头来,竟是落得一场血雨腥风,空空荡荡。
“好!”
李想点头,刀锋划过,落在她的脖颈,却没有砍下。
钱夫人引颈受戮,感受着刀锋贴在自己皮肤,却迟迟没有落下。
她睁开眼,眼中含泪,看着李想,一双眼眸中是说不清的情绪。
有感恩,有无奈,有看淡生死后的清澈,唯独看不见一点怨毒。
“罢了,我不杀你。”
李想收刀,杀一个手无寸铁又对自己无威胁的妇孺,这不符合他的本心。
倒不是心软,他可以为了三娃闯钱府,屠戮上百人,只为要个说法结局,自然不是什么圣母。
只是,不想违背自己本心。若钱夫人懂点事,便能够得到体面,要是不懂事,李想再帮她体面也不迟。
钱夫人没有说话,怔怔看着李想,半晌后,她轻笑一声,来到了钱万两的尸体旁。
看着枕边人死不瞑目的尸身,钱夫人用衣袖擦着他脸上的血渍,为他整理模样,合上眼眸,嘴角扯出微笑……
直到感觉差不多了,和枯木老人未到时那般爱她时的模样。
钱夫人停下了动作,看着他,脸上露出凄苦的笑容。
下一刻,她拔出簪子,血色的花在脖颈绽放,染红了一身绢锦。
不久,胡烈山带着一连串的头颅回来,用麻绳串在一起,漂在空中,看起来很是瘆人。
“把钱夫人埋了就行。”
李想淡淡道,他这段日子研究阵法,对风水一道也略有心得,在钱府这块地上找了个好位置,轰出一个坑来。
很快,一座人头筑成的京观,出现在钱府大院中。
与此同时,无数蚂蚁稀稀疏疏从周围涌现,举着那些逃窜蛊虫的尸体,一同放在了京观旁。
李想用刀在地面刻出字来:
窝藏贼寇,当如此塔!
字迹铁画银钩,以刀做笔,杀意凛然。配以人头京观,当能震慑这城府之中一些有心人。
他可不想,屠了个钱府,又冒出来一个李府,张府来。
“抓紧时间,还有一场硬战。”
李想看了看空中月色,深吸了一口气。
枯木老人,不过是一个阵前小卒。
真正的硬仗,还是金蝉那里。
当李想跟着胡烈山的指引来到县衙外时,不由得皱起眉头,和胡烈山对视了一眼。
太安静了,如今正值春天,虫儿喧嚣的时节,可整个县衙周边,竟没有一只虫儿争叫。
下一刻,一道风吹过,县衙大门打开,一道身影伫立在门口,左手持一佛杖,右手持佛礼,轻轻开口,声音却如洪钟大吕,在李想耳旁响彻。
“施主既已持刀,又何必畏畏缩缩,惹人发笑?”
李想皱起眉头,与胡烈山对视一眼,随即从房顶跃下,警惕的看着金蝉。
“还有一位施主,也不出来吗?”
金蝉冷笑着,十分自信,甚至有些猖狂,脸上笑容都扭曲起来,一条条虫子在他皮肤下游走,看起来瘆人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