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中时代

四月笑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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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常安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潘郗已经记不清了,他们是一个小学,不在一个班,但是听着名字耳熟。初中开学的第一天潘郗并没有来报到,分完座位林常安坐在最后一排,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空位,就这样上了初中第一天的课。第二天她发现自己的桌子和抽屉洞里塞满了书,拿起一本语文书,翻开第一页,上面用钢笔工整地写着:一年级七班潘郗。

    潘郗从后门掠过林常安,直接坐在座位上,林常安一本正经的说:“你做了我的座位。”

    “哦,你坐外面吧,我靠墙,睡觉。”

    这是她和潘郗第一次的正面交流,接着几天都没有在说话。

    林常安是个木讷的女孩,还很容易害羞,但她绝对的认真,认真的听课,认真的写作业,认真的完成老师交代的任务。只是有一项不管多认真都不能尽人意,那就是数学。偏偏数学老师是教务主任,喜欢找数学不好的学生课上提问,每次林常安被提问到都会卡壳,有一次潘郗实在看不下去了,在底下小声的提醒,最后她终于把那道证明三角形相似的几何题搞定了。林常安觉得她这个同桌脑筋挺好,只是不学。事实证明潘郗的确不好好学,第一次期中考试潘郗的成绩只比林常安低两分。

    潘郗除了主课和班主任的课之外,基本上都在睡觉,林常安有时也觉得惊讶,这个人哪来这么觉。而他的成绩和自己却差不多。

    初一下学期林常安更加刻苦的学习,特别是数学,她已经开始偏科了,之前班主任和她说过,偏科很影响总成绩。林常安是那种像蜗牛般前进的人,虽然慢,但是认真,下学期的期中考试她在级部里前进了八十六名,排名级部十七,班里第三,进步惊人,老师让她在家长会上演讲,传授心得。潘郗妈妈见到林常安时,对潘郗说,你平时多和你同桌学习。

    但是林常安知道潘郗不喜欢自己,反而有点讨厌,因为林常安是大家口中的好学生,而潘郗就是那种坏学生。

    初中时代女生普遍都早熟一点,而男生都叛逆一点。

    每个年级和班级都有那种所谓的风云人物,潘郗就是其中一个。课上睡觉,放学抽烟,和社会青年混一起,以至于成绩越来越差,表现也是越来堕落,同时班里还有一些传言,说潘郗没有爸爸,是私生子。林常安觉得如果传言是真的潘郗其实挺可怜的。那个时候的潘郗经常笑,常常和班里的刘胖子捉弄年轻老师,虽然在她生的角度看去那些小手段的确有些过分,可还是让人忍俊不禁。

    老师让林常安给刘胖子补习,原因是刘胖子还能补救,而潘郗已经没有希望了。刘胖子开玩笑叫

    林常安:常师父,叫的多了就改不了口了,整天常师父,常师父的叫。

    有一天刘胖子在自习课上用语文书挡着玩手机,突然叫道:“常师父,常师父。”

    林常安放下手里的笔,回头看他。

    “怎么了?我语文作业还没写完,等会再借你抄。”

    “不是,我想问你,潘郗是不是喜欢你。”

    林常安一愣,回头看了一眼旁边座位上抱头大睡的潘郗。回答。

    “怎么可能。”

    刘胖子把手机递给林常安。

    “你看,有人在贴吧上跟你表白啊。下面好多人评论都说是潘郗。”

    是的,还是初中时代的我们就是很无聊,在学校贴吧上随便发个帖子和别人表白,其实都是无聊的恶作剧,没有署名,可是林常安却无顾中招了。之后她和潘郗的“绯闻”就这么传起来了,有几个外班的男生不知道林常安是谁,还特意跑到七班看。林常安本来就脸皮薄,爱害羞,这么一闹感觉自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潘郗对于这件事情还挺气愤的,到处和别人澄清自己不喜欢林常安。其实林常安知道潘郗是真的不喜欢她,那个时代的大多数男生都不喜欢林常安这样的女生,因为像榆木疙瘩。这个词是林常安从那个帖子里的评论看到的,说她像榆木疙瘩。

    后来时间长了流言又变来变去,有的说那个帖子是林常安自己发的到处说自己漂亮,还有的说潘郗开玩笑打赌输了才发的那个贴子,总之林常安长这么大第一次尝到了网络传言的味道,差不多一个月之后流言渐渐平息。

    其实林常安长得不丑,初中时代的她留着清爽的齐耳短发,眉眼鼻口组合在一起挺大方的,圆脸盘长得也标致,一看就是有福之相。至于男生们不喜欢她,可能和她木讷的性格有关,还有一点就是她有的时候太安静了,安静到好像没有她的存在。

    到了初二,一切还是照常。只不过林常安前面的同学换了,换成班里第一名单青宇,他带着一副小眼镜,他家都叫他小眼镜。小眼镜是个很鸡婆的人,他不能允许任何人侵占“领地”。林常安属于那种写着写着字桌子容易往前拱的人,由于同桌之间的桌子是分开的单人桌,小眼镜经常忍无可忍。

    “你和你同桌的桌子对齐。”

    林常安没搭理他。

    过了一会儿潘郗自动把桌子往前凑了凑,和林常安的桌子对齐。小眼镜差点没气吐血。林常安对上潘郗的眸子,冲他微微一笑,那个时候林常安对他的看法开始改变。

    而林常安对于潘郗决定性的改变源于一场关于袁亮亮的小意外。

    袁亮亮是班里的第二名,班长,还是学生会副主席,学校大大小小的活动都能看见她的身影。那天她去团委老师办公室开会,乌乌泱泱的班长聚在那个狭小的办公室,袁亮亮失脚绊倒了墙角边的烧水壶,滚烫的热水就那么浇在了她的左脚上,当即就被送到医务室,好在不是很严重,林常安赶到的时候校医已经开始给她上药了,叮嘱她,每两天换一次药,左脚就先不要走路了。

    好在袁亮亮家就住在和学校一墙之隔的居民楼,林常安上学放学路上能送她,问题是上楼。医务室在一楼,教室在四楼,要是靠着袁亮亮单脚一步一步的往上跳那可费劲了。正当林常安犯难的时候,远处走来一胖一瘦的身影。

    林常安从小就属于那种高个子女生,上了初中男生们都开始长高,显得她也就不是很高了,潘郗个头比她高一点点,背袁亮亮上楼应该没问题。可是以潘郗平时的为人,林常安保不准他会拒绝。

    “潘郗,刘箴言,你们俩能不能背袁亮亮上楼。”

    没想到潘郗一口答应了。

    “背班长,荣幸啊。”

    自那以后潘郗和刘胖子轮流背着袁亮亮上下楼。六月最热的时候赶上桑拿天,上下楼一趟都会出一身汗,更何况是背着一个人,潘郗还好,刘胖子就比较惨,身子本就胖,每次背到教室都一副要断气的样子,边喘边说。

    “常,常师父,我可是看在你平时给我补习的面子上干苦力,你要请我吃好吃的。还有,班长,你减减肥吧。”

    袁亮亮被他说的不好意思了,她知道苦力这个活不是所有人能干的,那些平时和她玩得挺好的男生也没有很主动过来帮她,反倒是自己平时最不屑的两个“坏学生”任劳任怨。

    林常安拍拍刘胖子的肩膀,说道,“这样吧,我替班长做主了,今天请大家吃甜筒。”

    “潘郗不吃甜的,把他那份给我吧。”

    袁亮亮爽快的说,“没问题,管饱。刘箴言,你和潘郗关系挺好的,经常看你们俩在一起玩。”

    刘胖子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那身夏季校服都快要被他的汗浸透了。

    “对啊,郗哥是我铁哥们。”

    “那他真的没有爸爸吗?”

    林常安在旁边静静的听着。

    “这我哪知道,人家家里的事情,班长,你可不要随便乱说啊。”

    袁亮亮没有追问下去,这个话题就不了了之了,潘郗是个善良的人,林常安一直这么觉得。

    黑板报一直都是交给班里画画最好和写字最好的人来做。从初一开始林常安就负责画黑板报,写字最好的人是小眼镜,他们俩经常放学之后留下办板报。林常安一直觉得小眼镜很罗嗦,事儿多,明明写的字挺好的,非说不好要重新来一遍。这天他俩办完板报天色有点晚,锁好教室门一起回家。

    小眼镜示意她巷子里面好像有动静。出了学校大门左拐有一条小巷子,那条巷子平时经常聚集着学校里的“坏学生”,林常安从来没进去过,只是几次路过的时候看到潘郗也在里面,他们有的时候抽烟,有的时候喝酒。

    她看过去,是潘郗。他周围还有四五个穿着校服的学生,一看就是附近的高中生,他们好像发生了口角争执。不一会儿潘郗抡起一拳打了其中一个人,接着高中生四五个人对潘郗拳脚相加。

    林常安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突然,对小眼镜说,“你快去传达室叫保安!”

    小眼镜怕了,弱弱的回:“这可是打架斗殴啊,被老师知道可能会被记处分的,说不定还会——”开除两个字还没说完,小眼镜发现身边的林常安不见了身影。

    林常安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来的那么大勇气,冲到巷子里,大喊。

    “老师来了,有人打架,老师来了!”

    高中生们听到喊话,立即收了手,从巷子的另一头跑了。

    林常安跑过去,听到最后那个高中生说了一句话。

    “潘郗,你不是刚有了一个有钱的老爸嘛,你妈妈还挺厉害的,那就让她别来打扰别人的生活。”

    这是林常安清清楚楚能听到的唯一一句话。潘郗倒在垃圾箱旁边,嘴角泛青,脸上和身上都被泼了啤酒,垃圾的腐臭和啤酒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林常安皱皱眉头。

    “你没事吧,潘郗?”

    没有听到回应,林常安从书包里翻出纸巾递给他,还是没有反应,她试着拿纸巾擦拭潘郗的眼角,他的脸上都是啤酒,还泛着水光,潘郗一手拨开她的纸巾。

    “从小我就知道,为什么我的名字里有两个姓。”

    他说完,看了一眼林常安,狼狈的起身拿着书包走了。

    林常安呆呆的看着潘郗离去的影子,心想,好歹是我救了你,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