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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渐暗了下来,寒风阵阵,却吹不散每个人脸上的愁意。
“少庄主!”白素最终还是放不下心追了上来。
一道冷剑指在了白素面前,薛斩重红眼怒目看向白素,“白姑娘,勿要再靠近我家公子”难道还嫌害的宫主不够惨吗,如果不是宫主阻拦,花罗生定然早带人铲平了一线天,这帮恶人。
白素并未动怒反而担忧看着西门倾夜,“少庄主,千鸩之毒你打算如何解?”
丝丝暗红的血迹从嘴角滴落,西门倾夜轻咳一声,抬手擦去,并未回头,“姑娘暗中跟踪了这么久,却对倾夜迟迟不肯下手,莫非,是喜欢上倾夜了?”
他声音冷淡却传入白素耳中惊红了脸,“你,你竟是知道我在暗中跟着你!”
“姑娘若真担心倾夜,何不告知一下,凌晚清此时是生是死,又身在何处?”
被知晓心意,白素竟觉有些羞涩,然而见西门倾夜没有等到答案打算走,一惊,立即道,“少庄主,你可知一位叫无名的老朽?”
又是无名老朽!
此人如风一般来去自如,好像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然而,这发生的种种事情似乎都与他有些牵连。
“此事也与他有关?”
白素点点头,“不过少庄主放心,如果凌晚清在他手里,应无生命之忧,无名老朽曾对娘娘说过,他有愧一个人,如今所作所为不过为了偿还这份愧疚,并无任何恶意”
“他与碧血宫前任宫主碧水长天是故交”
“是敌非友,是友非敌”
想起空寂大师临死前说过的话,闻彻和花罗生曾经跟过碧水长天一段时日,或许能知道点什么。
蓦然的头痛仿佛千万针扎一般袭卷,西门倾夜眼前一黑,若不是薛斩重眼疾手快,就摔在了地上。
“公子,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白素担忧上前,伸出手去,却被薛斩重闪身带着西门倾夜避开。
浑身冷汗冒出,冰凉彻骨,暗红的血不断从嘴角流出,看来,即便点了胸前穴位,也已经无济于事。
若是等解开,痛苦要胜过此时百倍。
今夜,看来,注定难熬。
西门倾夜缓了缓,忍住头痛轻咳几声道,“咳咳……多谢姑娘。走吧,莫要让丫头等久了”
回去晚了,指不定又要胡思乱想开始闹脾气了,想到她跟自己闹,不似以往的视而不见,却反而又觉得,或许回去晚点也是好的,起码,她的目光是落在他身上的。
看着西门倾夜脸色瞬间变的透明苍白,那平静的眼里溢满痛苦的隐忍,看着他吃力的随着薛斩重步伐往前走去,泪水狂涌,白素大喊道,“少庄主,何必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子,如此糟蹋自己,你原本高傲,为了她甘愿放低姿态,甚至去忍受别人对你的任意折磨,她何曾有过半点怜惜?”
若没有冷连柯,有谁能伤他?何必,何必这样作践自己!
听到白素的话,西门倾夜原本痛苦的神色却渐渐浮现几许柔情,脑海里闪过冷连柯泪水盈盈,极其无辜的样子,发狠的样子,得意的样子,冷淡的样子,气愤的样子……甚至誓死决心要杀他的样子,每一个,都无一不让他动容。
对他来说,认定了,就是一辈子。
何况,有时,是他逼着她那样对他,一切,都是他甘愿。
烛火闪烁的光影下,娇小的身影映入两人的眼中,虽然清楚冷连柯等他的目的,然而心头还是止不住的一暖,西门倾夜咬咬牙放开薛斩重站直了,“回去吧,顺便让闻彻调查一下无名老朽”
薛斩重试着张了张嘴,却还未开口,就已见他的宫主将苍白脸色用额前墨发遮挡,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悠悠走了上去。
一步一步都用尽了力气,表面上却云淡风轻的可怕。
可他的宫主忘了他身上那副惨烈样子,那一道道深陷的鞭伤,胸前破碎带血的绷带,叫别人如何相信,他若无其事。
今晚,格外的冷。
冷连柯瞧到西门倾夜身影,便立刻收回视线转身,往里面走去。
幸好凤千羽受不住毒性折磨,早早地躺下了,要不然,若是看到西门倾夜这幅样子,又怎肯让他替他解毒。
只是,没想到西门倾夜早对他说过会替他解毒,真是出乎意料,可是就算这样,她也不放心。
“外面冷,到里面坐坐吧!”西门倾夜推开屋门,柔声说道,映象中,她的脚步可是一直停留在隔壁,从未来过这里。
“不必了,我不想看到你,我就守在外面”冷连柯固执道,却不知她此时冻得发冷的样子在西门倾夜眼里瞧着有多令人疼惜。
“回去吧,这样的低温,你受不住的”
冷连柯冷冷看他一眼,“用不着你管”
身体似乎已经到了极限,西门倾夜叹息一声,“若是真受不了,里面随时欢迎,连柯”他轻轻一笑,转身,进了屋子。
后背一冷,随后是屋门砰的一声关闭的声音。
屋里一片黑暗,空气冰冷凝结,似乎比外面没有好到哪里去,她若是冷了,这里也仍旧给不了她温暖。
压抑的轻咳几声,西门倾夜顺着墙壁一步步缓缓走到床前,点了一根烛火,往床上瞧了瞧,最后,也不顾伤口,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然后,将唯一一件保暖的褥子扯了下来。
冷连柯蜷了身子蹲坐在门口,睡意朦胧的样子。
西门倾夜缓缓蹲下,将手里的褥子盖到她身上,“连柯,回去吧,我不会逃的”
冷连柯看了眼身上的褥子,再看一眼西门倾夜猛然将褥子推开,冷声道,“假惺惺,我说了我不用你管”
一朵晶莹的雪花飘飘荡荡从天空落下,随之,无数的晶莹花瓣随风飘来。
点点滴滴的白,宛如夜里的萤火虫。
没想到,竟是真的下雪了。
冷连柯站起身子走到栏杆旁看向漆黑的天空。
“咳咳,连柯,你若怕我伤人,大可以喂我那断肠丹,根本没有必要如此委屈自己”
“呵,说的好听,用了断肠丹,你岂不是有了不救凤千羽的理由?”
“解药,你可以明天一早再给我,这期间,我自然动不得武”
“你会乖乖吃断肠丹?”
“连柯,只要是你给的”
你给的痛苦,只要你开心,心甘情愿受着。
何况,不能让她看到他今晚狼狈的模样。
冷连柯冷笑一声,将一颗断肠丹递到西门倾夜面前,“你怎么知道我身上还有断肠丹的?”
“猜的!”西门倾夜虚弱一笑,“可能要麻烦丫头亲自喂我了!”
看他靠在她方才依的墙壁坐在那里,即便一动不动,也气喘吁吁的样子,冷连柯这次没有再吭声,将药丸递到了他嘴边。
没想到,他乖乖的吞了下去。
药丸入口,不经意间,还是触碰到了他柔软的唇,冰凉而干涩。
她一慌,立刻起身,“我早上再来找你”说完,脚步急促拐弯下了楼梯。
她的身影刚消失,“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西门倾夜浑身颤抖倒向地面,模糊的意识在疼痛里清醒,在疼痛里模糊,转转续续,直到听到凤烟罗的脚步出现,一脚狠狠踩在他受伤的右腕,猛然的疼痛,这才让他蓦然彻底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