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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是不是喜欢那只大秃驴?你娶不到女人喜欢男人了是不是?”阿柏扯着嗓子大喊。
陶惜年倒吸一口凉气,将阿柏提了过来,重重地赏了他几个爆栗。
元遥是男人,他也是男人,虽说……男人和男人好像也不是不能在一起,但元遥他……有未婚妻啊。
哎,不对,这跟他有没有未婚妻有什么关系?他们只是普通朋友,就像他跟庾远道一样,如此而已。如此而已……
“哼,我看你啊,危险。”阿柏揉了揉头顶上的绿叶,嘴硬地小声哼哼。
“闭嘴!再说就别想吃饭了。”
元遥骑马飞奔,不久便返回营地。杨大眼拎着一篓鱼走在路上,那位红衣女子正娇笑着靠在他的肩上。
那女人元遥见过,正是杨大眼的妻子潘宝珠。她是个武艺高强的女人,偶尔会到军营里找杨大眼,更多的时候似乎在四处闯荡,杨大眼说,潘宝珠喜欢行侠仗义。
“哎,小元将军,我们吃烤鱼你去不去?陶道长呢,他没跟你一起?”
“他走了。我不吃,你自己吃吧。”说罢,元遥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怎么就走了!我们还需要陶道长啊!”他在元遥身后大喊。
元遥的身影远去,杨大眼一拍脑袋,悔不当初。
“哎呀,不会是我早上一闹,他两人闹别扭了吧?真是该死!小元将军该生我的气了……”
“算了吧,多大个事儿,说不准小元将军都记不得了,就你在这儿胡思乱想。”潘宝珠笑得花枝乱颤,“哎,我上回问你小元将军有无婚配,你不是说,他有婚配了?怎么又跟个道士纠缠不清?”
“哎,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前些日子在洛阳遇到小元将军的叔伯,聊起来才知道,这婚约有跟没有差不离多,他那未婚妻梁氏是个病秧子,就拖着一口气没断了,怎么可能嫁过来……”
“那他家里为何不退了这门亲事另娶一个?小元将军都被耽误多少年了。”
杨大眼挠了挠脑袋,说:“是小元将军不让退的,谁知道呢。不过……如今也无所谓了不是?他有陶道长,说不准不想成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卷完结,第二卷的内容就主要是发生在冀州和洛阳的故事了,请大家多多支持!
记得给某人多留评哟~
☆、第021章兄弟
五月下旬,天气已经热了起来。陶惜年与阿柏一路走走停停,觉得风光不错便停留一两日。四五月又是雨季,遇见阴雨连绵天气便无法继续前行,只能留宿当地。因此直到此时,才刚进入冀州地界。
道法大会要持续好几日,如今只是五月下旬,他估摸着要在此处停留半月左右,便去寻了个小院短租半月,租房的花用绝对比日日住客栈便宜,而且比较清静,阿柏也不用躲躲藏藏担心被人看见。
花了一日打点房间,终于得以抽空出去走走。阿柏在地上蹦蹦跳跳,也想出去。陶惜年略略思量一番,用了幻化法。他决定让阿柏暂时装作自己的徒儿,以充门面。
一张符下去,阿柏便幻化成十二三岁的小童,穿着青衫,眉眼普通到过目即忘,相当不引人注意。陶惜年满意地点点头,换上一件青色道袍,拿了些钱,出门散心。
来魏国比他想象中顺利。北边也不尽是鲜卑人和氐人等异族,汉人依旧占了多数,北人说的北语他也能听会说,只不过不同地方的人口音略有不同罢了。所遇之人常常只当他是个外来客,并不会想到他是从梁国来的。
冀州并不算繁华,人倒是不少,小贩来回穿梭于人群中卖力地吆喝,很是热闹。陶惜年尝了些当地的特色甜点与菜肴,有的不错,有的却不合口味。
阿柏真是兴奋过了头,长着一张大嘴,将好吃的不好吃的统统扫进肚子,像是饿了八百多年。陶惜年忽然很怀疑阿柏分辨不出饭菜好吃与否……
陶惜年慢慢地走在冀州的街道上,阿柏跟在他身后舔着一个糖人,发出黏糊糊的声音。陶惜年忽然停下,他没留神便撞了上去,糖水黏在陶惜年后背衣服上。阿柏心虚地伸长舌头轻轻舔了舔。哎,其实不舔他今日也得给他洗衣裳的……
阿柏顺着陶惜年的视线看去,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跪在地上,穿着一身破烂衣裳,头发和脸都脏兮兮的,低着头。他面前立着个牌子,写了两个字,他恰好认得,是“卖身”二字。男孩面前还放着一个小饭钵,里面有十几个铜钱,像是来往过路之人的施舍。
陶惜年在他面前站定,问:“小兄弟,为何卖身?”
那男孩抬起头来,脸部轮廓分明,眸色淡黄,肤色黧黑,是个氐人长相。他怔怔看着陶惜年,说:“为了兄长,他病了。”
陶惜年还想继续追问,旁边一人却笑道:“这位郎君不用问了,前几日有人想出钱买下这孩子,结果他居然要价一两金,他这么半大个孩子,又不能干活,难道买回去当儿子养吗?”
小男孩一言不发,看着那人,却也闷不做声。过了半晌,见陶惜年还在,问:“这位郎君,你要买我吗?”
“要多少?”
小男孩伸出一根手指:“一两金,我能干活的。”
陶惜年摇头说:“我不买。”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上行人渐少,几个乞讨者仿佛累了,纷纷走到巷子里屋檐下歇着。那男孩还跪在地上,又过了一阵,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收拾了东西,揉揉乌青的膝盖,缓缓往城郊走去。
阿柏奇道:“道长,你干啥呢?我们不回去吗?”
陶惜年示意他跟上,走在那小男孩身后。小男孩转过身,问:“这位郎君,为何跟在我身后?”
“去看看你兄长,虽说我不打算买你,但我懂些医术。”
小男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说:“那郎君快些跟我走吧。”
阿柏嗅到一丝危险,他拽住陶惜年的袖子,小声道:“可别又捋我叶子!”
陶惜年拍拍他的脑袋,说:“看情况吧,若真用得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阿柏咧着嘴朝他做了个鬼脸。
走了许久,直到天完全黑下来,男孩终于在一个破败的小院前停下脚步,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男孩先进去点了灯,昏暗的灯光下,陶惜年看清了室内的情况,当真是除了床和一张小小的矮桌,什么都没有。床上绑着一个人,年龄不大,看上去二十多岁,手脚都被捆着,甚至连嘴都被堵上。那人双目无神,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呻*吟,正奋力挣扎,将手腕脚腕都磨破了,渗出血来。
阿柏睁大了眼睛,叫道:“这……这怎么回事啊?你……你这小孩怎么把你兄长捆着呢?”
男孩跪了下来,俯首道:“这位郎君,请帮帮我兄长!他得了狂病,城里的大夫都说治不了了。”
“狂病?”
“不止如此,兄长的身体还在逐渐溃烂,苦不堪言。”说罢,小男孩将床上捆着的人衣袖往上卷了一些,露出大块腐烂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