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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总管头也不回,小声的说着自己的话:“内务司一切都打点好了,您是管库房的,库房在内务司有几十处,还有几处在地下,届时您去哪里只要写在簿子上就好了,这叫师出有名。”
“腰牌和详录都准备妥帖了?”林九九还是有些担忧。
宫里的每一个太监都有完整的记录,类似于个人档案一样,何时入得宫,什么时候生人,做过哪些事情都有记录在案,内务司凭空多了一个人出来很容易就被苏欣悦发现。
“不会,内务司本来就有这么一个人,做事也经常出错。”
“那他去哪儿了?”林九九还是觉得奇怪。
刘总管奇怪的笑了一声,他说道:“只要皇上需要,内务司可以有许多这样的人,每年宫里的名录都会多写几个人,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还能这样玩?林九九瞪大了眼睛,她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操作,写都没有这么带劲的。
一个虚拟的档案,她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而如果要出宫去追溯田二这个人怎么也得几个月的,到时候啥都尘埃落定了。
慕容轩还真是高,也不知道这么几个空位留下来做什么坏事用的。
“您别误会啊,这些位置有的时候是留着禁军用的,您也知道咱么这些娘娘个个来头都不小,前几朝更是鼎沸了,各国的公主群主都在这儿乌泱泱的一片,皇上不留心几个人在内宫走动,大魏的事务都得被她们说出去。”
这刘总管知道的还挺多,林九九默默在心里想,随后点了点头,慕容轩在这一点的把握上倒是不错,之前对付兰贵妃宛妃的时候也挺有恃无恐的,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可能就是没想到这个宛妃那时候居然会想着杀他吧。
“过两日分红礼上,凤仪宫所有人都会离开,随架去祖坛祭拜,我要去有凤来仪一趟,你把那里的人都支走训话。”
林九九要回到阿史那越清死的地方去,她得看看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会让那样一个比苏欣悦还要打上近十岁的女人折在这里。
刘总管得了慕容轩的命令,自然是单凭林九九吩咐。
这厢二人说完话之后,外头的天就已经黑了下来,林九九在刘总管的带领下寻了一个单独的住处给住了下来。
周遭的宫人们陆陆续续的也开始回到休息的地方,这片小地方热闹了起来,下人房的隔音并不好,林九九靠着墙就能听见隔壁那些小太监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一天给忙的,都快累岔气,原本一个好好的大朝会,愣是出了这么多幺蛾子,以后可怎么办?”
“这皇贵妃是凶多吉少了,皇后娘娘一直都不亏待下人的,以后啊眼睛还是放亮点儿吧!”
也不知谁说的大声了点儿,隔了一间的小管事儿就叫开了:“都没有累着是么?不睡觉的都给我滚去干活儿!还有人在外面忙活着呢,明天三更天就给我睁眼。”
“这还不如不睡呢。”
虽然有人嘀嘀咕咕,但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到了最后只剩下衣物摩擦的悉悉索索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苏欣悦在宫人眼里评价倒是比林九九要高一些,也是这样了,林九九抱着腿坐在通铺上,她说是有个副后的名头,平日里只管指使人,还从来没想过给这些人谋什么福利。
菩萨手段,蛇蝎心肠。
林九九接连着给苏欣悦刷新了好几个评价,硬是撑着等到所有人都睡了之后,自个居然偷偷的爬了起来,蹑手蹑脚的将那房门一推,趁着月色就跑了起来。
夜晚轮班的守卫路线林九九在之前就熟知了,躲起来倒是简单地很,她这飞速赶过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她之前华贵的宫殿——昭阳宫。
如果苏欣悦非要给她定个罪,当然要在宫殿做手脚,林九九走的飞快,希望在今天晚上能够先找到这些伪证,如果被翻出来,估计外面的大臣就要把她直接从牢里拖出来烧死了。
宫道悠长悠长的,一路上半个人影都没有,林九九闷头走路走的飞快显得有些诡异。
忽然间她碰到了一处东西,阻挡了她的去路,踉跄两步稳住身形之后定睛一看,撞上的不是别的,而是个人。
这大半夜的又出来个人比鬼更可怕,林九九心里打了个突突,险些叫出声来,可这个人却不管不顾的嚎了起来:
“我的妈呀!你是人是鬼啊,我和你说我不怕你!”
仔细听过去还带着哭腔,林九九看他脸色煞白确实是被吓着了,有些忍俊不禁,明明她也被吓得不轻。
“我是内务司的,你是什么人这么晚了还在宫道上晃悠?咦?”林九九准备安抚安抚就溜的,却看见这个人颇有些面熟:“傅师傅,你会说话!”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慕容轩送来的几位奇人中的一位,精通药理的傅药师,之前他一直是在板子上写字和人交流的,林九九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呢。
“怎么说、说话的,我又不是哑巴!”
刚才瞎叫唤的时候还挺顺溜,这会子功夫却结结巴巴了起来,林九九觉着估计是他认为结巴有损颜面所以干脆不开口吧。
傅药师深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林九九:“你、你谁啊?”
“小的,小的是内务司的,名叫田二,诶这皇贵妃娘娘下牢里去了,您怎么还在昭阳宫?”林九九连忙低下头,之前的奇人应该是都散了,为何他还在这里。
傅药师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林九九,仿佛是在确认什么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关、关你什么事?别瞎打听,滚。”
“是,您说的是。”
林九九赶紧作了一个礼,连忙就从傅药师身边跑过,确认跑的够远了才一个转弯,闪进了昭阳宫里。
他刚才那个样子明显就胆小的很,肯定是不敢回头看的,林九九从虚掩着的大门里走了进去,发现了有些不同。
昭阳宫应该是被封了,这门却是开着的,难道傅药师刚刚来过这里?
林九九小步小步的挪动着,往自己的主殿探过去,原本人声鼎沸的昭阳宫如今就剩个空壳子,也不知道宫女们都被调去哪儿了,就说绿芜都受了刑,这下整个大殿就像是个鬼城一样,静的连脚步声都能有回声。
这么大一个昭阳宫非要找那得要个三五天,林九九干脆就从自己住过过的地方开始,只要这里没什么大问题,其他的都可以眼睛一闭说是别人陷害就够了。
林九九在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翻箱倒柜的找,她现在也算是无头苍蝇了,什么情况都想试试看。
只可惜找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都没有看见一点儿可疑的东西,甚至梳妆台上的头油都保持着大白天的模样,只装了一半。
林九九歇气的坐在了椅子上,她刚刚连被子都抖开了,也是一点儿发现也没有。
如果苏欣悦想要借这个机会扳倒她,不可能放着这种手脚不做的,只要找到一点点,也能够知道阿史那越清他们的死因是什么了。
林九九甚至都在想,是不是找些类似于宋慈一类的人,去给她们验尸,是不是能有什么蛛丝马迹。
不知道是不是思考的太过于集中,身后传出了一些动静林九九都没听见,一抬头就看见了镜子里多了一个面目狰狞的人,手中正高举着梳妆盒照着她的头拍下来!
林九九这会子才是真的吓着了,什么人表情这么恐怖,她尖叫了一声立刻躲开,那人直直的把手中的木盒敲在了梳妆台上,敲得木盒直接断开,破碎的木渣都甩在了林九九的脸上。
傅药师!林九九这会子气血翻涌全部冲上了脑袋,她可不会看错,现在的傅药师哪有之前温文尔雅的样子,分明就是个厉鬼的样子,脸色发青,两眼瞪得比铜铃还要大。
“傅药师,你干嘛?”林九九大声的质问他,立刻手脚并用的向外跑。
傅药师冷笑了一声:“还想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再找什么?”
说着就胡乱从桌上摸了一把金钗,朝着林九九直直的刺了过来!
这是要死在这里了?林九九眼看跑是跑不掉了,眼睛一闭感受着冰凉的气息。
还是她太大意了,居然没有发现这个人居然一直没有走,傅药师身上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叮”
一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大殿里,林九九觉着有一股子劲风直奔面门,那金钗被一把闪着寒光的剑弹开了。
林九九肩膀垮了下来,但是心脏还是剧烈的跳动,一时半刻放松不下来。
一边的暗处,花自执剑走了出来,他信手挽了个剑花,照着欲要逃走的傅药师踹了一脚,他哀嚎一声就捂着膝盖倒在了地上。
“你是何人,为什么要来这里。”
林九九挣扎着爬起来,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手可能有些扭着了,一个站不稳撞上了一边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