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五章

楼笙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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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把那俩给说懵了!

    “可、可四哥不当皇帝,那谁当皇帝?”十阿哥喃喃道,“难不成,雍正要换人?”

    “傻瓜,换了人还能叫雍正么?”九阿哥拍了一下他,“而且别雍正雍正的,小心被人听去!现在才康熙五十年呢!你找死啊!”

    十阿哥沉默了片刻,才道:“四哥,你不能这样想。换别人只会比你更糟糕,万一太子顺顺当当登基,那咱几个未来的日子才惨了呢……”

    “可我不想当俞谨的傀儡。”胤禛冷冷道,“我不想做历史的木偶。我是个活人,我要反抗!”

    那俩面面相觑!

    “我还跟你们说了,我也不打算留在京里了,过一两年,我想办法把老十三和嘉卉救出来,然后我找个机会开溜。你们要是乐意,就跟我一块儿溜!”胤禛干脆地说,“管它历史会变成什么样!一块儿灭亡算了!”

    九阿哥听得直咂嘴:“四哥不留在京城,想去哪儿?往后你想干什么?”

    胤禛闷了半天:“……我不知道。”

    九阿哥和十阿哥一块儿苦笑。

    他们都知道自己不想干什么,但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四哥,先不要草率做行动。”九阿哥沉声道,“今早八哥说的一句话,我觉得有道理,他说,戏是假的,刀是真的。”

    胤禛一愣!

    “我们都知道这是个戏台,我们也都知道自己只是拿着剧本的演员,可一旦做出皇阿玛无法容忍的事,砍下来的就是真刀真枪,真会伤人的。当然。到了雍正年,咱想怎么就怎么,那是自由了,可如今还在康熙年呢,这可不是有现代法律做保障的世界——四哥,你要慎重。”

    这话,把胤禛给说清醒了。

    “再说眼下还早。咱先不急着做决定。”九阿哥又安慰道。“这段时间就休养生息,至少像四哥说的,先把圈禁的老十三给弄出来。然后下一步,咱几个再商量着办。”

    正说着,蒜头颠儿颠儿跑进来,冲着他们使劲儿摇尾巴。

    九阿哥吃了一惊:“这不是蒜头么?!”

    胤禛点点头:“不光蒜头。十三把杀生丸也带回来了。”

    “那杀生丸呢?!”

    “跟着他一起圈禁呗。”

    九阿哥更吃惊:“那狗不遭罪了?”

    “人都顾不上了,谁管狗?说来。你们什么都没带回来?”胤禛又问。

    九阿哥说,他把那一整窝猫都带回来了,本来还有很多东西想带,但俞谨说。只能带猫,别的不行。

    “昨晚它们在我府里撒欢,府里奴才都吓坏了。都说我疯了。”九阿哥自己说着乐。

    胤禛心想,他们都是疯子。全都是别人眼里的疯子,这是个颠倒的世界。

    “我什么都没带。”十阿哥却说,“别的东西丢了就丢了吧,我也不发愁。只要还有两只手,我就能画画。只要让我画画,我就能活下去。”

    胤禛听得不由感慨,没想到,情绪最镇定最坚强的,反倒是平素最软弱的十阿哥。

    那天,俩人从雍王府出来,九阿哥和十阿哥相顾无言。

    “这么下去,怎么办?”十阿哥说,“四哥撂摊子不干,八哥也不干,这皇帝往后给谁当?”

    九阿哥翻白眼看天:“还有十年呢,你急什么?”

    “别人我都信不过。”十阿哥嘟囔道,“这不行,下一个皇帝非得从我们五个里面出来!要是换了不知情的,那咱们一定遭罪!要不然,九哥你来当吧!”

    “你饶了我成不成?”九阿哥白了他一眼,“我是当皇帝的材料么?而且你啊,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人跟前说话要当心,你以为皇位是汉堡包啊推来推去的?就你刚才这番话,传出去咱五个全都是死罪!”

    “可我现在活得还不如死了呢!九哥你知道最让我难受的是什么?”

    “什么?”

    “断网啊!”十阿哥叫道,“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网线更别提wifi!我这都快疯了!”

    九阿哥噗嗤笑起来,其实大家心里都在为这俩字痛苦,只不过其他人有更大的痛苦压着它,暂时把它忽略了,反而是受伤最浅的十阿哥,第一个触碰到这项烦恼。

    “九哥,你说等四哥当了天子,能不能给咱弄个小型局域网?”

    “一边儿凉快去!”九阿哥没好气道,“连电线都没有,还他妈局域网呢——一共就五个人,连一桌都坐不满!有这么小的局域网么?就算建起来了,你有啥不得了的事儿要在网上发布啊?今天吃了几碗老米饭?快别做梦了!你啊,弄点儿更实际的打算吧。”

    “那,九哥你有什么打算?”

    九阿哥抄着手,看看天:“我想去南边儿,要是能和洋人直接做贸易,那倒是挺有意思的。对了,趁着乾隆还没海禁,我得赶紧赚一笔!”

    “就是就是!”十阿哥也说,“人东印度公司都成立一百年了,咱还这儿干看着!妈的,凭什么坐等人家来殖民咱们?咱该去殖民人家才对!咱抢先一步,赶紧的!让四哥带咱占领美洲大陆!把南美北美全都变成大清殖民地!四哥就是首任总统!咱让八国联军一边儿哭去!”

    九阿哥瞪了他一眼:“蠢货,哥伦布已经发现美洲两百年了,那儿已经满地都是洋人了!波士顿那边马上就要倒茶叶了!早就来不及了!”

    十阿哥还来了劲:“谁说来不及?咱虽然晚点儿,架不住咱人多啊!咱笨鸟先飞,一窝鸟一起飞!到时候咱把英国佬都赶跑,咱就住那儿,建立美利坚大清合众国!茶叶啥的也别往海里倒了,直接给咱们喝吧!”

    九阿哥笑得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十阿哥哼了一声:“九哥你别笑话我。我这还真不是胡扯。反正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想呆这儿了,也是,这儿有什么好呆的?大清灭就灭了吧,索性让俞谨那小子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干脆,我也出国得了。”

    九阿哥一愣,抬头看他:“你出国?出哪儿去呀?”

    “我跟着传教士回欧洲。”十阿哥郁闷地说,“我不想呆在京城……”

    九阿哥又气又乐:“现在才十八世纪初叶。连青霉素都还没发明。你还没到欧洲呢就能死在船上你信不信!”

    “九哥,你说话吉利一点行不行?”十阿哥皱眉道,“我现在赶过去。还能抓着文艺复兴的一点儿尾巴呢,我还能赶在梵高之前,开创新流派呢!我要把那些名画全都先画了!什么莫奈什么高更什么毕加索……我把教科书上的提前画出来!让他们全都没得画!”

    “你有病啊你!干嘛剽窃人家的作品?”

    “什么叫我剽窃人家?是人家剽窃我!到那时,就算梵高再画那个向日葵。他也会突然想,咦?不对呀!这不是著名的大画家爱新觉罗胤誐的作品吗?我怎么能剽窃人家的东西呢?算了我不画向日葵了。我画狗尾巴花!”

    九阿哥被他说得快笑断了气,他擦着眼泪说:“然后呢,狗尾巴花就进了卢浮宫,你的向日葵就扔垃圾堆了。唉。上哪儿找我这傻弟弟去!”

    “什么呀!才不会那样呢!到那时候,每本教科书上都会写满了我的名字!九哥,那多来劲呀!”

    “少做梦!”九阿哥懒懒道。“你呢,只会在南印度洋上。染一身黑死病、败血症,脚气病……最后被人从船上扔下来,再得个保留项目‘麻风病’,彻底烂死在加尔各答。这就是梦想当大画家的爱新觉罗胤誐同志的悲惨一生,that`s-all。”

    十阿哥都要哭了:“怎么这么咒我呢?九哥你太过分了!”

    “老实在大清呆着吧,啊!”九阿哥拍拍他,“咱五个得抱团才能活下去,你就别满世界乱窜了。”

    胤禛心灰意冷,不肯再争夺帝位,这件事,九阿哥和十阿哥没过多久,就告诉了八阿哥。八阿哥听着,神色莫测,倒也没说啥。

    八阿哥最近仍旧每日“卧病在床”,其实他没病,但九阿哥过去的时候,他刚刚上床躺着。

    “什么时候啊八哥就睡觉?”九阿哥诧异道。

    “睡午觉。”八阿哥淡淡地翻个身,背对他,“你们两个别吵我,自己找地儿玩去,下午我还有事儿。”

    “八哥有什么事儿啊?”

    “下午要教来旺击剑,我得攒足精神。”

    九阿哥哭笑不得:“八哥,你教他西洋剑干什么?”

    “我一个人没法练。”八阿哥简洁地说,“我得把他和喜旺都教会了,才能给我做陪练。”

    九阿哥没辙:“那你早上干什么了这么累?”

    “早上打了一早上篮球,现在困死了,你们没事儿就回去吧别烦我。”

    十阿哥差点想哭:“八哥,你就打算这么混日子啊?”

    八阿哥翻身看他:“我很认真地锻炼身体,怎么叫混日子呢?”

    “你这都多少天没上朝了!”

    “我说了,我再也不上朝了。”八阿哥淡淡地说,“我因病告假,堂而皇之。皇阿玛也拿我没办法。”

    “你什么病啊还堂而皇之……”

    “抑郁症。”

    十阿哥一把抱住头!

    “可你不能总在家玩儿篮球呀!这要传到皇阿玛耳朵里,他信你才见鬼呢!”

    八阿哥坐起来,正色看着他们:“不然你叫我怎么办?目前我得不到任何药物支持,再不赶紧用运动来抵御,很快我的状况就会变糟——一旦复发,我还能做什么?跳楼?”

    十阿哥被吓着了,他颤颤道:“八哥你别吓我!”

    “就当我吓唬你吧。”八阿哥重新躺下,嘟囔道:“也不知道太和殿的屋顶有多高……”

    “八哥!”

    “拜托!你有点儿脑子好不好!那种地方我爬得上去么!你给我扛梯子啊?”

    十阿哥这才破涕为笑:“八哥你别吓唬我呀。”

    九阿哥却比十阿哥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他想起曾经在叶家书房看见的那张药单——后来八阿哥也没瞒着,他把自己的情况和九阿哥一五一十都说了——那是一张非常复杂的列表,九阿哥只匆匆一眼。就看见了各种类似“帕罗西汀”、“利必通”之类的精神药物,名称后面标注了剂量:十毫克或三十毫克或一百毫克……就是说,八阿哥每天得吞下一大把花花绿绿的药丸,才能将自己的精神状况稳定下来。

    “调试过很多次,天天去看医生,今天这个药增一点,明天那个药减一点。”八阿哥说。“药物起效都不快。而且有副作用,但不吃也不行。”

    八阿哥之前也试过停药,但被医生狠狠责怪:吃吃停停是无法达到有效血药浓度的。反而只能体验到副作用。

    可是现在,他连一颗安眠药都得不到。

    九阿哥想及此,不由担心起来:都说有自杀意向的人会反复提及此事,哪怕只是以开玩笑的口吻。万一八阿哥病情复发。那该怎么办!天杀的俞谨,哪能这么干脆的给八阿哥停掉所有的药物支持呢!如果没有西药。那么,中医到底能不能治疗抑郁症?好多精神科大夫都说不能治,但也有民间说法认为可以。就算真能治,大清的医生又哪里知道抑郁症是啥玩意儿!真要叫御医给八阿哥治病。那不是拿他当小白鼠么!

    但是眼下,需要担忧的又何止八阿哥?胤禛也不去上朝了,成天骑着马往外溜达。问他去哪儿,他说不知道。就一个人一匹马,在外头胡乱溜达一天,溜达得身上酸痛了,天黑了才回雍王府,回到王府倒头就睡。第二天起来,继续满世界遛。

    这俩都出毛病了!九阿哥想,菩萨保佑,千千万万别让胤禛也得上抑郁症!

    不过当务之急,是救胤祥于水火之中。

    人多好办事,胤禛和九阿哥他们通力合作,很快就弄到了消息,胤祥告诉他们,嘉卉被洗了脑。

    这消息,太让胤禛他们吃惊了!

    “我们直接被他们从新房给绑架走的。”胤祥说,“那天晚上,连同杀生丸。接下来,我有好多天没见到嘉卉,我以为她死了,后来俞谨说,他可以让嘉卉和杀生丸跟着我一同回大清,但他要对嘉卉进行‘处理’。”

    那时候,胤禛和九阿哥俩人,打通关节,换了身便装,悄悄去探望圈禁的胤祥。

    坐了两个多月的牢,胤祥的头发已经长得老长了,但没有好好打理,头发胡子一大把,身上衣衫褴褛,容貌瘦弱,形同枯槁。

    看着弟弟这个样子,胤禛好几次都差点落下泪来。

    胤祥慢慢向他们叙述经过:“我挨了好多打,因为就是不肯服从命令。俞谨可能也吃不消了,就说,他不管我了,干脆提前放我回来。我说,把嘉卉还给我!他说好,你见了你老婆,可别哭啊。”

    胤祥说到这儿,低下头,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等人到了跟前,我就发现,嘉卉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人也变成了傻子。”

    一心盼望的孩子没了,胤祥倍受打击,心都要碎了,更让他难过的是,嘉卉也疯了。

    嘉卉肚子里的胎儿被打掉了,她的大脑似乎因为药物洗脑而受了损,容易惊恐,并且什么都不记得,她甚至连胤祥都不认识了。

    他们就这样给囫囵扔到大清来了。

    “起初我还想瞒着,希望消息别传到外界去。”胤祥说,“可是没用,捂不住。嘉卉……简直就是疯了,一直在闹,白天黑夜的不消停,药也灌不进去,再加上我的辫子突然就没了,府里人心惶惶,都说我中了邪。”

    很快,消息传到了紫禁城,康熙听说自己的儿子“中了邪”,便下旨,让胤祥单独觐见。

    没了辫子,瘦的皮包骨头,满脸都是被嘉卉给抓挠出来的伤痕,就这一副样子,胤祥出现在康熙皇帝面前。

    “皇阿玛大惊,逼着我解释。他问我辫子去哪儿了,又问我,府里的疯女人是谁,为什么几天之内就瘦成这样……”胤祥说到这儿,哽咽起来,“我答不上来,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于是康熙索性就将罪责归咎于那个神秘的疯女人。他想叫人把嘉卉关起来。那意思很明显,是要秘密处决嘉卉。胤祥一听就慌乱了,他在康熙面前失控大叫。拼命反抗,说如果康熙想杀嘉卉,那就先杀了他。嘉卉如果死了,他也一定不活着。他要给嘉卉报仇,报了仇他再去死。

    康熙皇帝勃然大怒。觉得儿子疯了,于是叫人把他关起来,叫太医来给他诊断服药。结果胤祥不服从,好几个太监都按不住胤祥。殿内一片大乱,胤祥打伤了两个太监,妄图逃出宫。但又被抓回来,最后是康熙按耐不住。亲自动手,打晕了胤祥。

    “何至于……何至于亲自动手呢?”胤禛颤声道,“他怎么连解释都不肯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混账!”

    九阿哥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捂住胤禛的嘴:“四哥你不要命了!”

    因此,这就是胤祥被圈禁的真正原因,正是因为真实情况太骇人听闻,简直无从解释,康熙才封锁了一切消息,并且不准任何人提及——消息未能散播开来,一是康熙的钳口令,二来,知道的也说不明白,胤祥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嘉卉,康熙皇帝终于手下留情,没有杀掉,而是跟胤祥一同被关押了起来。因为他亲自审问过,才发觉那不过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痴呆女人,而且又瘦又小,基本上没什么危害性,真的杀了她,反而会刺激到胤祥。

    尽管得知了详情,胤禛他们依然无法将胤祥救出来。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圈禁的生活状态好一些,多一些日常供给,又吩咐里面的人好好照顾胤祥和嘉卉,时不时给嘉卉熬一些安神的药物。

    分别时,胤祥求了他们一件事。

    “哥哥们,你们谁行行好,把杀生丸带出去吧。”他泪眼婆娑地说,“我一个人照顾嘉卉,精力不济,这儿食物欠缺,他们对狗也不好,总是打它来取乐,杀生丸没吃没喝,也没地方去,它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胤禛哽咽道:“你放心,杀生丸交给我们,怎么都让它好好的。”

    杀生丸被胤禛从胤祥那儿带了出来,它瘦得像一面墙,毛又脏又长,白狗成了黑狗,而且身上到处都是癞疮,疮口都要流脓了,还有寄生虫,看那样子,比街头的流浪狗还脏还可怜。

    杀生丸的归宿是个问题,紫禁城内外都有传闻,说十三阿哥养了条“妖狗”,因为这儿谁也没见过萨摩耶,都觉得它白得古怪,个头又那么大,像狼非狼,而且,它又是跟着那个疯女人一同出现的,估计不是什么吉兆。

    最后,还是十阿哥扛下了这件事,他劝胤禛把狗交给他,不然,又有嚼舌根的小人把消息传递进紫禁城,那就适得其反了。

    十阿哥将杀生丸收留在府邸,找来医生给它上药,清理伤口,自己又亲手给狗洗澡,喂它肉吃,又专门做了掺蔬菜的有营养的窝头给它加餐。这么着,杀生丸才一天接一天好起来。

    九阿哥也时常过来探望杀生丸,他对十阿哥说,这事儿瞒不住的,早晚得被康熙给知道。

    十阿哥却胸有成竹地说:“知道就知道,我自有对策。”

    果不其然,很快,康熙皇帝就得知了此事。

    有一日,谈完了公务,他貌似闲闲地,就问十阿哥,听说,十三阿哥的那条“妖狗”被他给收留了。

    十阿哥心想,杀生丸他弟弟才是妖狗好么?杀生丸是正宗的大妖怪!

    康熙似笑非笑看着十阿哥:“老十,没听说过你喜欢狗啊?”

    十阿哥赶紧装出一副满不在乎地样子:“咳,皇阿玛,您还不知道儿臣么?儿臣可从来不喜欢猫啊狗的。也不知那天是怎么就撞见这只狗,想必十三弟那儿没人好好管它,它就自己跑出来了。儿臣当时手边正好有块肉,就扔给那条狗吃了。可是皇阿玛您说怪不怪!那狗跪在儿臣的面前,扑簌簌落泪!儿臣想,这畜生都知道感恩,不过是一块肉,就知道跪下,儿臣就觉得,这狗通人性,干脆养着得了。”

    康熙皇帝困惑地看着十阿哥,要是这番话是别的阿哥说出来的,那他肯定斥之为“屁话”,认为都是哄骗他的谎言,是为了十三阿哥开脱。

    但问题是,十阿哥和十三阿哥那是死对头啊,自小打到大,见面就唇枪舌剑你死我活的,去年俩人还在他的寿宴上打个头破血流的,按理说,十阿哥对十三阿哥,应该不会存怜悯之心,更不会有意去庇护他才对。

    这么想来,十阿哥实在没理由说谎。

    康熙点点头:“朕听说,那狗有个怪名字,叫什么什么……杀生丸?听听,这哪里是狗的名字?还什么杀生……也不知老十三脑子是怎么想的。”

    十阿哥身上一抖,又赶紧笑道:“那儿臣就不知道了,那条狗看着肉墩墩的,儿臣给它取名叫四喜丸子。皇阿玛觉得喜庆不喜庆?”

    康熙噗嗤笑起来:“你这意思,这条狗最后得进厨房?”

    十阿哥赶紧摆手:“儿臣不敢,咱们旗人可是不吃狗肉的。”

    说到狗,康熙皇帝又想起另一茬,他突然转脸,看着胤禛:“老四,听说,你家里也突然多出一条模样奇怪的狗?”

    胤禛刚才一直没出声,表情呆呆站在一边。

    他这么一问,九阿哥十阿哥俩人脸色都变了!

    胤禛只上前躬身道:“是。那是儿臣在外头捡来的,是小狗崽,母狗死了,它没法活,就捡回家来养着了。”

    “嗯,那狗,叫什么?”

    “回皇阿玛,它叫蒜头。”

    一时间,书房里的气氛有点凝滞。

    康熙皱了皱眉头:“怎么取这么个名字?”那意思,就不能弄个高雅的?

    胤禛则不卑不亢道:“因为它的脑瓜圆滚滚的,所以儿臣叫它蒜头。”

    九阿哥见康熙表情不妙,于是赶紧道:“皇阿玛,叫儿臣看,蒜头这名字俗,但俗到极点,反而有几分雅趣。”

    康熙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老九,你这是为你四哥打圆场呢?你和你四哥什么时候这么要好起来?”

    九阿哥心里一慌,只得干笑道:“儿臣没为四哥打圆场,儿臣是觉得,怎么大家翻来覆去的,总是在谈狗?”

    康熙笑起来:“不谈狗,就谈谈猫吧,朕也听说,老九你最近家里被一窝猫给占领了?都说那群猫在你府里横行霸道的,还一个个往床上跑,是不是有这回事?”

    九阿哥觉得此事没啥好隐瞒的,因为猫和狗不同,中华土猫这几百年品相就没有发生改变。

    于是他低头道:“是。回皇阿玛,是儿臣捡回来的流浪猫,母猫带着一群小猫,成天在街头捡剩饭鱼骨吃,风吹雨淋的,太可怜,所以儿臣就把它们都端回来了。”

    康熙皇帝收敛笑意,双目炯炯,盯着他:“是么,怎么你们兄弟几个,最近全都变得这么慈心热肠的?”

    九阿哥努力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猫猫狗狗,也是一条性命,能给口粮食,让它们不至于倒毙街头,儿臣觉得,那也是积德之举。”

    康熙默默听着,灯下,他的样子仿佛有点儿出神。

    他静默不语,底下几个阿哥,大气也不敢出。

    然后,他忽然,一笑:“说到猫。老九,朕倒是很好奇:赫敏是谁?”(未完待续。)

    ps:原来氯-硝—西、泮这四个字会被屏,但帕罗西汀就不会,大概是因为前者能成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