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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不好了,小疯子又咬人了!”
“我去,她属狗的吗,居然下这么重的口!”
“快去找她爸爸来,这疯子又发疯了,快把她绑起来!”
沈汐禾一来,就头疼欲裂,她抬手一摸,脑门上好大一个鼓包,难怪疼。
只是……
她低头看了眼脚上的鞋子,怎么这么小的脚?
不对,她再往上看了下,这小腿,这小胳膊……
看着最多不超过十五岁。
她这身体穿着黑色的长袖长裤,黑色的小皮鞋,看着怪老气横秋的。
周遭的嘈杂声,叫她不得不从自己的世界里抽离出来。
看着眼前这一个个剑拔弩张的小孩,最大的看着也就和自己一般大。
她拧了下眉头,在两个少年要伸手将绳子捆住她时,她下意识抬起一脚,就将其中一人胸口踹了一脚,直将人踹得不设防往后摔去。
另一个傻眼了,瞪着她,色厉内荏地抓着绳子就要朝她逼近。
“住手。”
这时,穿着黑西装的高大男人走了过来,他声音浑厚,一开口,这些孩子便散开了。
只剩下几个叫嚣得最凶的,还不忘在他面前指着被赶到角落里的女孩告状——
“叔叔,你得把她关起来,我妈妈说了,爱咬人的小孩就和狗一样,要系起来!”
说这话的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他用最天真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
男人闻言,握了握拳头,走到少女面前,蹲下,微微抬头才和她保持平视。
他伸手想要摸她的脑袋,但手刚伸出,便僵在半空。
似是怕刺激到她,又似乎是,本能地怕她。
“汐禾,爸爸给你找了个师父,你和他去长清观住一阵怎么样?”
沈汐禾漆黑的眼盯着眼前这个蹲在自己面前和她说话的男人,从他眼里感受到了对她的在意、愧疚,以及几分,他自己可能都没察觉的如释重负。
找了个师父,和师父住一阵。
那他这个做爸爸的呢?
沈汐禾在消化剧情和记忆,还没消化完,就已经根据眼前这会的发展,提取了一些信息。
她是一个连亲生父亲都要放弃的,有些棘手的孩子。
有可能是有病?
这些孩子说她咬人,还说她是疯子,还要将她关起来。
这里的人,不欢迎她。
再待下去,她可能还会遇到眼前这样备受欺凌的状况。
所以,还不如离开。
但是,她得确认凤绯池在哪。
想了下,她张了张嘴,在男人有些期待的注视下,发出了一声因长久不开口说话,而显得很是沙哑的平声“啊”,然后问——
“师父叫什么。”
没想到不爱开口说话的女儿,完整地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师父叫什么。
男人一时又是欣慰惊喜,又是难过失落。
总之情绪交织在一处,眼睛微微红了下,喉结滚了一圈。
“师父姓凤,是道观中的世外高人,你跟着他,没准能将身上的这身怪异的本事给卸掉,然后变回普通人……”男人说着,眼睫颤了颤,忍住难过和不舍。
“爸爸希望汐禾可以健康快乐地长大……而不是一直保持着现在这样,长不高长不大还喜欢打人的样子。”
他和沈汐禾说话时,旁边的小孩都跑掉了。
巷口冷冷的风吹来,将沈汐禾的长裤裤腿卷起,露出她细细的脚踝,看着一折就断似的。
长不高,长不大,喜欢打人。
听着,她就是个怪物啊。
他说,想她便回普通人,所以,他不喜欢她这样的怪物。
也对,人是趋利避害的生物,她理解。
姓凤,还不够,万一只是恰好同姓?
系统:您咋不问问我?
沈汐禾:记忆和剧情太乱,脑子疼,想不起你来。
系统:哇,我要哭了啊,你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你想不起来我?
好歹是一起做任务这么久的小伙伴了,没想到宿主不依靠它就算了,还直接将它忽略当不存在了。
“叫什么。”
看着执拗地问名讳的女儿,男人愣了下,而后笑道,“乖,师父的名字不能直呼,你见到他了,要喊师父,好么?”
“这么想知道,直接问我不就得了?”
在这时,沈汐禾听见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他耳力真好,这是她第一反应;
这地方隔音效果不好,这是她第二反应。
但等她看清穿了一身道袍,和这里格格不入的男人样貌后,她安心了。
松了一口气。
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位面的男神怎么一开始就直接送上门来了呢。
男人手里拿着个葫芦,明明是现代人,却还学着游侠似的,拿着葫芦喝酒。
他穿了身天青色道袍,腰间系了条亚麻色的编织腰带,腰带上还绑了几个荷包。
看着……
怪复古的。
头发很长,扎了个揪揪固定在头上,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恣意风流。
说不出的世外高人,风流潇洒之意。
他走上前,上下扫了眼沈汐禾,很是满意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就你了,我一眼相中的好根骨,适合驱魔。”
嗯?
怎么还跳到驱魔这样玄幻的情节上了?
就在沈汐禾愣怔之际,男人直接一张符贴在了她脑门上。
然后看着她,哈哈笑了起来。
“别说,这一看,你还真像个小僵尸,傻头傻脑的。”
“你才傻。”
沈汐禾的视线被符纸遮挡住了,所以她的白眼,也没有人看到。
但她却反唇以击,低哑的嗓音里带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嫌弃。
“道长……真抱歉,我这孩子她,就是这个性子,不是有意顶撞你的……”
沈父见沈汐禾肯开口说话,原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现在却因为她这一张口就怼了准师父,又感到几分无奈。
“诶,我不讲究这些,我就是看中她这双阴阳眼,沈先生,咱们可说好了,我替你将她这长不大的病治好,但是你,得让她跟着我学艺,在她没学成之前,你们父女,不得相见。”
凤绯池将酒葫芦的塞子塞好,别在腰间,抖了抖宽大的袖子,将沈汐禾脑门上的符撕下来,又贴到了高大的沈先生肩上。
“你们父女缘浅,她命格太硬,你们在一处相冲。”
“……”
沈汐禾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看着他,仿佛在说:我就静静地听你胡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