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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场的深林中,李皓天领着一队人马搜寻无果,他仰头看了看天色,夜已深。 不知道七王爷与如音到底去了哪里,据说是七王爷先失踪,接着如音为了去找他也跟着没有了下落。 他们两人此刻是在一起吗?还是说如音并没有找到七王爷,而是她独自迷失在了某一处? 他该把她找回来,不能让她有危险撄。 “将军——” 马蹄声从远到近,一名侍卫翻身下马,在他身前行礼。 “将军,太子殿下让小的来通知您,七王爷与王妃已经找到了,还请您尽快带兵返回。” “人已经找到了?偿” 李皓天握着那人的手臂。 “是,七王爷与王妃已经找到了。”侍卫再次道。 “那七王妃——与王爷,可还安好?”他又问。 “这个……小的不清楚,小的并未亲眼看到,只是太子殿下命小的来给将军您传话。”侍卫只是领命来传话的,多的便不知道了。 “好。传令,即刻整队,返回营地。” 李皓天对身后的众士兵道,而他则已经独自快马加鞭先往营地赶回去。 - “母后,咱们都还在营地当中,七王爷与王妃却单独去了郡中休息,这是否不大妥当?” 营帐之中,施玉莹对皇后道。 “画将军说柒儿受了伤,在郡中休养会比在营地好些。”皇后叹息。 “父皇,诏月在您的治理下国泰民安,广元郡土地丰饶,不如趁着这次狩猎之机,父皇也到郡中走走,感受一下百姓安居乐业的生活。父皇您日日在宫中操劳国事,就当此次为外出放松巡视之机。” 御景煊上前禀奏道。 皇帝想了想:“煊儿这个提议不错,朕确实许久未曾离宫,这诏月的大好山水,已许久未曾好好看看,一转眼,朕都老了。” 皇帝叹息,皇后立即道:“皇上,您若想去,臣妾便陪着您。” 皇后如此表心意,这提议又是御景煊提的,施玉莹也只能跟着道:“父皇母后,玉莹与太子殿下愿意伴随侍奉左右。” 此事议成,御景煊便走出营帐外传旨安排。 李浩天刚好回来,翻身下马到跟前,行礼道:“太子殿下,听说七王爷与王妃已经回来了?” “人已经找到,只是并不在此,已经去了广元郡中。” 御景煊负手而立,简单说了一下画玄朗的侍从带回来的消息,李皓天才了然。 “明日父皇要到广元郡走走,李将军,你安排一下。” 李皓天一惊:“皇上要微服私访?” “算不得,只是此次难得离宫,到郡中走走也好。”御景煊看着李皓天:“此事万不可出半点差池,李将军,你且去仔细安排妥当,确保万无一失。” “是,微臣遵命。” 御景煊转身入了营帐,李皓天也往另一处走去安排明天的事情,本以为回来就能见到如音,没想到竟然去了广元郡—— 罢了,明天等他陪同皇上一同去往郡中,也是一样会见到的。 - 施玉莹先回了自己的营帐之中,御景煊还在帝后那儿说话。 她推说自己累了,便先回了来。 一进入帐中,贴身侍女春芙就跟着入来,神色有些异样。 “娘娘——” 施玉莹脸色难看,因为此刻画如音与御皇柒已经去了广元郡,那么证明她什么事也没有。 “刚才得到消息,派出去的人……已经死在林中。” “是何人所为?” 施玉莹不认为画如音能抵得过刺客的袭击,而御皇柒,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站都站不稳,更哪里是刺客的对手。 “这个便不知,派去的人是被一道利剑所伤毙命。” 施玉莹一掌拍在几案上,微眯的目光满是怨恨:“好你个画如音,又是谁帮了你。” “可我就不信,你能逃得过几次。” 春芙在身边似乎还有话想说,她没耐心:“别吞吞吐吐的,有话赶紧说。” “是——” 春芙来到身边低声道:“派出的人在林中寻到了一处房子,已经成为废墟,其中死了好些黑衣人,像是才刚发生过一场恶战。在那儿,发现了这个——” 春芙从袖中掏出一张手帕呈上,施玉莹嫌弃地看着那染上泥灰的手帕:“这是什么?” 春芙将手帕打开,只见上面绣着清淡的一枝荷花,旁边有两个小字“如音”。 这是画如音的帕子? 那么,在那片废墟里,她,或者她与御皇柒曾经遇到过另一伙黑衣人? “原来除了我,还有人也想要她的命吗?哈哈——” 施玉莹笑了,原来想画如音死的不止她一个。 “说不定,她与御皇柒就是因为在那儿受了伤,才急忙忙去了广元郡。” 画玄朗派回来的人只说御皇柒在深林中被野兽受伤,并未提及他们被行刺之事,是画如音隐瞒了?她又为何隐瞒,不让皇帝知道? 施玉莹此刻想不出头绪来。 “你继续让人盯着,随时有机会,便赶紧给我下手。” 她将那手帕放在烛火上轻轻一扫,火苗便窜上了帕子,手间一松,燃烧的帕子掉在地上,没一会便化为灰烬。 “殿下——” 门外有侍女的声音,那是她特意安排在帐外守着的。 “你先出去。” 春芙才退出去,御景煊进了来。 他直接坐下,自己倒了杯酒喝着。 施玉莹最近总是被他忽略,收拾起情绪,笑着过去。 “殿下,您今天狩猎可累了吧?” 她站在他身后,伸手给他揉捏着肩膀。 御景煊并未排斥,最近他都没有招她侍寝,他在他的寝宫,而她在她的瑶光殿,这一次出来,是一个缓和的好机会。 “殿下——” 她蹲下身来望着他,温柔道:“殿下可是心中惦记着七王爷与王妃的情况,父皇不是答应明日去郡中安置么,到时候您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夜已深,您还是早点歇息,您担心着别人,而玉莹也在担心着你呀。” “玉莹知道父皇最近常找您商讨国事,交给您的担子重,玉莹不敢惹您烦,但还是希望……殿下偶尔能够看玉莹一眼,玉莹永远都会陪伴在殿下身边。” 御景煊看着面前的她,想到刚才在父皇母后那儿她并没有拖后腿提出异议说不去广元郡,感觉她最近没有那么骄纵任性了,也便多了些耐心。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你的心意本宫明白,睡吧。” 她才刚享受这么一嗅儿温柔,御景煊却收回了手,起身更衣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她深呼吸,再次走过去:“殿下,玉莹伺候您更衣——” - 同福客栈 小二端来热水,如音在房中拧了湿毛巾,仔细给御皇柒擦拭脸还有手。 他向来是个极讲究仪容的人,也爱干净,此刻脸上手上却凝着许多的血渍,她便一一为他擦拭干净。 那张清棵看的脸,高挺好看的鼻,还有那薄唇……只是脸色苍白,没有血色。 替他擦拭干净后,她把水端到门边放着,等会自然会有小二上来端走。 回到房中,她倒了杯温水,来到他身边扶起他,让他的头靠在她怀里。 “御皇柒,喝点水……” 此刻他属于昏睡的状态,她端着水杯凑到他唇边慢慢一点点地喂,他还是会下意识咽下一些。 喝得差不多了,她扶他躺好。 伸手拨了拨他的发,她在他耳边轻声喃喃道:“你在这里好好睡一觉,我出去一会,等会就回来了。” 御皇柒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反应。 替他把薄被掖好,她转身将杯子放在桌上,又看了他一眼,终是迈步走出了门外。 轻轻地关上门,蹑手蹑脚地下楼,因为她与御皇柒住的客房旁边,就是画玄朗与陶衍的房间,一左一右。 一楼的大堂里很安静,夜已经很深,之前招呼他们的店小二趴在桌上睡着了,打着憨。 店门是虚掩着,毕竟半夜说不准还有客人敲门来投宿。 她尽量不惊动到店小二,轻步从那些桌椅旁绕过,到了店门口。 伸手,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生怕弄出大声响——门只打开不大,她侧身出去,然后再小心地关上,转头,看到面前的路面昏暗又寂静,只有客栈的灯笼浅浅罩着门前的一片空地。 她去旁边的马厩解开了枭白的缰绳,轻拍拍它的背,低声道:“今天辛苦你了,现在再陪我去个地方吧。” 才要翻身上马,突然前面伸出一只手,将其拦下。 如音吓了一跳,转身。 站在她面前的男子器宇轩昂,眉间却紧蹙,一脸严肃。 “音儿,这么晚,你要去哪里?” “……三哥,你怎么还没睡啊?” 如音扯出一个笑。 明明下楼来的时候没有弄出什么动静,怎么他突然就出现在她身后了呢? “鬼鬼祟祟,我还以为是偷马的盗贼呢。” 画玄朗望着她:“我问你,打算骑马去哪儿?” 不得不说她确实没怎么弄出声音,只是刚好他夜间睡不着,一直坐在窗边想事情,偶然看到楼下有道身影走出去,便直接施了轻功从窗口跃下来看看。 “……我,就是下来走走……” “走?这大半夜的你不在房里睡觉,下来要骑马走走?” 画玄朗自然不信她,睨着她道:“王爷醒了吗?若是他知道你——” “好好,我都告诉你,三哥。” “王爷还没有醒来,而他需要治伤的药,我大概知道哪儿有,所以想去给他弄来——” 如音一脸真诚道,她只想尽快去,尽快回。 “采药?你跟我或者陶衍说一说,我们去还不成,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危险?”画玄朗听了更是生气。 “不是……因为我也不大清楚具体位置,只能凭感觉找啊,再说,王爷在这里,有三哥你跟陶衍保护着,我比较放心。” 画玄朗还是不认同:“你在乎七王爷,就没想过我在乎你?你是我妹妹,唯一的妹妹。嫁出去了依然是我们画家的宝。” 这一句让如音一怔,心里顿时一阵暖暖的,那时属于亲情的感动,在这个清寒的秋夜。 “三哥……谢谢你。” “谢什么,不啰嗦,你要去哪儿,三哥陪你去,不然,你也不要去了。” 画玄朗感觉这次见到妹妹跟以前不一样了,眼神灵动而胆子变得很大,跟以前那个大家闺秀的样儿不一样了,但是……跟他们几兄弟的性格也更像了。 “这里有陶衍,有什么事他会保护好王爷的。”他又道。 如音抬头看楼上的窗口,“好吧,我们早去早回。” 她翻身骑上枭白,画玄朗也跟着上了马。 两人往偏僻的地方去,如音依照自己的记忆走。 上次从泰山回来她曾去过西山妄老前辈那儿,说了自己提前让御皇柒服下金蟾毒的事,当时就被他们数落了一顿。 她也知道那样效用会大打折扣,可当时实在没办法。 因此她那次去,是想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解毒办法。 当时两位妄老前辈曾说到有一种草药,或许对御皇柒的毒有抑制作用。 这一次来围场,她问御皇柒看围场的地图的时候,曾看到标注有那种植物。既然围场里面有,那么或许围场外面也能找到。 她往有溪水的地方去,夜色中两人靠着月光前行,画玄朗领兵打仗自然不怕野外任何情况,但是他担心如音。 “再往前就是溪流,你确定要过去?”他骑马在她身边。 如音点头,认真地看着溪边生长的植物。 骑在马上不方便,她便下了马来,往前面跑,画玄朗紧张地跟着下马,随着她过去。 她擦亮了火折子映照着溪边杂树丛,沿路往前走,太专心没有注意脚下,被石块一绊,差点摔倒,还是画玄朗眼疾手快扶着了她。 “谢谢三哥。”她对他笑,然后便继续往前一路走一路看。 仍是不注意脚下,溪流边怪石嶙峋,几次都差点摔倒,几次都是画玄朗扶着。 画玄朗没好气地看着她,想说点什么,看她那么专心寻找的模样又不忍心责备她了。 心中想,看来之前爹娘担心妹妹嫁去七王府以后过得不好,是多虑了。 找了好久,如音心中都开始着急了,夜已深,时间不多了。 在她都快失去耐性的时候,前面不远一种植物让她一愣,她赶紧跑上去,用火折子一照,那缠绕着树的藤蔓上,挂着几串跟葡萄有点类似的果实。 “五味子,找到了!” 可是那么高,她够不到。 “我来。” 画玄朗上来,轻松一跃便伸手摘到了她所说的那串果实。 五味子并不多,他全给她摘下来了,看到她用自己的披风包起五味子,他过来,解下自己身上的黑色披风给她披上。 如音再次一怔,抬头看他,“三哥……” 这是她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感受亲情的温暖。 “可以了?那我们回去吧。” 他习惯性地揉揉她的发,过去将两匹在溪边喝水的马牵过来。 - 客栈 “……咳、咳咳……” 房中,床榻上躺着的御皇柒眉间轻蹙。 他缓缓醒来,睁开眼,房中烛火昏暗,一片寂静。 “音儿……” 胸口好难受,呼吸很困难,整个人都很无力,发出声音都是那么沙哑。 然而,并没有人应答他。 他的心莫名攥紧,努力半撑起身子,环望房中:“音儿……” 他迷迷糊糊记得他们来了一家客栈,那么为什么此刻她不在他身边? “……音儿、音儿……” 一急,胸口便更痛,他却顾不得,艰难地要起身来。 咿呀—— 门推开,他便即刻看过去,来人却是陶衍。 “王爷,您要什么?”陶衍上前关切问。 “……王妃呢?”他看着陶衍。 “王妃……?她、她不是一直在房中与王爷一起的吗?”陶衍这时候也才发现如音不在。 御皇柒心中一惊,原本苍白的脸色更难看,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快、快出去……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