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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宜在铺了凉簟的架子床上舒服地滚了两下,突然却觉得腰下有什么东西硌着,就伸手往腰间一摸。
摸出来一个月白色如意暗云纹的荷包。
想起这个是表姐何淑云今早送自己的时候塞给自己的,说里面有一些东珠,可以拿去叫首饰匠人做首饰,便打开来看。两世为人,东珠这玩意儿,她还只是听过,没有见过呢。
把荷包上的纽襻打开,因为嘉宜是躺着的,所以一揭开,一个不小心,从荷包里滴溜溜地落下一阵珠雨来,倾在她的脸上,小小的珠圆玉润的竹子砸得她闭上了眼。
等这一阵珠雨过去,嘉宜才抖一抖睫毛睁开了眼,自己先笑了自己个儿一下,一翻身起来,去看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样洒落在青葱色凉簟上的那些小拇指头大的润白的东珠。
她捡起来一颗捧在手心上,托高了放在眼前,碧色纱窗外透进来落日余光,倒似在珠子表面镀上一层浅薄金光一样,煞是漂亮。
这样的如同她的小指头一样大小的东珠拿去叫银匠镶嵌在簪头,做耳坠子,还有珠钗,都是非常好看的,而且高档。
嘉宜把手里那颗珠子重新放进荷包的时候,却在荷包里面发现了一张折叠在在一起的浅粉色的香笺。
她把那香笺拿出来看,狐疑地想这是谁写的,上面又会写什么呢?
待展开来看时,只见上头写着一首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底下落款是“兄,贵福赠。”
看完这个,嘉宜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东珠是二表兄何贵福送的。怪不得装这些东珠的荷包是个月白色如意云纹样式的呢,当时她一看就觉得不象是女儿家用的东西。当时问何淑云,她也回答得遮遮掩掩,只是叫自己拿去就是。原来,她是替她哥传递的荷包。
从这香笺上留的诗看,何贵福表露的显然是对自己的喜欢之意。
只不过,不是本土人士的嘉宜看了后,却是一点儿心如小鹿乱撞的感觉都没有,她的真实的感觉是,这就是个中二少年的花痴之举,怎么看怎么觉得幼稚可笑。哪有才一两次面就喜欢上的可能,而且自己以前是个小丫鬟时,曾经碰到过何家的二少爷几次,可他连正眼都没瞧过自己啊。怎么一成了他的表妹了,他的眼里和心间就立马有了自己了?
最关键的一点儿是,从穿越者李冰冰的思维看,自己穿越过来占据的这具身体年纪实在是太小了。今年才八岁,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罢了,哪里懂什么暗恋,思念。虽然她的芯子是个二十二三岁的成年人,可是也不可能对何贵福那个中二少年有任何感觉的。
所以啊,她叹口气,将凉簟上那十来颗圆润漂亮的东珠都捡了起来放进了荷包里,再把那张粉色的香笺依原样折叠起来,照旧放回去。
这些东珠看来只能蒙尘了,李小冰同学虽然觉得自己是个*丝,也爱钱,更爱金银珠宝,但是她很明白哪些东西是她消受得起的,那些东西是她不能要的。她决定下一次见到表姐何淑云,就把这个二表兄送的荷包还回去,顺便让何淑云转告二表兄,他的好意她心领了,也就是间接告诉他,自己拒绝成为他的相思对象。那么,他是不是也该知难而退了?
想清楚了这些,嘉宜下了床,到床边去摸出一串子钥匙,用其中一把开了一个箱子,找到自己带来的妆匣,将这个月白色如意云纹的荷包放了进去,再锁上。
锁上箱子后,她在屋子里转了转,看到自己这卧室里有箱子有柜子,林林总总十好几把锁。
闲来无事,她打算看一看自己的财产都有些什么,就把钥匙捏着,按照钥匙上面用红漆写上去的编号,对照着那些锁一个两个地打开了。发现箱子里柜子里,有床上用的,屋里的帐幔,一些四季衣裳,杂物等等。
她记得进了东小院西厢房后,除了她装在何家得的金银首饰的箱子里的妆匣以外,其他的东西都是山茶收拾的。
屋里这些东西还是交给山茶来管吧,至于装金银首饰的妆匣的那个箱子,作为*丝的李小冰同学还是不放心交给外人,于是她把那把钥匙取下来,又去找出来一根结实的细绳将那个钥匙穿起来,挂到了脖子上,放进一衣服里。
拍一拍胸|前,感觉到钥匙在衣服下头硬硬的存在,财迷李小冰同学安心了,转回去躺倒,闭上眼,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在梦里她在开箱子,把长辈赏赐给她的,同辈送给她的金银首饰装满了一匣子,又一匣子,放到箱子里面去锁起来。然后,她看着装得满满的箱子发愁,得,装不下了,还需要找一口结实漂亮的大红木箱子来装宝贝呀……
“姑娘,姑娘,醒一醒,姨娘叫半莲过来,让您过去吃饭了……”
有人在她耳边喊她,然后又推了推她。
嘉宜一睁眼,醒了。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看清楚了床前弯着腰叫醒她的人。
是山茶,眼睛笑得像个月牙儿一样望着她。
嘉宜随口就问:“几点了?”
“……”
“哦,我是问什么时辰了?”
“酉时三刻(五点半)了。”
嘉宜默默地在心里算了算,又问:“那我睡了多久了。”
山茶:“姑娘大约是酉时睡下去的,这会儿酉时三刻……”
“三刻?”嘉宜又换算了下,明白自己睡下去不过半个小时,在梦中,她可是过了一年又一年,年节上长辈赏赐的东西拿得手软,装满了一口大红木箱子,然后还发愁,到哪里再找一口大红木箱子来装宝贝呢。
这真是美丽的梦,真有点儿黄粱一梦的意思呢。
嘉宜默默耻笑一下自己。
“姑娘,您擦一擦嘴。”山茶笑着递给她一块手帕。
嘉宜接过来,山茶笑着指一指她嘴|巴边上:“喏,那里有些口水……”
汗,这真是,嘉宜的表情很精彩,原来她做了财迷梦,然后还流了不少的口水吗?
赶紧把嘴边上的口水给擦了,嘉宜打个哈哈,翻身下床。脚刚要落地呢,山茶却蹲下|身去抢先一步替她拿起了绣鞋,给她穿鞋。
好吧,要习惯做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姐,让别人伺候。
虽然还在努力地适应过程之中……
穿好了鞋子,小柳儿打了水进来,拧了巾子来给她擦脸。
坐到妆台前,又是山茶来给她梳头。
在梳头的过程之中,江嬷嬷新分配给嘉宜使唤的两个丫鬟绿萍和向菱进来了,她们站在一边看着山茶和小柳儿伺候嘉宜梳头。
“对了,山茶,我这屋里的那些箱柜的钥匙就交给你保管吧。另外,这屋里的几个丫鬟里面就算你的年纪要大些,我这屋里的活儿就交给你安排她们做吧。”嘉宜一边说一边把身上荷包里装着的钥匙掏出来交给了山茶。
此举就是告诉屋子里的其她三个丫鬟,以后这屋子里山茶就是个头儿了。
山茶当然明白嘉宜的意思,她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接过了钥匙,并且说:“奴婢以后会把姑娘房里的事情安排好的。”
嘉宜点点头。
梳完了头,嘉宜站起来,说:“你们不用跟过去,一会儿山茶安排着你们也吃饭吧。”
“是,姑娘。”四个丫鬟齐齐答应道。
她娘那边有三个丫鬟,嘉宜觉得吃个饭也不用那么多人伺候,况且从她所在的西厢房过去,不过才几步路而已。
在跟她娘章姨娘一起说说笑笑吃罢饭后,半莲等人上来收拾了碗筷,又捧上了茶,嘉宜就和她娘去东次间坐下唠家常。
两母女这会儿精神头都挺不错,毕竟她们是回了一个她们的家了。
有了家,又成了自由人,还不愁吃穿,这样的事儿搁在以前简直是做梦。
上灯的时候,院子里来人了,鲁嬷嬷亲自迎进来,早一步吩咐小丫鬟向菱进去传话,说老爷来瞧嘉宜和三姑娘了。
小丫鬟向菱慌慌忙忙地抢着跑进去,结结巴巴地向母女两人禀告:“姑……姑娘,姨……姨娘,老爷来了!”
嘉宜和章姨娘一听立即从炕上跳下来了,嘉宜还好,脸色如常,唇边带着笑。
章姨娘就吓得不行,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自从一个多月前,她被打伤了头,也打清醒了之后,那一回她见到老爷顾金枭之后,这么久就再也没见过。章姨娘找到了自己的女儿的爹,也找到了她可以倚靠的男人,心情那当然是非常激动的。对于顾金枭,她是怀着喜欢和惧怕两种兼而有之的感情的。
年轻的时候,她被顾金枭拖着共度*那一晚,她整个人都是迷糊的。
那个时候的感觉其实和现在也一样,就是喜欢和惧怕兼而有之。
不得不说,顾金枭二十出头那阵子,颜值还是挺高的,容易迷惑住女人。
这些年来,章姨娘过得非常不容易,幸好当时被她爹打傻了,否则也许她活不到现在。毕竟风言风语太吓人,她莫名失|身怀孕还生下女儿,还不知道那个让她这样的男人是谁,不是哪个女人都能承受的。
好在,她傻了,傻子的时间就无所谓长短,也没有痛苦可言,稀里糊涂的,八年多过去了。
她再清醒过来时,老天爷总算补偿她了,她见到了那个男人,找到了女儿的爹,然后脱了奴籍,做了良民,还有了个家。
就算是做那个男人的妾,可是按照那个男人现在的身份来讲,章姨娘是实打实地觉得自己高攀了。
她对于现在的地位,现在的生活条件,已经非常满意。
至于还想着那个男人能对她好,能宠爱她,这她真还没怎么想过,也不敢想。
一进顾府,看到的太太唐氏,还有那个任姨娘,章姨娘都觉得她们比自己强多了。老爷怎么也不会看上她这个出身低贱,人老珠黄的女人的。能吃饱穿暖,还有个香香的屋子住,她已经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嘉宜眼角余光瞟到了她娘在瑟瑟发抖,就赶忙拉一拉她衣袖,低声说:“娘,别怕。”
章姨娘“嗯”一声,然而牙齿还是在磕磕磕地打架。
沉稳的脚步声近了,然后帘子一掀,头戴方巾,身着宝蓝色暗云纹锦袍,脚踏青色云头鞋的顾金枭含笑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跟着进来的就是鲁嬷嬷和陈嬷嬷两人了。
嘉宜和章姨娘一起向顾金枭道福行礼:“老爷。”
“你们来了啊,哈哈,好!”顾金枭先是哈哈大笑两声,接着上前来伸出两只手,一手扶起来一个,再和煦问,“都吃过饭了吧?”
章姨娘紧张得很,看着顾金枭张不开口。
最后还是嘉宜回答的问话:“才将吃过了。”
顾金枭又说了个“好”字,接着转身去南窗下的炕上坐下,然后说:“我也吃过了。回来听到太太说接了你们来,又安置好了,我就来看一看你们娘俩。”
说完了,四下看了几眼,问嘉宜和章姨娘:“你们对这里还满意吧?”
嘉宜:“我跟我姨娘都觉着太□□排得挺好,我们挺满意。”
章姨娘也点点头表示赞同嘉宜所说。
陈嬷嬷接过山茶沏的六安茶,再托着那茶盘走到章姨娘跟前道:“姨娘,给老爷端一杯茶喝吧。”
章姨娘“哦'一声,将红漆茶盘上的那盅茶端起来,慢慢走到顾金枭跟前,羞涩地说:“老爷,请喝茶。”
顾金枭笑着接过茶,顺便仔细看了两眼站在眼前的章姨娘,发现章姨娘这头伤好了,又粗略打扮了一番,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称得上娇美动人,心中不禁一动。
多少年前,他醉醺醺地跟眼前这个女人有了亲密的关系,春风一度,可在他的记忆里,章姨娘这个人就是个剪影,时间一久,连剪影都淡了。一个多月前在他在何家跟章姨娘相认,实在是因为章姨娘生了个他的女儿的原因,那个时候的章姨娘满脸满头是血,头发就像杂草一样,容颜憔悴,穿得也破烂。这么一个女人,他根本就没有半分兴趣。他肯接受章姨娘,让她跟着女儿嘉宜一起回顾府,不过是同情和可怜她罢了。
可这会儿养好了伤,又收拾打扮一番的章姨娘站在他面前,着实让他眼前一亮。
顾金枭对章姨娘有了兴趣。
这么个标致的人儿是他的妾了,这让顾金枭有赚到了感觉。
心情愉快地接过章姨娘接过来的茶,顾金枭喝了几大口,然后放下茶盅,对章姨娘和嘉宜道:“你们都坐下说话。”
不等嘉宜和章姨娘推测,陈嬷嬷已经指挥小柳儿和山梅两个小丫鬟给嘉宜和章姨娘两人搬了两个绣墩来,安放在她们身后。
于是嘉宜和章姨娘只得依言坐下。
接下来顾金枭又问了最近这一个多月来章姨娘是怎么养伤的,都吃了些什么药,这会儿好彻底没,有没有觉得还头疼等等。
章姨娘见顾金枭对自己说话,不但笑着,还语气温柔,不由得也没那么紧张了,就也开始条理清楚的回答老爷的问话。
顾金枭在章姨娘和嘉宜所在的东小院儿呆了小半个时辰才走,临走之前他说:“宜丫头,明日一早记着和你姨娘去太太跟前请安。”
又交代鲁嬷嬷和陈嬷嬷记得提点一下各种礼仪。
“是,老爷。”众人一起应承道。
顾金枭站起来,有些不舍得的看了一眼埋着头恭送自己的章姨娘,这才去了。
当晚回到太太唐氏那边的屋子里后,唐氏上前来迎着他,他便对唐氏道:“太太,明日我休沐在家,章姨娘来请安时,你就接了她的茶罢。”
唐氏听他特特提这么一句,心里咯噔一下子,立马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看来今日老爷回来吃罢了晚饭去看望章姨娘和三姑娘,一定瞧上那章姨娘了,所以回来就忙忙地说这个话。不过是让自己这个做太太的接了才进门儿的章姨娘的茶,就算是承认了她是老爷的正式的过了明路的妾了。既然过了明路了,就要安排日子给章姨娘伺候老爷了。
男人真是猴子一样,见到苞米就扔下了西瓜,唐氏暗暗在心中再次腹诽道。
只是她稍微酸了一下,继而又是一喜,想到这样一来,总算是有人可以绊住老爷的脚了。这下子,可有得任姨娘受了吧。并且,章姨娘还在任姨娘的隔壁的小院儿住。老爷去章姨娘那里留宿,任姨娘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她会不会又气又妒,一整夜都睡不了觉?又或者是如同到自己这里来胡搅蛮缠一样,打扰老爷的好兴致?这时老爷这还在兴头上,任姨娘要敢去胡搅蛮缠,妄图霸住老爷,到时候老爷会不会臭骂她一顿呢?
男人嘛,都是贪新忘旧的。
章姨娘才进府,看老爷今日回来说的话,就知道他惦记上了。
任姨娘再是天仙一样的,可也架不住日子久了,失去了新鲜感啊。
能让任姨娘生气和憋屈的事情,唐氏头一个赞成,就算她自己也要吃点儿醋。
“好,既然老爷明日在家里,那明日我就接了章姨娘的茶,再安排她伺候老爷。”
“太太贤惠,就这么安排吧。”
唐氏叫人打水来服侍顾金枭洗漱,两人歇下不提。
却说东小院儿那边,就在顾金枭去看望嘉宜和任姨娘时,隔壁的任姨娘也从守门的小丫鬟嘴里知道了这个消息。
她的心里当然不舒坦,可她还是按捺住心里的想要过去看一看老爷在做什么的冲动。
只是她长而尖的染了蔻丹的指甲掐进手掌心的肉里,阵阵锐痛委实刺激着她的神经。
一直到小丫鬟重新进来禀告她老爷走了,她的手才松开了。
看着手掌心的红印儿,她自己站起来去开了箱子,将她箱子里锁着的那些京城里的房契,还有京郊的那二百亩地的地契,以及一些银票拿出来看了又看,然后又拿出账册来灯下盘算。直算到中夜十分,困意上来,她才草草洗漱了去睡下。
第二日,她正睡得迷糊呢,身边得力的大丫鬟瑞香来叫醒她,说得赶紧起身了,隔壁的章姨娘和三姑娘,还有袁姨娘和五姑娘都出了院子,去西院太太跟前请安了。
任姨娘赶忙翻身坐起来,让安荷和瑞香伺候了自己洗漱梳妆,再换了身颜色艳丽的衣裙,仔细打扮了一番这才往唐氏所在的西院儿去。
她是最后一个到的,到了的时候自动去西耳房里等着,一挑帘子进去的时候,就见到屋子里的两张条凳上坐着袁姨娘和章姨娘。章姨娘还在跟袁姨娘说话,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袁姨娘呢,还是那张木头脸,但是看得出来,她的木头脸上的眼珠子比平时活泛些。
见到任姨娘进来,章姨娘赶忙站起来向她打招呼,任姨娘笑一笑,道:“姐姐今儿个来得好早。”
因见到章姨娘今日穿了身簇新的樱桃红洋绸褙子,底下一条白挑线裙子,头上一支花恋蝶金钗,耳朵上两颗镶嵌蜜蜡的水滴样的金耳坠子,衬托得整个人娇艳非常。心中不由得暗暗吃惊,整么才一晚上不见,章姨娘又比昨日的颜色好了三分。明明昨儿老爷是回去太太那边歇息的啊……
她当然不明白,对于章姨娘来说,老爷的一番表示关心的软语温言,就已经让她的整颗心如同泡在了蜜里一样。有了这蜜的滋润,她整个人都焕发了青春。所以,昨儿晚上送走老爷后,她由半莲服侍着好好沐浴一番,睡前又喝了盅蜂蜜水,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日起来,所有见到她的人都说她容光焕发,宛如庭院里新开的月季花一样……
今日早上起来,半莲又替她选了这身衬她肤色的新衣裙,收拾打扮好,说:“这是进府头一次去给太太请安,您是新人,这么打扮着合适。”
嘉宜见到章姨娘,也是为她娘变成了个姿容丝毫不亚于任姨娘的美人儿感到吃惊。
她总算深刻理解了一句话,那就是:三分人才七分打扮,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这样的娘,估计十有八|九会让他爹有兴趣吧?
嘉宜暗搓搓地想。
其实,昨儿晚上她便宜爹来了之后,整个谈话过程,有三分之二都是对着她娘说的,她就感觉到她爹貌似是对她娘有点儿意思了。如今她娘再这么一捯饬,恐怕她爹会对她娘更加有意思。
这事一开始绝对算是一件好事,利于培养她爹和她娘的感情,也有利于恢复她娘的自信心,还有利于将来她娘再次怀上身孕。
要说,怎么样一个姨娘才算是在这顾家立稳脚跟了,那绝对是生下个儿子。
重男轻女这件事嘉宜也讨厌,可也同样无奈。
她是个女孩儿,长大了始终是要出门子的,嫁了人,就得以夫家为家。若是她娘作为姨娘没有儿子,等她出嫁以后,她下半辈子肯定会孤单无依,会像绝大多数这个时代的中老年妇女一样,念经吃斋,青灯古佛相伴到老。
可她真得不想她娘这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