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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斛是他的心腹,又是一板一眼绝对不会多话的人,聂玄自然不在意他看到这些,只是看蒋明珠绯红了脸,才克制了一下,抱着她坐到一边软榻上,一手揽着她的腰,忍不住笑起来:“听庄嬷嬷说你早起觉得头晕气闷,可是因为有了孩子的缘故?阮太医,这是不是要开些药调理下?”
阮斛嘴角也带了点笑的弧度,听聂玄这么问,便主动解释道:“皇后娘娘身子骨强健,只是不知道自己有孕在身,所以前几日有些忧心操劳,只要日后注意保养便可,无需用药物调理,臣给娘娘扎针,只是帮娘娘舒缓情绪,好生休息会。”
蒋明珠也坐直了身子,笑着推了他一下:“看皇上紧张的,方才不就说了嘛,真的没什么事。”
“怎么就忧心操劳了?还弄得睡不好觉?”聂玄方才的好心情因为阮斛这几句解释散了大半,眉头紧紧拧着:“就为崔家那点糟心的事?”
蒋明珠没有回答,当着下人和太医,聂玄也不好多说,又仔细问了阮斛要如何给蒋明珠调养,这才把人都遣退了,亲手给蒋明珠按着手心的几个穴位。
蒋明珠这两日确实没有睡好,这会儿靠在他身边,又被他揉着几个安神宁心的穴位,就有点昏昏欲睡的,轻声嘟哝:“陛下自己惹的麻烦,还给我摆脸色看……可真是,就欺负我……”
聂玄苦笑,手心贴在她腹上轻轻摸了摸:“可别在孩子面前胡说啊,哪里就舍得欺负你了?这不是接了你的信就紧赶慢赶地提早回来了么?”
蒋明珠哼了一声,抓着他的手离开自己的肚子,恨恨地在他小臂上咬了一口:“您那位崔小姐……可是一心惦记着您当年金屋藏娇的约定呢。”
“什么金屋藏娇?朕可什么都没有应过她,”聂玄哭笑不得地把手抽出来:“刚从围场那边回来,衣服上都是灰,真想泄愤回头洗干净了让你咬,成吧?”
蒋明珠其实也知道这事怪不了他,但这会儿就是莫名地觉得委屈,这几天行宫这里的流言真是一天比一天多,她就算脾气再好,也是有点怒了,恨道:“他们说表哥、说我也就罢了,还要连着雅儿和根本就没影的太子一起编排,心思未免太过龌龊。”
聂玄也点了点头:“乖,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只管好好休息,嗯?”
“嗯,还有……崔若微还递了帖子,一会儿要进宫请安的,”蒋明珠打了个呵欠,白了他一眼:“这两天我都快困死了,皇上那位青梅竹马的崔小姐,也让您自个儿去处置吧。”
不出她所料的话,崔若微就是眼看着事情闹大了,特意来“请罪”的,既然她怎么处置都是吃亏,而聂玄又特地提早赶回来了,就干脆把这件事就交给聂玄了。更何况,她现在也多了个好理由。
“你啊,这两天就惦记着要怎么让她出丑,所以没歇好吧?”聂玄笑着嗔了一句,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纵容道:“要是朕没提前回来,你打算怎么做的?”
“她会扮可怜,难道我就不会么?”蒋明珠眯着眼一笑:“她可以来‘请罪’,我也可以请她给我‘帮个忙’啊。比如说,既然她对皇上无意,那就请太后给她赐个婚吧,这样流言就自然散了嘛。”
聂玄笑着捏了一下她的耳垂,低头亲她:“狡猾。不过这主意朕喜欢。”
蒋明珠自然而然地仰起脸来让他亲了下,旋即往他怀里缩了缩,干脆闭上眼补眠了。
聂玄抱起她安置在床上,又亲手给她掖好了被角,这才推开门出去,叫来素月在门口守着,自去了前殿。看庄嬷嬷迎上来,想问又不敢多问的样子,便顺势道:“皇后有了身孕,往后你们更要尽心伺候好。传朕的口谕,清晏宫里伺候的下人,都赏十两银子。”
行宫里伺候的人并不多,但上上下下也有二十多人,众人得了这消息,又得了丰厚的赏赐,都是欢喜地不行,连声谢了恩。只一盏茶的功夫,宫里上上下下都传遍了。
聂玄心情大好,在正殿闲坐着,拉着阮斛说话,还顺手打发了好几个过来请安的世家命妇,统一都只说皇后如今有了身子,不宜操劳,这会儿正在休息,让她们各自回去,改天再来。
这些世家命妇自然都是有眼色的,看到皇帝一脸挡不住的笑意,就知道皇后的位置是绝对不会动摇的,这几天的那点子流言蜚语,在皇后有孕的大喜事跟前,根本就算不上个事。
崔若微跟在母亲身后进宫请安的时候,就遇上了几家侯夫人,这几人都是多多少少听到过这几日的流言的,见崔若微这会儿还进宫请安,难免抱了点看好戏的心态,待她们走过去,便轻轻掩口一笑。
崔若微听到轻笑声,敏感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并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来,只当她们是在说笑,皱着眉正了正珠钗,依旧是仪态万方地跟着母亲进了清晏宫。
拜这些天的流言所赐,清晏宫里的一众下人对她都没有多少好感,这会儿又因为蒋明珠有孕而得了皇帝的重赏,见到她自然更加瞧不上。只不过久在聂玄身边的人,规矩都是极好的,虽说心里瞧她不上,还是恭恭敬敬地把人引到了正殿。
聂玄还在问阮斛蒋明珠的身子能不能经得起过几天回京途中的劳累,正惦记着该怎么安排回程才能让她舒服些,见崔若微母女两人行了礼,也就随意地摆了摆手:“免礼,先坐吧。”
崔若微应了一声,见他聊得正兴起,便凑趣道:“倒是难得见皇上聊天聊得这般高兴,这位大人想必字字珠玑,不知道若微有没有这个福气旁听一二?”
她不认识阮斛,见他挺年轻的,还能出入清晏宫,便以为是阮斛大约跟宋清差不多,是聂玄宠信的近臣,说话间便有几分讨好的意思。
然而阮斛却是个实心眼的人物,只皱着眉,疑惑道:“你也有了身孕么?”
聂玄一下子就笑出了声,底下伺候茶水点心的见皇上都笑了,也就不拼命忍着了,虽不敢明目张胆地笑,但各个也都弯了嘴角。
崔若微面上涨的通红,一时间又是尴尬又是不解,暗暗地低下头掩去眼底的阴狠,攥紧了手心,再抬头时眼里已蒙了一层薄雾:“大人何出此言?不知道若微有哪里开罪了大人……”
阮斛比她还无辜:“是你自己说要听的,皇上问的本就是如何照料孕妇。”
聂玄抿了抿唇,朝阮斛摆了摆手:“好了,你去拟个章程出来,看回京路上要怎么安排,一切务必要以皇后的身体为重,可记下了?”
阮斛板板正正地跪了个安:“是,臣记下了。”
崔若微这会儿心里大震,她没想到竟会听到这么一个消息。
蒋明珠竟然有了身孕!
她原本已经盘算好了,要利用这次的流言做点文章,就算不能让聂玄念起过去的事与自己旧情复燃,也要让他和蒋明珠之间产生一些隔阂,所以这件事她一直是在暗中推波助澜的,但她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蒋明珠的运气竟然这般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就被诊出有了身孕。
因为蒋明珠先前那封信,聂玄从崔若微进门时就在不着痕迹地观察她了,见她脸色一刻三变,就知道她心里确实有些盘算。
他早年对崔若微虽然有过感情,但绝对比不上这些年和蒋明珠朝夕相处互相扶持的情意,见她成了如今这样,更觉得她已经不是自己印象中那个明朗爽快的大小姐了。
但这件事本就是起于流言,若是闹大了于蒋明珠的名声也不好听,聂玄也就没有让崔若微太过难堪。只是对母女两人温和道:“方才那是阮太医,你们不在宫中走动,大约并不认识,他一贯是负责给皇后看诊的。皇后如今有了身孕,过些天准备回京又是一路颠簸,朕实在放心不下。方才也和母后说了,往后这请安问礼的事,就暂且先免了,所有世家命妇,若无皇后和太后召见,就一律不必进宫了。”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往后不想再看见崔若微母女两人了。然而崔若微筹谋了多少天才把事情闹成现在这样,怎么肯就此放弃?虽听了这话,也只作没有听懂,低着头轻声道:“是,都是若微不好,这几日宫里宫外的谣言越传越不像话,让皇后娘娘不高兴了。我、我实在不知道皇后娘娘……”
聂玄渐渐皱起了眉,神色一厉,出口打断了她的话:“既是谣言,皇后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崔若微看他毫不掩饰的不悦,心里也有点惴惴的,但还是张口道:“是……若微心里过意不去,今日是特地来向皇后娘娘请罪的……”
“不必了,”聂玄完全冷下了神色:“皇后母仪天下,管着宫里宫外一大堆的事,没空计较这点闲言碎语,不过……朕倒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造谣生事。听说崔小姐这几日见了不少夫人小姐,今日又这么风急火燎地进宫,是对这幕后之人有什么线索么?”
崔若微心里一颤,连忙摇头:“不是……若微只是、只是觉得愧对皇后娘娘,愧对皇上……”
“既然没有,就不必再多说了,希望崔小姐以后也管好自家下人的嘴巴,”聂玄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随意地摆了摆手:“既说清楚了,你们就跪安吧。”
他这儿正说着话,里头素月却急急忙忙地掀了帘子进来。聂玄一看是她,拧着的眉头也松了一些:“什么事?不是让你在皇后那儿伺候着么?”
素月一看屋里的几人,立刻就垂了首,慌张道:“是,娘娘醒了,想亲自下厨给皇上做两道小菜,奴婢不敢拦着……”
她跟蒋明珠情同姐妹,哪有什么不敢的,这分明就是给自家主子示威来了,聂玄心里好笑,但也愿意配合,绷着脸道:“胡闹,有身子的人了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你替你们主子送送崔夫人和崔小姐,你不敢拦,朕亲自过去拦着。”
素月脆生生地“哎”了一句,转眼就笑眯眯地看向崔若微,哪儿还有半点惶恐的样子:“崔小姐,请吧。”
崔若微看着她的一脸笑意只觉得刺眼地要死,死死捏住了手里的帕子,才不至于失态,一步一步地跟着她往清晏宫外走。
崔夫人从进了清晏宫几乎就没有怎么开口,直到这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若微,依我看,皇上这几年待皇后是动了真情的,你……就别再多想了,放下了吧。”
“不!”崔若微咬牙切齿,却不敢大声反驳,只压抑着声音,恨道:“凭什么?这一切本就该是我的!要不是当年堂哥家里骗我,害得我和皇上闹翻,我才是皇后!”
崔夫人一直也是觉得女儿是受了委屈的,但见她这样歇斯底里的,还是有些害怕,担心地拉住了她的手,柔声劝道:“唉,你这孩子,快别说这种话,隔墙有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旁人听了去了。听娘的话,咱们别去想这个了……你到底已经嫁过人了,皇上也已经不是当年的太子爷了啊。”
崔若微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没有让他碰过我!那种乡野村夫根本不是我的丈夫!”
崔夫人忍不住掉了眼泪:“若微……”
“娘,你以前也和我说,爹给我取名字叫若微,就是因为孝贤皇后闺名叫审微,爹希望我也能像孝贤皇后那样……”
“呵,原来崔小姐的名字,还有这么一番来历啊,我倒是当真不知道呢。”
两人正在争执间,就听得身后一声似笑非笑的感慨,顿时都提起了心,不知对方有没有听到她们方才的一番话。
秦绯显然无意隐藏自己的身份,话音未落,就从花廊外走了进来,温和道:“本是闲着无事出来走走的,没想到扰了崔夫人和崔小姐的雅兴。”
聂玄后宫里拢共也就那么两三个人,两人自是认识她的,连忙蹲身行了个礼:“见过谨嫔娘娘。”
“免了吧,”秦绯抬了抬手,示意她们起来:“这儿也没旁人,就不必多礼了。”
她特地提到这里没有旁人,母女两人便明白她是在暗示不会把方才听到的话说出去,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秦绯只是温和地朝两人笑笑:“崔小姐,依我看,你还是应当听夫人的,这行宫里头,最不缺的就是耳目了。”
她说着,便将崔若微方才一惊之下丢下的帕子捡了起来,亲手递还给她:“我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就不多和你们聊了,失陪。”
崔若微等她温温婉婉地走了,才拉着母亲飞快地出了宫,待回到府里,屏退了下人,才摊开手心来。
她的丝帕底下盖着一枚叠成四方形的纸条,只有指甲盖大小。是方才秦绯趁着还丝帕的功夫塞进她手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