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五猖兵马

李诣凡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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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猛点头,也不知道是一开始就觉得像还是被师父这样一引导就觉得像了。

    因为在开始的时候,两位村民分别描述了那个黑袍子女鬼的形象,尤其是那个亲眼目击的人,让我对这个女鬼心里实际上是勾勒出一个大致的模样的。

    眼看着碗里的符纸灰逐渐拼凑成了一个人形,还真和我心里的那个样子十分相似。不过我告诉师父,还是有点区别的,因为按照村民们说的,那个女人是很高大的,而且还带着帽子,现在碗里的这个黑影虽然是一个人的形状,但是头部的颜色却浅了许多,看上去不像是带了个帽子呀。

    师父说,这是水法之一,称之为圆光术。此处以碗为圆,以水为镜,水里的显像在念咒的引导下,是会直接呈现一个和此处的鬼事相关的答案的。

    此法可问三界六道各种事,寻人寻物,阴邪鬼事,都可以查。所以不管这水里的人是不是那个黑袍子女鬼,此刻都能够说明它们之间是必然有联系的。

    师父告诉我的是一个结论和判断,对于我来讲这中间有太多不懂的过程,于是我请师父跟我解释清楚一点,师父却说,这圆光术是水法里的一种,也是我们这一派查事问事最重要的手段之一,入门比较简单,但是要学通却比较困难,你不要着急,这趟完了回去之后,这是你的入门功课之一。

    在来这里之前,师父那一闪而过的担忧我依然还记得,想必此刻他也算是明白着急低估了我,对于第一次接触这类事件的我,我没有退缩害怕,也没有莽撞胡来,想必他也应该很欣慰了。

    师父又从怀里摸出一小把米,挑了七颗,剩下的就洒在了碗的周围,只是把这七颗米丢在了碗里的水面上,干燥的米粒遇到水,自然而然地漂浮了起来。他好像是故意问出声一样说道,敢问此地是何神仙,贫道要在此维护天地公正,不知诸位神仙让我不让!

    师父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大概是担心被那个大姐听到了。但他又偏偏说得这么文绉绉的,让我觉得有点好笑。但是如果此刻我笑的话应该会挨揍于是也只能忍着,就在这个时候,水面上原本飘着的米粒突然沉了两粒下去。师父又开口说,神仙们如果听到了,就先沉一颗,再沉两颗。

    话音落下几秒后,水面上的米粒还真的先一后二地沉了下去,这回我可笑不出来了,觉得太过神奇,既然师父是在问话,而米粒却随着师父的问话做出了一致的反应,这就说明,此刻被师父的水法控制住的,正是那个碗里显像的鬼魂吗?

    师父又接着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神仙若是顺我,就全部沉下,若是逆我,就浮上两粒米!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水面,因为我知道接下来米粒的动静几乎是决定了我们接下来的做法。只见原本已经沉在碗底的米粒,又晃晃悠悠地浮上来两粒。

    师父面无表情对我说道,这下好玩了,这家伙跟咱们干上了,这样也好,既然要硬碰硬,倒是简单了许多。

    于是师父站起身来,扬手倒掉了碗里的水,然后对我说,咱们走吧,回去吃点东西,下午再调查一下,等天黑再来收拾它。

    从师父的语气来听,他对于这件事应该还是把握十足的,我也就放心了不少,由于帮不上别的忙,我也只能跟着师父回到了刘老先生家里。

    吃午饭的时候师父简单跟刘老先生说了下情况,他说根据目前掌握的消息来看,村子里的怪事应该是跟施工队的到来是有关系的,就跟大家最初猜测的情况有点类似,的确是因为施工队点了炸药引起的,不过并不是因为吓跑了豹子女鬼才出来,而是炸了那个教堂的地窖。

    地窖里应该是有些相关的东西被炸毁了,而我们在现场也找到了鬼魂存在的证据,不过这小山包和小树林边的那个黑袍子女鬼,好像并不是我们在现场找到的那个。

    刘老先生一听就惊了,赶紧问道,你是说,咱这村子里还不只一个鬼?师父点点头说,很有可能是这样,从你们之前在小树林的怪事,包括那个直接目击女鬼的村民,从各位的状况来看,仅仅是受了惊吓,除此之外并未遇到什么伤害。鬼魂的现行往往是带着一定的目的性,而且每次以实体的形态出现的话,实际上是需要冒着很大的风险的。

    所以你们遇到的事,感觉上更像是一场恶作剧,至于为什么,这我目前还不知道。不过我们在教堂地窖口查事查到的那个鬼魂,却是摆明了态度要跟我作对的,如果我们互相不让,自然是非打不可,这个态度就跟你们在小树林遇到的截然不同。

    刘老先生急忙说,那会不会是骗你的呢?也许你们查到的那个鬼魂也只是为了吓唬你们恶作剧呢?师父摇摇头说,那不可能,圆光术等于是我们借了一只眼睛,去偷看别人的秘密,既然是秘密,那一定就是藏起来不表露的东西,既然是藏起来的,就一定是真实的想法,换句话说,它既然说要逆着我们,那就一定会逆着我们的。

    于是我提议师父,要不要也去那个最早目击到鬼的小树林边上看看?这样两边一起查,就能够证明师父的猜测是对是错了。师父说肯定要去,咱们吃完就走。

    他转头又对刘老先生说,劳烦您老人家,待会给咱们带个路。

    午饭后在刘老先生的指引下,师父带着我走到了事发地点。这是一个小山丘的垭口,一侧是另一座稍高的小山丘,另一侧就是一片树林,树林覆盖了整个山头并绵延到另外的山上,虽然当地人称之为小树林,可是却一点都不小。这个地方是一条进出村子的必经之路,狭窄的通道大概只能并行通过两个牛车。

    刘老先生告诉我们,当天他们从小树林逃出来,就是躲到现在咱们站的这个位置,而最早由村民目击到那个黑袍子女鬼,也是在这个地方。

    不过后来陆续出现的几次目击事件,就不是在当下这个位置了,但是也都距离这里不远。师父环顾四周看了看,并把身子凑到了小树林边上,用鼻子闻了闻。

    然后师父回到路边,从包里取出一叠纸钱,一把匕首长短的小木剑,一块红里发黑的令牌,一个小小的酒杯,和一只手摇铃铛。这个铃铛我是认识的,就是先前叔父家茶馆闹鬼的时候,师父让我们带回家的那个铃铛。

    只见师父把纸钱分成三堆,摆成了一个三角形的样子,接着师父点燃了三支香,插在三堆纸钱背后的路沿上。接着师父拿起那把小木剑,木剑穿过香燃烧冒起来的烟雾,烟雾开始随着小木剑的摆动而摆动。师父左手扣着指决平放在小腹跟前,脚踏着罡步,口中念咒伴随着小木剑的舞动。

    由于师父念咒的腔调有点像是唱歌的感觉,但是却语句晦涩不太容易懂,大概的意思是,什么什么东西听我号令的意思。接着师父把小木剑平放在三堆纸钱上,又从怀里摸出一小把米粒,装进了那个小酒杯当中,他左手中指无名指弯曲,拇指食指小指头伸出,将装了米的小酒杯托在手上,手就变成了一个酒杯托的样子,接着师父右手拿着那块令牌,以令牌做笔,悬空在左手的酒杯口上书写着什么。

    看那个笔锋走势,好像是写了一道符咒。写完之后师父把令牌放回了怀里,右手分为五次抓起了小酒杯中的米,东南西北上各撒了一点,然后把酒杯口朝下扣在纸钱堆上。这时候师父依旧左手扣着指决,右手开始摇着铃铛,身体也跟着在原地小幅度地转圈。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看到师父做法,在此前有很多白事师父也会带着我在边上打杂,看上去的样式都差不多,但是这却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用到木剑、令牌、铃铛这几样东西。

    接着师父停了下来,对我和刘老先生说,我们稍等片刻,我已经派出去查了,这林子里现在看来是必然有鬼,但是这个鬼到处乱窜行踪不定,如果等的话就没个期限了,但是既然这个鬼反复出现在这片区域,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我和刘老先生异口同声地问,什么问题?师父说,要么是有它生前舍弃不下的东西在这附近,要么就是它的坟墓就埋在这里。

    刘老先生说,可是不对啊,我们本地人就算是死了要埋,也不会埋在这种树林子里,因为一到了枝繁叶茂的季节,这白天林子里也就跟晚上差不多黑了,我们这里埋死人说什么也不会埋到不见光的地方。

    师父说,这些习俗他当然知道,如果说真的在树林里找到了坟墓,那说明埋葬这个死人的人,是故意这么做的。所以要么是他痛恨这个人,要让这人在死后也不见光明。要么就是这个人死得奇怪,埋在这儿不容易被人发现。

    师父一番话说得我们都哑口无言,师父补充说,而无论这两个哪一种情况,都是会容易让死者积怨的,一旦积怨,闹个鬼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刘老先生结结巴巴地问,那你到底是派了什么人去查这件事啊?师父笑着说,不是人,是我的兵马,五猖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