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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又舍不得再继续对他说狠话。
所以他只能选择无视，等时间一久，他自会因为自尊心受挫主动离开的。
于是他便不再理会它，自顾自地架起火堆准备晚饭。
鱼烤好之后，在一旁待着的小墨蛇便来到他身边，用尾巴戳了戳他的腿，“嘶嘶。”
林慕年怕自己忍不住心软，便迫使着自己不去看它。
没得到回应后，小墨蛇又摇身变成了人形，坐在一边盯着他看。
“你要是真生我气，痛痛快快和我吵一架就是，能别把我当成空气吗？”祁墨皱眉说道。
他情愿他像刚才那样和自己抬杠，也不想看他像现在这样一句话都不和自己说。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别在这儿烦我。”林慕年也没抬起眼皮看他，只能将冷漠无情装到底了。
在被他连番的驱赶之下，祁墨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走就走，真当我非要赖在这儿不可！之后要是再被人追杀或者被妖怪抓走，我可不会再管你了！”
话音一落，他便赌气似地甩袖离开了。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空气中后，林慕年心里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他拍了拍脸，让自己暂时清醒些。
就当是进到一个幻境里面好了，等熬过眼前这关就可以回去了。
……
往后的一段时间，林慕年白天就在天桥下摆摊，顺便打听最近有没有修真队伍前往妖界。
按时间算算，这会儿离仙魔大战也不远了，这段日子应该会有很多修真人士汇聚于此。
届时，他只需要找准时机，混入这些人的队伍里，说不定就可以成功进到妖界。
经过这些天的摆摊，大概是因为名气上来了，每天来找他算卦的人也愈发多了，他也攒了一些钱，初步实现冰糖葫芦自由。
而祁墨那日虽然赌气从林慕年眼前消失了，但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他，因此也没走远。
其实他也想不明白，心里头为什么会这么放不下他。明明就是个自以为是又一无是处的凡人，又脆弱得很，随便出个什么小意外就能断送了性命。
这样的人对于他来说，怎么想都觉得是个麻烦。
可真要丢下他一走了之，放他一个人在这儿，回头指不定就在哪儿被妖怪分食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一想到他有可能因此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心里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沉痛，像是有块大石头压着一样，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坐在屋顶上吹了一夜的风，最终还是没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往后的一段时间，他就在他身后所看不见的地方待着，看着他日复一日地在天桥下风吹日晒，就为了每天赚那么几个铜板。
偶尔也会“破费”买个糖葫芦或者几块糖糕，就跟如获至宝似的一脸满足，好似吃的是什么珍馐美味一般。
真真是没出息。
如此过了一个月后，林慕年终于打听到有一支修真队伍近日要前往云幻森林。而那地方正是凡间与妖界的交接处。
只要能进到腹地，他就有办法进到妖界了。
于是乎，林慕年当即就回家收拾好了东西，乔装打扮一番之后，在那支队伍出发的时候，偷偷混进了其中。
云幻森林里险象环生，一进到其中，便是与外面截然不同的世界。
前脚刚进到里边儿，后脚天突然就黑了。而前头的修真队伍早已御剑飞走了，原地只剩他一个人。
外圈游荡着许多游魂野鬼，在黑暗的环境中，幽绿色的鬼火在空气中攒动着。
林慕年此刻就像是被丢进大海里的一块带血生肉，顿时就引来了一群游魂野鬼向他扑来。
还好他准备了足够多的黄符，接连着击退一波又一波的鬼魂。
但这些鬼魂的数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不出一会儿的功夫，布袋里的黄符都快消耗光了。
看这情形，多半得先死在路上了。
早知道当时就应该先让大美人带他去妖界，速度找到“溯”之后，再赶紧设阵离开。只要时间足够短，也能够避免很多事情的发生。
唉，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又往里走了一段路，面对着那些鬼魂接连的纠缠，布袋里的黄符已经消耗光了，只能勉强用手里的桃木剑作为抵御。
怎料前方竟出现了一头凶猛的狼妖，双眼冒着猩红血光地朝着他一步步走来，伴随着阵阵低吼，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咬断他的喉管。
这下真要凉凉了。
林慕年僵硬着身体慢慢往后退，想趁其不备跑掉，结果下一秒那饥肠辘辘的狼妖就朝着他扑了过来！
直接给林慕年吓得跳上了树身，瞬间发挥爬树的潜力，不出多时就爬上了半树腰。
而那狼妖此刻就在下面用利爪划着树身，这棵孱弱的树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只见视野中飘进来了一抹黑色衣角。
他顺势抬头向上看去，便见祁墨正倚在上方的树枝上，看热闹似地俯视着他。
“你现在要是肯向我认个错，说不定我就会不计前嫌帮你一把。”祁墨双手环胸，语气散漫。
林慕年眨了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正当他愣神的时候，底下的狼妖又往树上拍了一爪子，树身一个晃荡，险些让他掉下去。
保命要紧，该认怂时且认怂。
林慕年深呼吸了一口气，向他伸出手，同时示弱：“我错了，求求你，救救我。”
祁墨不动声色地微扬起唇角，伸手拉住他，轻轻一拽就将他带了上来。
同时朝底下的狼妖吹了个响哨，那狼妖像是得到指令一样，顿时就收起了爪子，在底下冲他摇尾巴邀功。
见此，原想和他道谢的林慕年，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住了：“……”
祁墨随手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外形像灵芝的东西丢了下去，随即那狼妖就像是看见了肉骨头似的，连忙张嘴接住，囫囵吞下。
“这狼妖是你故意安排的？”林慕年嘴角微微抽搐，一脸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祁墨。
“我才刚救了你，你就用这种小人之心揣测我？”
祁墨觑了他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冥月是云幻森林的护林兽，时常在这儿一带巡视，谁让你运气不好？”
说着，他这才又说：“像你这样的半吊子捉妖师，到这云幻森林里无疑就是来送死的。无缘无故你跑进来这里做什么？”
林慕年也懒得去计较这是不是他的恶作剧，总归无事发生。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此处现身，但从现实考虑，要顺利进到妖界，只能借助他的力量。
于是他也没隐瞒，直接告诉他：“我要去妖界，找到一种名叫‘溯’的香。”
只要找到“溯”并点燃它，阵眼自然会出现，到时候他就有办法回去了。
一听见“溯”，祁墨微微皱眉，再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些异样：“你找这个做什么？”
“溯”是王室禁物，一直封存在王宫深处，除了王室成员，外人绝不可能知道，就算是道听途说也绝无可能。
“你从哪里知道妖界有这种东西的？”祁墨问他。
林慕年以为这东西既然存在，肯定就记载在某种典籍之中，于是就瞎扯道：“就在一本有些年岁的典籍里看见过的记载，怎么了，有问题吗？”
瞧他这反应有些奇怪，他这才想起先前系统说过“溯”是妖界禁物，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事情之后，林慕年突然有些懊恼。
早知道就不说得这么直接了。
果然，等他说完这句话后，祁墨再看他的眼神就变得不对劲了起来：“你说谎，外界是不可能有典籍记载此物的。”
既然他知道“溯”在妖界，祁墨自然不会当他是胡乱猜测的，也就没跟他打马虎眼，直接说：“你去妖界到底有何目的，找妖族禁物又意欲何为？你别想着在我面前撒谎，若是你胆敢做出一丝一毫有害于妖界的事情，我既能救下你，也能亲手拧断你的脖子。”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祁墨的眼神和语气里都多了些令他感觉到陌生的冷然和杀意。
林慕年能感觉得到，在某一个瞬间，他是真动了杀机的。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他是妖界王室中人，守护妖界抵御外敌是他的责任，对于潜在敌人有所防备也实属正常。
林慕年也不想让他误会，便说：“你放心，我对你们妖界没什么兴趣，只是我有个朋友命不久矣，我从一个云游四方的仙人提起过‘溯’有起死回生的妙用。所以我才想着说来试一试，救救我朋友。”
闻言，祁墨看向他，又皱眉问道：“那朋友对你来说很重要？”
“无中生友”的林慕年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是啊，可重要了呢。”
“有多重要。”祁墨又问。
林慕年莫名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醋味儿。
他转头看了他一会儿，心想着这或许是个能够让他断了念想的好机会，便一字一句认真地说：“‘他’是我此生挚爱，如果‘他’死了我也绝不会独活。”
害，勉强自恋一回，毕竟死了确实就没法儿继续活着嘛，也不算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