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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小吸血鬼乖乖地应了声，脱了鞋子赤脚踩进了浴室的地板。
顾钦言本想说这样直接踩在瓷砖地上容易受凉，但想到他不是活人，这句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小吸血鬼走到浴缸旁边，然后蹲下，盯着水龙头看。
随后就见他打开了水龙头，看见出水时，小吸血鬼眼前顿时一亮，有些蠢萌蠢萌的。
顾钦言本来还担心他不会用，见此也能放心走开了。
在他准备要离开时，听见小吸血鬼痛叫了一声，他转头一看，就见少年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捂着手痛得小声抽抽。
顾钦言心里骤然一紧，连忙走过去，蹲下身握住他的手腕拉过来查看。
只见少年白嫩的掌心里红了一片，骤然多出了一小片细细的水泡，看起来很是严重。
小吸血鬼可怜兮兮地“呜”了声，往自己的手心里呼呼：“痛……”
顾钦言伸手测了测水温，温度确实偏烫了些，可也不至于到把人烫伤的程度。
难道是因为吸血鬼体质特殊，所以不能接触热水？
他忙转到了凉水，拉着少年的手过去冲冷水。
大概是因为才被水烫到，所以刚开始他有些害怕抵触，可在发现冷水冲着他的伤口好像很舒服，就放松下来了。
顾钦言原本还想去拿药帮他处理一下烫伤的，但发现他手里的伤在冲水的过程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慢慢恢复。
不出多时，原先被烫伤的地方只留下一小片粉色的印记，像一块新生的肌肤。
“还疼吗？”他问这话的时候，语气不自觉放柔了许多。
少年摇了摇头，只是眼圈还有些红，很容易让人心生恻隐。
而在瞧见男人眼里不自觉流露出的关心时，原本还可怜兮兮的小吸血鬼，不着痕迹地微翘起嘴角。
果然，这一招百试百灵。
见他没事，顾钦言这才收回手，帮他放好水，调试完适合他的水温之后，就起身出去了。
家里没有合适小吸血鬼穿的衣服，顾钦言只好给他拿自己的，心想就先让他将就这一个晚上，等明天就去商场帮他买新衣服，还有他所需要的生活物品。
早已习惯了独自一人生活的顾钦言，从未想过这个家里有一天会多住进另外一个人。确切来说，是一只吸血鬼。
顾钦言拿着衣服去而又返，听着从玻璃门后传来的细微水声，他想着该怎么把衣服给他。
这时，他看见旁边放着一个袋子，于是就将衣服装进袋子里，然后将浴室的门打开了一条缝，将装着衣服的袋子挪了进去：“衣服在这里，你应该可以自己换吧？”
通过刚才他观察水龙头并且不知调冷水的行为，他总觉得小吸血鬼不太聪明的样子，所以难免会不自觉多心。
他不自觉看了眼里面，小吸血鬼背对着他坐在浴缸里，往自己身上打着泡泡，玩得正开心，水溅得满地都是，像个三岁小孩似的。
听见他说的话，小吸血鬼转过头，一大坨泡沫沾到了脸上，衬得他一双圆眸湿漉漉的，像只幼兽一般，乖乖地“昂”了一声。
果然是不太聪明。
顾钦言开始怀疑他能不能独立完成洗澡这件事，想了想，还是认命地从外面搬来了一条凳子，来到浴缸旁坐下。
他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将手表取下，然后向他伸出手，示意他把手里的浴球拿过来给他。
小吸血鬼见他向自己伸出手，歪头想了想，然后朝他一点一点挪过去，低下脑袋，将下巴靠在他的手心里，抬眸萌哒哒地看着他。
看着靠在他手心里的可爱鬼，顾钦言薄唇微抿，不自觉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咳了声，说：“让你把浴球拿过来，不是把头给我。”
“嗷。”小吸血鬼稍稍起身，将藏在水里的浴球放到他手上。
吸血鬼不像人类，身体不会有新陈代谢，在冲洗掉身上的灰土之后，原来的小脏鬼就变成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干净鬼。
顾钦言心无杂念地掬起一捧水浇湿他的头发，往手里挤了一点洗发露，搓出泡沫后覆到他的脑袋上，力道适中地帮他按揉着头皮。
小吸血鬼靠在浴缸边缘，感受着其中舒适的力度，舒服得眯起了眼，像只猫儿一样。
顾钦言看着惬意地靠在他膝盖上的少年，又看了看自己那双穿插在他发间的手，不自觉产生了一个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疑问。
为什么做这种事他竟没有一点违和感？
见他停了，少年疑惑地睁眼，“嗷”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顾钦言见这小鬼还使唤起自己来了，无奈地叹了声，倒是又继续起手上的动作了。
罢了，就当是捡回来了一个孩子，凑合着养吧。
将小吸血鬼洗干净后，顾钦言问他：“会自己穿衣服吗？”
林慕年见他现在全然是把自己当成三岁小孩了，他都这样在他面前了，他竟丝毫不为所动。
为了不让他小看，他决定自食其力，点了点头：“昂。”
顾钦言把衣服袋子拎了过来，放在他伸手就能够得着的地方，“我先出去了，有事就叫我。”
客房还没收拾，从浴室出来之后，顾钦言便又回卧室搬过来了一床被褥，先把床铺上。
他刚套好被子，听见身后浴室门开的声音，下意识回头，在看见少年身上穿着的衣服后，神情稍微凝滞了一下。
衣服对于少年来说大了些，领口松松垮垮的偏到一边，露出小半边白皙的肩膀。
头发上未干的水滴从发梢滴落，水珠落在他的肩膀上，像颗小珍珠一样地滑进了他的锁骨窝里，形成一小片浅浅的水渍，在灯光下闪着微弱的光泽。
顾钦言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后不自觉移开。见他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便拿了条毛巾朝他走了过去，帮他擦头发，同时一丝不苟地帮他把衣领拉好，像极了一个尽职尽责的老父亲。
“自己会用吹头发吗？”他指了指一旁放着的电吹风。
少年歪了歪头，有些纠结地看着他，表情有些犯难。
顾钦言看着他的反应，就知道他不会用了。
同时，心里也不禁有了疑惑，这小吸血鬼在苏醒之前生活在什么样的年代？
看他之前身上的衣服也不像是太过时的，难不成只是因为生活的环境不同，与外界人类社会文明脱节太久了，才导致他不会用这些？
他拉着小吸血鬼到电源旁边坐下，然后教他怎么将电吹风连接电源，还有如何使用。
看他一本正经地教着，林慕年也只好继续装不懂，像个好好学生一样，认真地听他讲教程。
为避免再发生像刚才一样的烫伤事件，顾钦言将电吹风调成了冷风模式。
他觉得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为什么他做起这些事来丝毫都不觉得生疏，明明是第一次这样，却熟练得让他都有点惊讶。
就像是在刻在身体里的习惯性动作一样。
可到底是因为什么呢？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冷风吹干头发比较花时间，等结束后，看着墙上的时钟，指针都走向一点半了。
看着小吸血鬼丝毫没有困意，还是一副很精神的模样，顾钦言这才想起来，他的作息时间和人类是完全颠倒过来的。
原本还担心他晚上没地方睡……
顾钦言收好东西之后，在回房之前和他说：“你晚上不要乱跑，更不要趁我不在的时候从这个房子出去，就乖乖待在这个房间里，知道了吗？”
他需要足够的睡眠用于维持白天的工作活动，做不到一天24小时盯着他，所以他要确保自己没看着的这段时间里，他能听话地待在他可以管控的范围之内。
这样才能确保小吸血鬼的安全。
“昂。”少年乖软地应了声。
他只待在大美人身边，好不容易才跟他回家了，才不会贸然出去呢。
瞧着少年乖萌的模样，顾钦言不由莞尔，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乖。”
安顿好小吸血鬼之后，顾钦言也就放心回了自己的房间，洗漱了一番，也准备睡了。
只不过一到夜深人静时，就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那件未破的案子。过去了这么多天，案件却没有一点进展。
想着想着，他又失眠了。
他正准备起身去拿抽屉里的助眠药，刚要起来，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开门声。
虽然对方开门的声音已经控制得很小了，但周围安静得很，一丁点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
他家的安全系统设置得很好，别说小偷了，连只老鼠都进不来。
所以这会儿开他房门的，只能是本该待在客房里的那只小吸血鬼。
顾钦言鬼使神差地躺了回去，保持着原来的状态不动，装作睡着的样子，想知道这小鬼大半夜摸进他房间想干嘛。
他感觉到小吸血鬼走到了他的身后，并俯身下来看了一会儿他。
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确定了这个信息之后，少年掀起了他的被子一角，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挪进了被窝里。
少年从身后抱住了他，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腰上，脑袋抵在他的后背处，像只小猫一样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