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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那一声殿下,叫阿丑记起了这人是谁,当日还是他让阿丑把殷子湮带走的。
阿丑下意识移了步伐,不想人看了那人,那人还没穿好衣呢!
殷子湮低声笑了,绕过阿丑朝邢风走去,阿丑只呆呆的,不知他笑了何事。
“殿下的伤可要紧?”邢风看着殷子湮,冷峻的面上透着一抹担忧。
“这小伤要不了人命。”他伤的是重,但他是习武之人,且身上也有治内伤的药带着,服药之后,运功调息,伤是好得快的。他让阿丑去买的治外伤的药,也是金贵的,抹上去不出几日伤口就会结痂了,再过两日这身上缠着的布条可以取下来了。
“殿下何时回宫?”殷子湮在夏府里呆了两日,身上又有伤,邢风是担忧的。
“此时回宫,露了面只怕会打草惊蛇,不如藏着身,等着那帮贼人自动现身。”那血红的双唇微微弯着,划出优雅的笑意,却又带了一丝冷邪之气。
“殿下明知是……”邢风迟疑着说了半句,见殷子湮冷了面,就停了话了。
“明知又如何?没有把握,便不能行事,你也不可冲动了。先回了宫去,就说三殿下遭了人的毒手,下落不明,到时………自能揪出那帮乌合之众。”他两次受袭,明了几分是何人所为,那人与他不合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此事自然不是一时能了的。
第三十二章
阿丑每日早起晚歇,今日也是起得早,天都不亮就到厨房干活去。
由于刘婶还没病好,这厨房里管事的就换了一任,暂替刘婶的管理些事物,这刘婶的病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好的,厨房可不能没了主事的人。
那管事的是个年轻的妇人,从前就在厨房干活,帮着刘婶打下手,晓得刘婶一直待阿丑如亲儿,这时也没待薄了他。不说管他吃好,那也是管他吃饱的,没少了阿丑什么。
前两日刘婶起不来床,这厨房干活的下人也显得散漫了些,倒也不是偷懒不干活,就是没以往尽心。总管一看刘婶这病一时好不了,厨房少了管事的,才说暂且换个人管着。
早晨阿丑一干完活,才想要走,那新管事叫了他,说是还剩了吃的,叫他拿去填肚子。阿丑倒不好意思了,从前也不和这人多说话,淡漠得很,一直以为这人厌恶他生得丑,现在看来也不是了。
新管事是个年轻的妇人,一直知了阿丑是个憨厚老实的孩子,只是阿丑不大说话,同刘婶也是少说的,多半点着头应声。她也是进府里不久,自然也和阿丑的话不多了,显得也生疏了。
刘婶向来待阿丑好,她是看着的,现在刘婶病了,她来暂替厨房的管事,也是不会待薄阿丑的。
阿丑得了两个馒头和一碗清粥,他吃了一个,还留了一个,想着那人早晨也是没吃什么的,便把吃的送了柴房去。
清晨的凉爽,微风淡淡,朝阳升起。金色的柔光照来,暖暖柔和,并不炎热,也不刺眼。
阿丑打了清水端到柴房去,推开柴房的木门,没见那人的身影,等他回头一看,那人在他身后。只挑眉望他,开口道:“你今日晚了。”
这人像是去晨练了,白玉般的脸上渗出细细汗珠,鬓发也是湿的,这习武之人每日都要练武的么?
“厨房活太多,今日府里有事………”阿丑听闻别人说今日二小姐会归府,如今不能称她为二小姐了,可得称了太子妃,府里正张罗着布置,就怕出了什么差错。
阿丑把水端过去,等着殷子湮梳洗,殷子湮只说晨练出了汗,要净身,让阿丑去打水来,再来干净的衣衫来。
阿丑自是去做了这些,在他眼中这人是金贵的,他们这些习惯人伺候的贵主,自然也习惯发号施令使唤人了。
阿丑去打了清水来,又拿了一件干净的衣,还好刘婶有多做衣裳给他,不然他是没几件送来给这人替换的。别的人终年也是那几件衣裳,他比别人多了几件,那也是刘婶为他做的,他向来是爱惜的,干活时怕将衣裳弄破,他多半是脱了再去干活,事后再穿了。
他虽爱惜衣裳,可也有衣破的时候,现在手里的这件衣裳就是缝补了的,还不止一处,不晓得这人会穿了么?
阿丑踌躇着,没把衣裳给殷子湮递过去,殷子湮轻轻一笑,那唇色艳丽如花。阿丑看得一晃神,没拿紧手里的衣裳,阿丑只感到手背有冰冷滑过,手里就空了。那衣裳就到殷子湮手里去了,殷子湮瞧了手上的布衣,只轻声道:“你还不出去,愣在这儿要伺候谁?”
阿丑并没呆愣着,只是一时晃神而已,那人没嫌弃这衣裳,还拿了去。他当那人会不悦,把衣扔了地上,没想那人竟接过去了。
有衣遮身,比没衣的好,荣华富贵殷子湮过惯了,早时还不习惯这些,在这儿呆了两日,倒是慢慢适应了。
等殷子湮洗好身出来,阿丑端着热过的粥等着,殷子湮看得一愣,那美面带着一丝疑惑。
阿丑见了他这样,不好意思地憨笑着,“这粥方才放着就冷了,又端到厨房热的,蒸馒头时今早刚蒸了,也热了一遍。”
“你可吃了?”殷子湮打量着阿丑,总觉得他瘦了不少,没前几日看着有生气了。
“吃了的。”阿丑把粥放到一旁,白面馒头也放好了,还有一叠小菜,那还是新管事留给他的,他没吃了,也留着。
这些清淡的东西,他吃了几日,也适应了,虽是粗茶淡饭,比不得宫里的吃食。可味道尝着还是行的,不是什么美的滋味,吃着清淡,也是不厌的。
殷子湮刚抬碗吃着,便听到外面来人了,喊着阿丑,听着声音就是急切的,像是有事让他去。
阿丑忙出了去,临走时同殷子湮说了,碗筷且放着,等他回来收拾。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府里忙了,人手不够,今早府里就打理布置了一遍,现在多人都道前厅去等候差事。后院人少,干活的忙着,便叫阿丑快去帮衬着。
阿丑来了厨房,新管事就让他跟着其余的奴仆端菜去前厅,这事换在以前可轮不到他的。只是新管事看他,是同别人一样的,没觉着他哪里不同了,何不能去前厅呢?所以才让他跟着别的人去。
阿丑少有被派到前厅帮忙,一来是刘婶怕他到前厅去,遇了大少爷,惹了事。二来别的人不愿同他一起,自是因他面丑,怕他惹了主子不高兴,若是有贵客来了,惊了贵客怎是行的。这样一来阿丑都是在后院干活的,前厅就没去过几次,只是从前老总管还在,他跟在总管身边倒是常到那边去。
府中比以往整洁干净,不是说以往不整洁,可现在就连头顶的房梁看着也是光亮干净的,看着就没一点灰尘污垢。
还没到前厅,隐约就有人声而至,听着是娇嫩的女声,轻柔轻柔的,细细的。而这声他是听过的,也耳熟,他同三少爷进宫时,她不是就笑过了么?那笑靥还是美的,只是少了什么。
跟在别人身后,端了菜到桌上,每一步每个动作阿丑都是小心翼翼的,谨慎着的,在这前厅可不能坏了事。
只是他老感觉有一道冷寒的视线落在他身,他不敢望了是谁,但能猜到几分,这府里如此厌他的,还能有谁。
夫人和老爷也是在的,只是阿丑不敢乱望了什么,端了菜上桌就规矩地退了出去。临出了门槛,身后又有娇嫩柔软的女声响起,阿丑只想着,她笑的还是那么美么?为何就是少了什么,不同从前那笑一样了?
第三十三章
阿丑同别的下人一样,都在门外候着,只听着里头的吩咐做事。
在外头站了有个把时辰,也没什么吩咐他去做的,每当差些什么或是添置些什么,别人的比他跑得快。倒是像怕他进去丢了脸面,惹得里头的贵人不高兴。
这府里的奴换了好些,有些不知阿丑幼时的事,有些却是知的。这不知道的,自然厌恶鄙夷他了,知道的倒也没如此小人眼光,只是也同他淡漠得很。
阿丑候在门外,就算没他去做的事,他也是不能离去的,得等到里头再没没什么吩咐了,才能散去一些奴仆。
等了好些时候,里头吩咐撤下饭菜,备好瓜果茶点,这又是一阵忙碌。
整顿饭吃好了,都过了午时了,里头散了些人,都是夏家的近亲,多半是权贵的门第。里头那贵人听说是下午便要回宫的,这才走了好些人,不然又得候着伺候,忙碌又劳累。
老爷和夫人同里头的贵人说了好些话,而后老爷有公务处理,便只有大少爷和夫人陪着了她了。
这时只剩了自家人在,也没那么多礼数了,也吩咐他们下去,不用伺候了。
阿丑这才是心中轻松了,正跟着众人退下去,里头出来一人,喊住了他。其他人又以为阿丑惹了主子不高兴,都走得快,怕沾了事上身。
“你倒是敢到这儿前院来了?”夏铭早些时候见阿丑来前院伺候,看了那丑面,就是厌恶的,倒是寻思着谁让他到前院来了。寻思不出来什么,倏然间记起了那东西了,正好也问问他,到底何得了那东西来。
阿丑不晓得哪里又得罪这大少爷了,便退开两步,不想与他牵扯。午时已过,那人还没吃早饭,必是还等他去送饭的。
“你怕个什么?本少爷有话问你!”那声冷了如冰,可那面确实微微笑着的。
随着大少爷的冷声响起,阿丑只感到肩头一痛,只转头一看,大少爷的手正紧扣着他的肩。似要捏碎他的肩骨了,皮骨都生生地疼着,阿丑忍着疼痛,应着声。大少爷只笑笑,放了手,叫他跟着走。
离大厅远了,大少爷才停了脚,回头见没人经过此处,从袖里摸出一个精致之。阿丑一见那东西,心头就急了起来,他要了许久都没要回来,现在出现在他眼前,他怎不欣喜?便是想要回来的。
夏铭拿着手里的东西,蓦然见阿丑那心急的模样,勾着唇,面容的笑意不减。没等阿丑瞧出他是何意,他就开了口道:“这东西你倒是在何处得的?”
此话一出,阿丑有些慌,大少爷这会儿来问这东西,是何意呢?那时候他不是都说了吗?现在竟又来问了。
“少爷不是知了吗?这……是拾得的。”看来大少爷并不是拿东西还他的,而是打听这东西的来历,这是怎么也不能说的了,就算又招一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