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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出了点小事,好在花了几文钱便解决。吕家二房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哪知到了半夜时分,吕家大门又被敲得震天响。原本熟睡的人被这阵恼人的敲门声瞬间惊醒。
朱氏趿着拖鞋睡眼惺忪的起床去开门。她才刚打开横栓,那门就被外面的人大力撞开,朱氏躲闪不及被掀翻在地。
朱氏刚欲破口大骂,却见来人怒气冲冲,凶狠异常,便没了声音,心道这次有大麻烦了。朱氏这下是完完全全醒了,再没半点睡意。
只见王家男人带着两个身强体壮的儿子蛮横的冲了进来,男人们身后跟着王氏。个个脸上气势汹汹,好似要将吕家给拆了似的。
朱氏见这情景连忙跌跌撞撞爬起来往屋里跑,边跑边扯开了嗓子喊:“吕大海,吕大江,快,快出来呐,出大事了。王家打上门来了。”
朱氏叫得惊天动地,不只吕家人急急忙忙赶出来,就连附近邻里也都披衣赶了出来。
朱氏话音未落,王家男人紧接着暴吼:“吕大江你给我出来。”
吕大江随意批了件外套率先跑了出来,紧接着吕家人全涌了出来。
吕大江还不明所以,奇怪王家人这是要做啥,问道:“王家大哥你这大半夜的跑来我家做啥?”他并不知道白天发生了什么事,面对王家这般阵仗便有些摸不着头绪。
“还问我们来做啥,看你女儿干的好事,她教唆我女儿去什么荒郊野林巧遇富家公子。这下好了,都大半夜了我女儿还没回来。咱家都去找了好几回了也没见柳儿的人影。我女儿定是让那些不肖的贼人给掳了去。吕大江这笔账我今儿是定要和你算清楚的。”
王家男人揪着吕大江讨要说法,而王氏像疯了似的朝冯氏扑去,欲挠人,嘴里嚷着要吕家赔人出来。冯氏险险闪过王氏的攻击,连连往后退了数步。
王家和吕家已然陷入怒剑拔张的地步。姗姗而来的吕美菊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隐约猜到一定是白天闹的事还没完。她心想不就贪了点小便宜,吹了个牛么,王家人有必要这样得理不饶人么。想也没想就说道:“不就拿了你们一盒豌豆糕么,白天不是赔你们银子了么,犯不着大半夜还来我家闹吧。”
吕美菊不说还好,这一说可把王家人激怒的彻底,
王氏愤怒的蹿起,没等大伙反应过来,唰地冲过去狠狠拽着吕美菊噼里啪啦打了起来。吕美菊一个小姑娘就是平日里看着伶牙俐齿□□惯体力活的中年妇女摁住打,哪里还有还手的余力只有唉唉直叫的份。
冯氏站得近最先反应过来便扑过去拉王氏,赵妍卿拼命将压在底下的吕美菊拖出来。与此同时吕大江也冲过去拦人。
夫妻俩费了不少力气才拉住王氏,那王氏却一屁股坐倒在地哭叫起来:“哎呦,哎呦,吕家打人了……”
吕家夫妻两愣在当场,他们哪里就动手了。
赵妍卿刚刚将吕美菊带到边上就听到王氏赖在地上撒起泼来,又看见王家三个男人摩拳擦掌的模样,心下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真,王氏一喊,王家三个男人不问青红皂白便冲了过来要打吕大江。吕大江见状连忙将冯氏拉到身后,冯氏扯着嗓子跟他们解释,可王家根本就不肯听。撩手赤脚的欲扑上来,吕大江险险避开。
妍卿总算看清王家今日的目的,他家女儿自己不检点被人拐了去,这会儿是要赖在吕家头上了。今儿吕家就是说破了嘴都没用。
最可气却是吕家大房,吕大海父子俩到想走过来帮忙,却被朱氏牢牢拉住不肯让他们过来。吕老头近日里身子差的很,这会儿急得直打转,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老头子头昏眼花到处找棍子要冲过来。
还没等她想出办法,王家三个男人找准时机一起扑了过去,吕大江只来得及将冯氏推开便被他们摁压在地拳打脚踢起来。冯氏被丈夫推开,欲扑过去劝架,却被王家大儿子用力掀了出去。
那王氏又爬起来向冯氏扑过去。两妇人在一边也厮打起来。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赵妍卿急得不得了,冲到吕大海那儿喊:“大伯,你得帮忙啊,咱们是一家人呐。”
“这会儿想到我们是一家人了,那天你们搭上有钱人家的公子时咋就没想到我们大房呢。今日你们哪里来的钱赔王家那盒豌豆糕。说,你们二房是不是私下藏了不少钱,我就琢磨着你们干啥分家的时候会这般干脆,原来藏着大头呢。今儿的祸是你们自己闯的,自个儿收拾去,我们才不来趟这浑水呢。”朱氏死命拉着自家男人和儿子不让他们过去帮忙。
朱氏一番抢白,吕大海原本挣扎的动作竟停了下来。那日二房两姐妹被一辆极为奢华的马车送来,这事在整个村里犹如炸开的锅似的传遍。而事情发生之前他们大房竟半点消息都没得知。今儿二房又如此阔绰的拿银子出来赔王家人,二房难道打算好事自己享,坏事就要摊上他们大房么。吕大海不得不怀疑他们二房确实存了私心,一直防备着他们大房。于是他迟疑了,连带着也拖住了自家儿子的脚步。
吕老头见大房这时候竟然选择袖手旁观,气得不行,大骂了句“畜生”便拖着老胳膊老腿抡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冲进那堆混乱的厮打中。
吕老头这一冲,场面没控制下来,却更加混乱不堪。
赵妍卿心急,王家这帮人今天是没法和他们讲理了。这下真的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情急之下,赵妍卿也顾不了许多,拔腿冲进厨房,操了一把菜刀便冲了出来。赵妍卿环顾残局,迅速做出判断。
趁着王家男人被吕老头狠命拽出来拖倒在地的时候。她趁机逼近,凭着前世学的擒拿术,在王家男人还没防备的时候将他制住反扭在地。抡起菜刀逼近那人脖颈上,吼道:“住手,都给我住手,再不住手就别怪我先拿他开刀。”
这才逼迫王家人住手,不敢再轻举妄动。
王家人怎么样都没想到一个看似娇娇弱弱的女娃子竟然敢不要命似的拿着菜刀对着他们。
王氏生怕这女娃手一滑将她丈夫给杀了,那她不是成了寡妇。眼下小女儿刚刚得知没了音讯,两个儿子也没成家,这要再出什么事,王家也算毁了一半。王氏颤着嗓子小心翼翼的劝道:“姑娘啊,你先把刀放下了再说。”
赵妍卿本来就是拿着刀做威胁用的,真要她杀人,她还不一定下的去手。但不管怎样效果是达到了:“你们几个都给我站到门口去。”
王氏没法只得拉着两儿子走到院门口。
没了王家人威胁,冯氏连滚带爬来到丈夫身边。吕大江被打得不轻,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全都挂了彩。此刻已昏了过去,无论她怎么叫都没了回应。冯氏见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妍卿转头看去,见到继父被打的全身挂彩,失去了反应,也不知道怎样了。刚刚平息的火焰又被点燃。这回不是王家人说算了就能了事。自家人平白无故被打成这样,这口窝囊气要这么咽下了,哪里还能在这里立足。
赵妍卿使尽吃奶的力用膝盖死死顶住王家男人让他哀嚎不止。右手上的菜刀也没放松仍然逼着他的脖子。那男人丝毫不敢乱动,只有哀叫的份。
“爷爷,您快扶我爹进去,娘,你快出去找车,我们得送爹去县里看大夫才行。”
这会儿两人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全依着她的安排去张罗。
王家两儿子看到吕大江浑身都是伤,被他们父子三打得惨不忍睹。此刻昏死过去,只能被人用抬着进屋。到底也怕了,刚刚在气头上,便迁怒吕家。这会儿吕家人被打成这样,万一要是被他们打死了,可怎么办。杀人要抵命的啊,王家人后悔了。
赵妍卿狠力制止王家男人抽不开身,便朝房间门口瘫软在地的吕美菊吼:“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把村长族长请来。这事咋家不会就这么算了。”
吕美菊像是被吓呆了一般,罔若未闻,竟摊倒在地一动不动。
自始至终都没插手帮一把的大房,此刻也如梦醒般。吕大海赶忙冲上前来帮忙。他后悔自己刚刚是鬼迷心窍了,竟然看着别人围殴自己弟弟没出手相帮。这会儿老二被打成这幅模样,他懊悔不已。
此刻赵妍卿相当担心继父的伤势,随叫吕老头拿绳子过来先捆了他再说。王家两个儿子到想上去制止,但碍于那把始终逼近脖子的菜刀,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吕家将自家当家的绑了。
吕秀才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似的,忙跑出去叫人。刚跑出院门没多久迎面碰上小堂弟吕文博带着吕家村长和族长往这边赶来。小家伙从一开始两家对峙的时候便跑出去搬救兵。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动村长和族长出面的。
吕家村长和族长带着几个村民一道前来。此时正巧冯氏也叫来了牛板车。吕老头和吕大海俩合力将昏迷不醒的吕大江抬上车。冯氏紧跟着出来,手里拿着一床被子,怀里揣着一包银子。
继父伤势过重,先就医要紧,这里的场面就只能交给爷爷来主持了。
“爷爷,你留在这里帮我们,由大伯跟着我们去县里就好。”
“行,你们快去,这里就交给我。”妍卿又交待了几句话给小弟,便跳上车跟着去县里。
赵妍卿他们赶到县里才凌晨时分。这个时辰,别说找大夫,整条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冯氏下去敲了几家医馆的门,却没半点回应。整个邵县,他们也没个认识的人,这会儿得上哪去找大夫来医治。
吕大江昏迷不醒,冯氏一路上抱着他。只觉他气息越发微弱,吓得冯氏猛掉泪。这样的伤势不能在拖下去,如果不及时医治,错过了最佳时机,继父后果不堪设想。
情急之下,赵妍卿便让牛车转去金氏药房。在这里她只认识金毓,只知道金氏药房是金毓家开的。这个时间点去金氏药房也不知道里面的伙计肯不肯为她开门。但无论结果如何,她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牛车停在药房外,赵妍卿没时间多想,跳下车便来到药房门口猛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