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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寒文的脸色铁青,只觉得荒诞无比。
怎么会失手呢,那么大的横梁,那么大的屏风,那么小的陈容,应该被一棍子砸死了才算合理!
只要能砸死陈容,后续的调查她才不害怕,如果认定是意外那就皆大欢喜,如果查出来了猫腻她也已经准备好了替罪的。
本来一切都安排好了的,但是陈容怎么就没有死呢!
张寒文恨的咬牙切齿。
“啊,这......”陈容歪歪脑袋,脸上的惊愕分明,她看向盼雪,“这木头真是不错,就算是腐朽了也能保持腐朽的这么光滑。”
盼雪瞥了她一眼,盯了她半瞬,将手中端详的木头扔在地上:“无知稚女!什么腐朽,这明明是有人故意砍断了这梁柱!”
“啊!”陈容满脸惊讶,继而面上浮现恐惧,“是有人要杀我吗?”
杀你?盼雪上下打量着陈容,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怎么会有人取她的性命。
恐怕是有人要来取她盼雪的性命,却不知道为什么砸到了这女孩子吧。
这样想着,盼雪的脸色变得凝重,她这次千里迢迢的从京城来到云县,明面上说是为了给家中的那个庶子亲自挑选妻子,但是实际上.....
盼雪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寒文母女,微微眯了眯眼睛。
先是舞剑的时候剑断了,又是房梁塌了。她总觉得,这和陈家脱不了干系。
“先将她们放了吧,”盼雪说道,“这陈锦梅剑舞很是平庸,也并不是什么练家子,若是真的有人要害我,应该安排一个高手来。”
陈容微微垂眸。
是啊,如果要杀盼雪,可不就得派一个顶级的高手来吗。当初盼雪和她一起学的功夫,身手并不在她之下。当初就算是自己和她打斗,有时候也会落了下风。
陈锦梅脑子一片空白便被张寒文拉了起来,她有些不明白,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什么叫做剑舞很是平庸,明明大家都说她剑舞很好的,她可是跟着孙夫人学的,孙夫人可是亲眼见过安阳公主舞剑的人啊!
明明之前大家都说她好的,怎么忽然就变了。
对,陈容,是自从陈容来了之后就变了,这陈容果然是和她八字相克的,什么都要妨碍她!
陈锦梅紧紧握紧了双拳。
她看向二楼,看到丫头似云在偷偷的向她招手。
陈容,你既然非要事事都妨碍我,那我也只能将你踢开了!陈锦梅这样想着,不再犹豫,悄悄的走向了二楼。
官府很快安排了官兵前来,呜呜泱泱的官兵将燕归楼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被留下的宾客们苦不堪言,但是却又不敢声张,他们互相私语讨论着,都知道了前面那个盛装的女子竟是以为公主。
那可是天子贵胄,怎么就来到云县还要被暗算。
官兵们查的仔细,一些小姐们随身携带的东西都要一一仔细查看,这些千金们虽然会有些怨言,但是也都知道现在乱糟糟的情况是容不得她们的脾气的,都不过是埋怨两句就闭了嘴巴。
忽的,陈容看到了瑞安。
瑞安站在二楼楼梯的拐角处,看到陈容看过来开心的笑了起来,漏出来两个漂亮的虎牙。
瑞安向她招招手,陈容似乎不疑有他,登登的跑了上去。
“安安,怎么了。”陈容笑着问道。
瑞安似乎很喜欢安安这个称呼,顿时笑的更深了,脸颊上出现两个若隐若现的梨涡。
“你那二姐姐,在外面这里开了一个房间。”瑞安说道。
“啊?”陈容惊讶。
“不知道是要会哪家的公子,这么不顶用,还点了助兴的香料来用。”瑞安继续说道,眯着眼睛看她。
“我去看看。”陈容说罢便提了裙子向二楼深处走去。
瑞安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你怎么这么着急,我看你那二姐姐是个长得丑的,估计也不会有男人来会她。”
“说不定是来对付你呢。”瑞安看着陈容急匆匆的步伐,好心提醒道。
“你不知道,在我的家乡,那些名门小姐们,最喜欢的便是用毁人名节来达到目的。”瑞安说道。
陈容停下脚步看向他:“哦,那你的家乡在哪里。”
瑞安却说道:“不如你猜猜,若是猜对了,我就不见别的客人,每天就向着你陈三姑娘。”
陈容没有搭理瑞安的调笑,接着向前方走去。
“哎,你怎么不听话呢,说了你可能有危险的,我告诉你啊,这次你那好姐姐用的香可是最猛的一个呢!”
穿过走廊,陈容才发现这里还有一条隐秘的小道,里面有着几个隔间,小道前面被竹子的纸条掩着,若不细看,很难被发现。
陈容撩开翠绿的竹条走了进去。
许是因为隐蔽,又距离竹林太近,陈容可以感觉到空气中的湿气。
她抽了抽鼻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回头看去,刚才聒噪不停的瑞安也已经没有了踪影。
陈容顺着小道向里面走去,便看到陈锦梅站在最里面的隔间门口。
陈容走了过去。
“陈容你......”陈锦梅刚说了几个字,便看到眼前的陈容忽然扬起来胳膊,重重的砸在她的头上。
陈锦梅轰然倒地,手里一直握着的白色锦帕飘落在地,陈容捡起仔细看看,上面还带有白色的迷情香粉。
“啧啧啧,果然是肮脏的手段不分地方,”陈容嘴角微挑,“莫不是京都的云县的小姐们都看了同一个话本子,连陷害人的手法都如出一撤。”
陈容抽抽鼻子,有些嫌弃的将那帕子收起来,将陈锦梅拖到房间床上,又将桌子上燃着的助兴情香熄灭,将香灰也一并收了起来。
又将陈锦梅搬到床上躺好。
陈容关门走了出去。
她已经将那害人的迷情香带走,若是陈锦梅没有害她的心思,那便是好好的睡上一觉,如果是真的想害她,那便自食苦果吧。
小道静谧安静,这样的地方一向是适合密会的。
陈容停下了脚步。
她刚才就觉得空气中有一股味道,现在终于可以分辨出来。
这股气味,是血。
她在一个雅间门前停了下来,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鲜红的血泊里躺着一个人。
一个身穿名贵绸缎,头戴名贵玉冠,身带名贵玉佩的中年人。
他直挺挺的躺着,胸口被捅了一个窟窿,鲜血正汩汩的往外冒着,在尸体的旁边,有一个小巧的匕首,锋利透亮的刀刃,黄金宝石打造的刀柄。
只是粘上了鲜血,再华美也让人觉得不舒服。
忽然,陈容神色一凛。
在桌脚处,有一方锦帕,上面绣着熟悉的蚂蚱戏蝴蝶图案,还有一个小小的“容”字。
这是朝露绣给她的帕子,十分的好认,毕竟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想起来把蚂蚱和蝴蝶放在一起绣。
不能让这个帕子在这里,被人发现她真的什么都说不清了。
陈容走进房间,走到那个桌脚边上,将那锦帕收起来,和刚才那迷情香灰放在一起。
陈容又看向那地上躺着的男人,她看着那张脸,总觉得有些熟悉。
脸上的胡子去掉,皱纹去掉,腰间的肥肉去掉,名贵的发誓去掉……
吴光!
是当年沈源麾下的一名战将!
是曾经一起喝酒吃肉的人。
当年沈源被人诬陷,他的很多属下也都被赶尽杀绝,为什么独独这个吴光活了下来,还来到这样一个偏远地界当了郡王。
当了郡王,为什么又被杀了……
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吗?
陈容只觉的眼前似乎有一层迷雾,让她怎么也分不清楚。
忽然,一股大力突然钳制住了陈容的腰腹,来不及她反应,一股大力便带着她直接破了那临街的窗户,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