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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瞧着他,模样虽未变多少,可整个人的气质变了不少,比起之前少了些呆板迂腐,多了一些少年的朝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见多识广的原因。贾政的改变,是大家都看的出来的。贾史氏见着长大许多的儿子,未语先红了眼睛,贾代善眼中多了些安慰,老太太则是心慰了很多。
贾政看着堂上的祖母,父亲,母亲,也红了眼圈,随即跪下磕了三个头,“祖母,父亲,母亲,不孝子回来了。
贾氏史再也安捺不住,顾不得失礼不失礼,走上前扶起贾政,拉着他的手道:“我的儿,你可终于回来,你这一走就是两年多,知道为娘有多想你。你在外面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小厮侍候可还周到.............”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说着说道却先哭了起来。
“母亲,儿子在外过的挺好的,如今不是回来了吗。”贾政看道哭泣的贾史氏很是无措,一边笨手笨脚的帮其擦泪,一边安慰道。
贾敏见撇撇嘴,想着母亲最疼爱的还是二哥哥,与那贾宝玉相比有过之而不及,好在大哥哥不在,要不然见到这个情景,心中肯定会不舒服。见贾政窘迫的样子,走上前接替他为贾史氏拭泪,又道:“母亲,二哥哥一路奔波,想来也累了,现还是让他先梳洗一番,稍事休息,到时您在问也不迟啊。”
“是啊,是啊,敏儿说的不错,还是先让政儿回院休息。”贾代善走上前笑道,他拍了拍贾政的肩,“不错,总算像个样子了。”
“父亲。”看着依然高大的父亲,贾政心中千言万语都卡在喉咙处,最后也只叫的一声父亲。
“好了,如今你也是大人了,应好有担当,亦要知身上所要负的责,知道吗?”贾代善见其与两年前大有改变,故期望道。
“好了,政儿才刚回来,你不说关心他在外如何,却到先教训起来了,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老太太打断道,又转过身来对贾政道:“你别听你父亲的,这几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是,祖母,您近来身体可好?”他自幼在母亲身边长大,又大受其影响,而且老太太身边亦有大儿,故于老太太并不亲近,可看着明显年迈的老太太,贾政还是关心道。
“祖母好着呢,只要你们三兄妹,平平安安,和和睦睦,我就好。”老太太笑道。
屋里温情四溢,屋外的贾全却不怎么好过了,二爷只交代将那姑娘带回府,却又没有说怎么安置。且这姑娘又不知是客还是仆,若是安置在客房,那老爷他怎么回,若是直接打发到二爷的院里,可是那院子里不管是一等还是二等丫头老太太跟太太都安排好了。又总不能让那姑娘一直站那,让府里的丫头婆子围观吧。
贾全硬着头皮,在门回道:“老爷,奴才有事回禀。”
“进来,”
贾全闻声躬身走进屋里,在靠近贾政前一步处停下,问道:“二爷,您带回来的姑娘怎么安置?”
贾政回家见了父母,一时激动就把柔儿给忘了。又想着其说是要在他身边当个丫头,故道:“把她安排在我的院中,月钱什么的都随清瑶,清芷,清珞,清芊她们。”
“二爷,清瑶,清芷,清珞,清芊她们都被老太太放回家许人了,就再没在您的院子内按排丫头了。”贾全说道看了看老太太。这内院按排都要过老太太的眼,从没有过直接由府外的人做主子身边的一等丫头。
老太太先反应过来问道:“姑娘?什么姑娘?政儿带什么回来不成?”说完看了看贾政,又看了看贾全。
“祖母,我........这事...........柔儿她是..................”贾政支支吾吾的未说明白。
贾敏与张琼很是吃惊贾政出外游学却带回个女子,这种事就是在贾赦最混的时候也没发生过,没想到看似正直的贾政却做出这么离谱之事。
“砰,”贾代善刚端起茶,没想到本以为成长不少的儿子,竟从来带回了个姑娘,这茶也不顾不喝了,将茶盅重重的放在桌上,发出响声。问道:“你一个大家公子竟做出这样的事,是觉得荣国府的名声太好是不是?”
贾政闻之,偷偷抬起眼睑,看了看父亲,见其面色平静,并无怒色,闻其言亦无半点不妥之处,这样的情况让他更是忐忑,家人的怒火在的预料之中,可是父亲却平静如常,若不是刚才那一声响,还以为他并不在意。
“父亲,我没有。只是那柔儿太可怜了,故才将她带回。”贾政弱弱道。
这话不说还好,没想到贾政刚一落口,就被迎面飞来的茶盅淋了一头的茶水。贾代善见他只是呆呆的站那,勃然大怒,拍桌而起,“你这个逆子,我本想你这此随先生游学,多少也会有点长进,可没想到却行如荒唐之事。事到如今还想的别人可怜,这天下可怜之人处处都是,之前怎么不见你如此心善?这事到底是怎么会事,还不一一讲来。”
“善儿。”老太太本想拦,可贾代善的动作太快,没及时拦住。
“老爷。”本是愣住的贾史氏,被老太太惊醒,忙走向贾政,见还呆愣愣的,便知被吓的不轻,忙用帕子擦拭其脸水的茶水,又见没有受伤,又道:“老爷,就算政儿有什么错,您慢慢训便成,又何必动手。政儿从小就身弱,若真有个好歹,老爷您到时不后悔。再说了不就是一个丫头,又何需如此小题大做,咱家每年不知要从外采买多少丫头小厮,这多一个少一个又不什么大事。”
贾史氏边说过哭,贾政回来她是等了又等,盼了又盼,本就高高兴兴的事,没想到因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丫头,闹成这样。缓了缓,又道:“再说了当初政儿出门时,我就想让清瑶,清芷,清珞,清芊她们跟两个过去,可是您说政儿是随先生一起,让丫头跟着不妥,若是那时听我的,不是也没今个这事。”
“这什么说,这事还怪我不成?”贾代善眯眼定定的看着贾氏史。
“老爷这话怎么说,妾身何时怪过老爷。只不过为了丫头,就这样打骂政儿总归不妥。”贾史氏被看的有点心虚,虽心中有怨怪之意,也不能真的说出口。“之前赦儿屋里有那么多的丫头,也不见老爷说过半句。如今又何必苛责政儿,比起赦儿也政儿这也不算什么。”
“太太,如今说的是政儿,你为何牵扯赦儿身上。”见贾史氏拿贾赦之前的来说话,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死死的看着贾氏史。“赦儿那时再荒唐,也没有将外面不三不四的带入府中,以为荣国府是什么地方,随随便便就可以进的吗?莫说是主人,就是下面的丫头婆子,哪个不是身家清白,签了死契才能进府。”
“老太太,我......”听闻老太太的话,贾史氏心中一颤,她也不是有意攀扯到贾赦身上的,只不过这么些年习惯如此而已。
老太太也懒的搭理他,转身对贾代善说:“你也别急,这事到底是怎么会事还没弄清楚,现在又何必责怪他呢?虽说‘养不教,父之过’可也不能将政儿当成你手下的那些兵对待。”
“若是当兵的,儿子就直接军法外置了。他还能好好的站这。”
老太太也不在意,儿了火爆的脾气,她还不知道。随即看着贾政,慈和道:“政儿,过来,到祖母这来。”待贾政走进,拉他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又笑道:“两年不见,政儿长大了不少,你啊,也不别怪你父亲,他是为了你好,知道吗?”
“孙儿知道。”贾政在他忘记中从未跟祖母如此亲密的说话,小时候他倒经常见兄长如此跟老太太说话。那时他很嫉妒,故在母亲面前说了不少贾赦的坏话。
“真是好孩子。”老太太哭道,又见贾史氏还一脸委屈的站在那,淡淡道:“太太,你也坐下吧。孙媳啊,祖母那还有些账册还没看完,你带着敏儿一起去看看可有不对。”最后又转向张琼与贾敏俩人,这事不管是张琼还是贾敏不宜在场听。
贾代善发怒,贾敏与张琼都站了起来,两个面面相觑。对贾代善发怒有忐忑,现又闻老太太吩咐之事,也知是想让她们避开。
“是,祖母。孙媳先和妹妹回去了。”两人盈盈行礼后便离开了。
“政儿,你说那姑娘是怎么回事。”老太太见两人离天便问道。
贾政见坐着的三人都纷纷看向自己,也知这事瞒不了,也只好慢慢道出。
原来贾政随先生在回的路上,船每隔四五天便会就近停靠到小镇,船家及小厮们便会到小镇上菜买些蔬菜果子等新鲜货。有时兴起,先生也会带着他们去小镇上浏览一番,或是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或是个人采买土产回家送人。
这一日黄昏,船停行驶到了保定渡口,再有四日的行程才会有下一个渡口停靠,因到时已晚,故需停留一晚,要等到明早采办完新鲜蔬菜后方能离开。
保定渡口是有名的官渡,前朝曾大兴土木,修建的颇具规模。平日除了官宦在此摆渡游乐之外,还有大量的商船、鱼船聚集于此,保定官渡变得十分繁荣。而保定自古是“北控三关、南达九省、地连四部、雄冠中州”的“通衢之地”。又有大慈阁、白洋淀、古莲花池等名胜古迹。先生应一些学生们的要要求,决定在此停留几日再走。
这日,贾政本想与先生们一起上岸游历,可也不是吃坏肚子,还是水土不服,一直上吐下泻的。先生让他好好在船上休息,跟着的几个小厮也怕有什么好歹,纷纷劝他好好休息。
到了傍晚,贾政未等到先生他们回来,只打发一小厮回来说,因同窗遇到堂兄,请他们一行去别院,一来是与离家两年的弟弟好好说话。二来是设宴感谢先生与大家与其兄弟的照顾。先生也是盛情难却也只好一同去了。又因别院房舍较多便留下他们一行歇息一晚。故打发人回来请贾政一起去。
贾政身体本就虚,便不想走一着,故委婉的推了。就在当天夜里,贾政因白天睡了太多,只是倚在床上看书,没想到他隐隐约约听到女子求救声。而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他忙起身叫起守夜的小厮,陪他一起到船甲上看看。可等他们俩人走到船甲时,只听到‘扑通’一声,模模糊糊见着一女子从岸上跳入水,岸上还有好几个小厮打份的在追,见那女子跳入河中,又无人会泅水,无法只好骂骂咧咧的回去了。
贾政见那姑娘还在水中挣扎,可见其并不会水,故让小厮去将船家叫起。船家听闻有人掉入河,慌忙的起身,衣服还未穿好,便来到船甲上。可一见是河中是个女子,有些犯难,他虽说会水,可是他就这样下水救人,对那姑娘清誉有损。只是若不救他良心上也过不去啊。
贾政见船家出来,只是呆呆站在那,便未下水救人,着急道:“船家,你还愣在那干吗,还不救人,那姑娘快不行了。”
船家没办法刚准备下水救人,又想起自家旁边有小船,便立刻划船到姑娘那,让其抓着竹竿爬上小船,在上大船时那姑娘也不知是无力,还在被东西绊到,在走到贾政旁边时竟意外昏倒在他的怀中。
贾政本是见那姑娘被救起,想上前探问探问,可没想到才走到那姑娘身边,其就昏倒,他下意识的抱了下满怀。贾政着急道:“姑娘,姑娘你没事吧。”可叫唤了半天也没反映。贾政只要将其抱回船舱之中。后又让船家上岸请个大夫来看看。
“贾二爷,你看这都是深夜了,又是人生地疏,老夫去哪找大夫,我看那姑娘怕是落水受寒,正好我船上还有些去寒的草药,先将就的煎一服给那姑娘服下,若明天再不好再去请大夫。”船家为难道,可又看看躺在床上的姑娘,全身湿漉漉的,如果就这样睡一夜,怕是对身体不好,只是现在这船上全都是男的怎么办。看了看贾政又道:“贾二爷,你看这姑娘衣服都湿了,这样睡对她身体怕是不好。”
贾政听了船家的话也愣住了,他中想着救人,并未注意到这些,可这衣服要怎么办,他想了想,方道:“船家,你准备点火炉放在床边,等姑娘醒了再说,墨砚你去将太太给的那个人参拿出来,泡碗茶来,等姑娘醒了,让她喝下。”
“二爷,那人参是太太特地给您准备的,哪人让别人吃了,若是被太太知道了还不要责罚奴才。”墨砚不依道。那可是二百年的野人参,当年太太是千交待万交待要好好保存,若是二爷有个万一,这可救命的。现在二爷竟然要给一个不认识的姑娘吃。
贾政见墨砚一脸不舍的,责骂道:“你这奴才,二爷的话竟不听了,我让你拿,还在这推推诿诿的。”
墨砚被骂的,心中一惊,忙道:“二爷,奴才这就去。”说完就串去出了,比那兔子跑的还快。这下屋中就乘下贾政与那姑娘两,只是贾政并没想到孤男寡女待一室似乎不妥。
贾政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穿着玉色缕花禙儿,白绫儒裙,乌发只用一根银簪松松地挽着,玉色苍白,柳眉紧蹙,唇若红菱,腰若纤柳,一幅柔弱无依让贾政的心揪起来,想为其抚平那无尽的伤痛。
墨砚走到门口看着贾政脸露心疼的看着床上的姑娘,竟是入了迷般,一动也不动。看着手上的参茶,他很是为难要不进去。可又怕打扰自家的二爷,还未等他想清楚,就见船家从另一边走来。他轻咳的一声,方走进去:“二爷,这参茶泡好了。”
话刚落,就见船家拎着火炉走了进来,将火炉在床过放好后,又出去煎药了。
“二爷,姑娘还昏着,这参茶怎么办?”墨砚为难道。
贾政看看那躺着的姑娘,又看看墨砚手中的参茶,亦是为难。
直等到船家将药煎好,这参茶还未喂给寻姑娘喝。船家想着这药是一定要喝的,故道:“贾二爷,你要不抱好那姑娘,让墨砚喂。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三人,等那姑娘醒来,若是不介意也无防,若是介意您就将其收了,反正刚才您也抱了,再说听船上其他人说,贾二爷家很是富贵,多一个丫头也没什么。”
贾政无法,也只好按船家说的做,可是他没注意到那船家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及嘴边的奸笑。